第三十六章 新任務（1）
按照事先達成的協議，梁化之收貨的時候要把餘下的那一半大洋給李久，在這一點上，梁化之都沒有讓李久提醒就從一個衛士的身上摘下一個雙肩背包，裏麵是五千塊貨真價實的“大洋”，李久也沒有驗貨，他不怕梁化之搞名堂，要是被李久查出了閻老西玩貓膩，去找閻老西的麻煩易如反掌。
在這一點上，趙戴文和閻老西心裏都明白，那個八路軍的團長絕對是在江湖上混過的，要是跟這樣的人玩花槍，那是給自己找雷，這樣的人能做朋友比做對手強，所以，不僅如數的給了五千大洋，還另外給了2根小黃魚算是獎勵。
七排的回程就舒服極了，所有的單車都放到了汽車上，人也坐了上去，雖然有點擠，可也無所謂，都苦慣了。走出芹台不遠，又把一直潛伏的小紅旗和銅鑼捎上。回到了楊集村，在那裏，縣大隊已經給他們挖了一個半潛的大坑，汽車開進去後上麵用秫秸等雜物蓋好，外麵還搭上了一個蘆席，那個年代也找不到苫布，隻能這樣將就湊合。在李久看來，任何時候都不能隨手禍禍東西，這汽車說不定啥時候就又能用上了，存放在楊集村也放心。目前這一帶鬼子是不回來的，偽軍也不來了，至於偵緝隊……來這裏幹嘛？自打白旗鎮毀了之後，這裏的老百姓都窮的嘎巴嘎巴的，來了也是白跑腿。
回到槐樹村，高偉平看到白花花的銀元和二根黃澄澄的金條，吃驚的說道，“這事你還真的幹成了？有時我是真的看不懂你，你這是怎麽做到的？”
“咱八路軍要是連這麽點破事都做不到，還怎麽打走鬼子建設新中國？要對自己有信心，我們有民眾的支持，有廣泛的群眾基礎，還有眾多的朋友，再加上我們的八路軍的金字招牌，你說，有我們辦不成的事情嗎？”
“我都沒發現，你啥時候政治覺悟這麽高了？也許應該說你這麽能吹了！”高偉平調侃著李久，“既然有了這麽多收入，那麽今天給大家加餐是不是可以搞一下？根據我們跟分區首長談的分配方案，我們還是可以自己留下10%的。”
“還是算了吧，七排的戰士已經在外麵加過餐了，他們出外勤，在外麵打打牙祭說得過去，可這回到團裏，單獨給他們加餐不好。可要是團部附近的部隊都加餐，那不是個小錢啊……還是省點吧，今後要用錢的地方多了去了。我估計鬼子不會甘心我們這樣折騰他們，而且，我們八路軍也不會就這樣與鬼子周旋，肯定會有大仗打，所以，我們要提前做準備，誰準備的早，準備的充分，誰就會有機會取得勝利，就能在戰場上減少戰士們的傷亡……”
高偉平是越聽對李久是越佩服，現如今根據地抗日
形式一片大好，許多地方都在準備歡歡喜喜的過新年，可自己的團長卻是在思考著將來的事情。
李久的判斷沒有錯，進入僵持階段的抗日戰爭不可能永遠僵持下去，雙方都在尋找對方的破綻。鬼子不是不清楚八路軍的狀況，想找八路軍會戰是不可能的，可是卻又不得不把幾十萬軍隊留在“後方”，因為隻要這些部隊南調，作為後方的華北就立即會被八路軍鬧的天翻地覆，就會有大量的物資損失。同樣，八路軍要發展，要走出山區，不可能會像現在這樣隻打小仗，必要的攻堅和打鬼子的七寸的戰鬥也是必然的，不跟鬼子會戰不等於不去打大仗。
這邊李久在為新的一年裏如何對付鬼子傷腦筋，而那邊的彭淦鑫則是為了自己活命傷腦筋。丁默邨的電報無疑是宣布了要對執行家法了，此時的彭淦鑫就是再傻也不會等在璋德縣裏坐以待斃，當天晚上這個在璋德縣裏幹盡壞事的彭淦鑫就消失了，誰也不知道他去了那裏。當丁默邨沒有收到彭淦鑫的回電，打電話過來詢問的時候，才知道彭淦鑫這家夥跑了。
細川倒是不在乎彭淦鑫跑到哪裏去了，走就走了，特別是從刁得貴那裏聽到了整個故事的全本後哈哈大笑，他認為這樣的結局也不錯，至少在他的璋德縣裏沒有鬧出什麽大的麻煩。
