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零六十四章 焦灼
拳拳殺招，不留餘地。
八極拳本就是一套迅猛的拳法，蘇凡現在的心態倒是正和這拳意，越戰也勇。
錘王因心底對蘇凡有了幾分好感，那本應該也是招招殺人的錘法每一次都留了餘地，下手顧忌頗多，兩人的差距本就不大，這樣一來就變成錘王落於下風了。好在有算命先生那千招的約束在。
蘇凡沒招皆是殺手，可取得優勢後便適可而止，不乘勝追擊，這錘王那一雙大拳頭和他天生的神力足以讓他在稍有機會的時候，緩過氣來再次出手與蘇凡交戰。
這一來一去之間，雙方的體力都在不斷消耗，蘇凡的攻擊速度快，本就比不過錘王那身軀中所蘊含的力量，如此，兩百招後，蘇凡覺著有些疲累了，可錘王還是精神奕奕，揮舞拳頭的力度一如既往，讓蘇凡不敢輕易嚐試滋味。
“那小子殺意到了，戰鬥經驗也不差，可是那舉重若輕用的有些笨重了，唯獨隻有他那雙拳頭從始至終是如此，可那極其消耗體力的雷火步還差上不少，是你沒有教他麽？”黃老怪看著蘇凡品頭論足地說道。
一旁的算命先生盯著蘇凡與錘王的交戰，沒有偏頭：“自己悟出來的東西才是最好，從認識他以來，我少有主動教他什麽，他的武道與一般人不同，他要走的是一條宗師的路，而不是拾人牙慧，否則，我有何必花費這麽大的心思，直接找兩個武道修為不錯的老鬼，帶著他練上那麽一個月，不遠比現在強。”
黃老怪笑了笑，臉上倒沒有什麽不愉快的表情，這言語上的爭執，隻要不是辯道他黃老怪就算是輸上一千次一萬次他都不會在意。
“你對著小子倒也真的是寄予厚望了，隻是你看他現在這般，怕是還沒有悟出那舉重若輕的靈活用法，就已經體力不支倒在地上了，與他交戰那莽漢雖然不知為何，對他沒有了殺意，可那拳頭砸在身上的力度也足以讓他殘廢了。”
“你小看他了。”算命先生望著蘇凡的那迅疾的身形，眼神有些迷離，從他認識蘇凡以來，不直接教他任何東西，不單單是因為他打算讓蘇凡走一條新的路，還是因為蘇凡至今沒有讓他失望過一次。
“真不知道這小子哪裏來的這麽大的魔力，當年你這算命的在我們這群老家夥當中，除了少數那幾個習練傳承到偏激地步的老鬼以外，就屬你最為難相處，難道出去這三十年的時間，你的性子變了？”黃老怪懷疑地問道。
算命先生沒有回答黃老怪的問題，而是反問他說：“三十年，你的性子變了？”
黃老怪再次嘿嘿一笑，這麽說來