可是偵緝隊沒有了隊長也不是個事。細川去找馬二狗，想讓馬二狗再給找一個過來。馬二狗這次一口回絕了，說是手上實在是沒有可用的人才推薦了。不過馬二狗倒是讓細川去找刁得貴，說刁得貴手上“人才濟濟”，不如刁司令的那個副官上次就得到了大島太君的表彰。於是，細川又把刁得貴給找了過來。
“刁桑！彭淦鑫跑了，我的偵緝隊沒有隊長，你的手下人才濟濟，是不是調一個過來？我看你的那個侄子刁小四就很機靈，不如讓他過來擔任偵緝隊長。”
“這個……能被細川太君看上是他的福氣，不過我得回去問問他，我擔心他幹不好，到時候耽誤了太君的事情就麻煩了，太君要是有更好的人選還是不要用他為好……當然嘍，現在暫時代理一下也不是不行。”刁得貴不敢硬抗，但是話說的很委婉，“最主要的是那小子沒文化，字都認不全，這有些上不得台麵。”
“沒有關係的，這個位置必須要有人頂著，我們需要一個可以隨時威脅老百姓的部門，否則，我們難道什麽事情都要皇軍出麵嗎？”細川倒是不含糊，直接說出了設立這個偵緝隊的目的，“給你們一天時間，明天這個時候給我回話！”
刁得貴知道這一定是那個馬二狗給下的藥，滿臉的愁容走出憲兵司令部。
偵緝隊很威風，又直接受
憲兵司令部的節製，許多漢奸都上趕著去幹，為啥刁得貴卻是滿麵愁容的出來呢？這是因為刁得貴不是鐵杆漢奸，偵緝隊要去抓人，動不動就要幹偷墳掘墓踹寡婦門的缺德事，一旦刁小四去幹了這個，就以刁小四那二杆子的腦袋……刁得貴還真是擔心這個侄子會墮入萬劫不複的深淵。
王貴一接到刁得貴的電話就知道準又是出事了。現在，刁得貴隻要遇到棘手的麻煩事，就習慣找王貴過來商量一番，為這，王貴那邊的兵餉都加了，還從來不拖欠。王貴也承刁得貴的情，遇事總是幫著刁得貴，上次要是沒有王貴的指點，刁得貴哪裏能那麽光鮮的拿到一千元大洋。
“我覺得這不是個壞事，是個好事。可以讓小四去試試。”聽了刁得貴把前因後果說了一遍之後，王貴認真的想了一會才說道，“以前吧，偵緝隊跟咱們總是別著來，那個彭淦鑫比原來的馬二狗還壞，現在有機會把偵緝隊也控製在司令手上，這是個好事，說破大天去，小四是司令的親戚，這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
“嗯，照你這樣一說，我也覺得這不是啥壞事，小四還是聽話的。”
“不過有幾樣事情要事先跟小四說清楚，第一，不能學彭淦鑫那樣欺負老百姓，辦案子要看人，尤其是不能輕易得罪八路軍。”王貴很嚴肅的又說道，“第二，鬼子要情報，也必須掂量著來，有的可以給，有的就不能給，要讓他知道，咱們這是哄日本人玩，不定啥時候日本人走了，這天下還不定是誰的。第三，還是江湖上的那句話，做人留一線將來好見麵，對誰都得這樣。你不讓人家舒坦，人家肯定就不能讓你舒坦，是不是這個理？”
“對對對，我就是擔心小四搞不明白這些，他那二杆子勁頭上來很難搞。這個話你要去跟他常說，我說的分量太重，他當我是長輩，會以為誰在我麵前說了他的壞話，效果不好。你們稱兄道弟的，尤其是你說的他聽，這兩年都是你在教他，他按照你教的去做，一次都沒有出問題！說起來，你王貴才是我們這個部隊的寶啊，要不是咱們勢力單薄，也不好出頭，我早給你掛上少校的軍銜了。”
王貴傻笑著，他知道刁得貴這是拿話恬惑人，不過聽著還是舒服。給自己少校軍銜，你自己也不過是個中校，嫌保安團長的名字不好聽，自己給自己弄了個保安司令，中校保安司令，說起來都是個笑話！可話又說過來，日本人可以有少佐中佐的憲兵司令，憑啥保安部隊就不能有司令？
刁得貴沒有讓細川等到第二天的下午，而是第二天一大早就過去那邊匯報了，“欣然”的接受了細川的建議，把刁小四及一個排的人給了細川，讓細
川重新組建了偵緝隊，這已經是第幾撥了？細川懶得去細算了。反正有了偵緝隊，許多日本人不合適出麵的事情就有人去幹了。
話說，彭淦鑫如同喪家之犬連夜跑路，他能去哪裏呢？回天津是不可能了，隻要是日本人的勢力範圍之內，丁默邨都有可能找到他。這次的漏子捅的有點大，他做夢也想不到這個套是李久給他下的。
當初，跟王貴一起喝酒的時候，李久就把發生在梅村的事情前因後果的問了個清楚，當時他就在想，啥時候給這狗日的下個套，讓他們內部的人整整他。
要打掉彭淦鑫的事情李久琢磨不是一天兩天了，可是這個特務出身的家夥滑得很，平時也不出城，就是出城也是鬼鬼祟祟的摸不到規律，很那堵截到這老小子。這次出山雖然打掉了彭淦鑫的長槍隊，可是彭淦鑫並沒有跟著長槍隊出來。當時，李久並不知道長槍隊裏有不少人是彭淦鑫從南京借過來的。所以也就沒說什麽，跟王貴喝酒，一是讓王貴繼續在那邊配合這邊的工作，雙方繼續默契，這也是統戰工作的一部分。二是讓王貴托刁得貴給細川帶話，告訴細川八路軍為什麽沒有消滅大島那兩個中隊的真實原因。
酒過半酣的時候，王貴才用嘲諷的口氣告訴李久，彭大牙最近有麻煩。李久還不明白這個麻煩來自哪裏。王貴這才告訴李久，他們消滅的長槍隊裏有南京過來的人，這些人是那邊的特務頭子借給彭大牙的。
聽了這個消息，李久心裏很舒坦，這好比是歪打正著的擺了彭淦鑫一道。南京的特務頭子是誰李久不知道，可李久知道那些在南京的漢奸特務頭子都是原來黨國裏的特務，他們都是心狠手辣之人。在國軍裏的時候，他也見過這些王八蛋如何肆無忌憚的整人，冤死和枉死的多了去了。李久這小心翼翼的秉性其實就是在國軍裏給弄出來的，到最後，他寧可去當大頭兵也不在軍官裏混了。在國軍裏，作為中低級軍官，你清廉，他們懷疑你是共黨，整你沒商量。你腐敗，那就要上貢，有時上貢到最後自己還要倒貼，否則，還是整你沒商量。如果李久不是在長城抗戰的時候有軍功，不是在幾個主官那裏的人緣好，不是因為全麵抗戰在即，恐怕輪不到他當大頭兵就被那些特務給弄沒了。彭淦鑫得罪了這幫人，苦頭有得吃了，李久甚至都能想象出彭淦鑫坐立不安的樣子。
彭淦鑫是化妝成乞丐，徒步穿過了晉西南，然後到了西安，最後又經過漢中輾轉到了重慶，找到了自己在中統裏的熟人，自稱自己在日戰區堅持“地下工作”，還拿出了當時他偷拍的柳下旅團的資料和璋德縣、安縣的鬼子兵力分布圖以及倉庫地點等資料，得
到了時任中統副局長徐恩曾賞識，允許他回歸中統，並要求他混跡於重慶的難民之中擔任“特情”人員。這樣，彭淦鑫算是又找到“組織”了，每個月除了可以拿到固定的薪水之外，還有一筆收入不菲的“特情補貼”。
也別說，根據彭淦鑫提供的情報，國府空軍還真的去偷襲了安縣火車站一次，有沒有戰果不知道，反正國民黨的《中央日報》是狠狠的吹噓了一陣。由於彭淦鑫仍然是特情人員，報紙才沒有直接點出情報來源。可是在璋德縣的細川心裏卻是明白，可是也很無奈，隻能是在自己的辦公室裏罵了幾句“八格牙路”。
眼看就要過新年了，上級卻下來了一個任務，需要一個功夫好，懂得英語，懂得江湖門道，又對黨忠誠的中級幹部去重慶執行一項特殊的任務。上級也不知道怎麽就知道分區裏有李久這號人物，點了他的名，同時，還特批了李久與錢屸結婚。兩人暫時離開原單位，到延安去集中學習。
李久這可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了，自己這仗打的好好的，怎麽要去延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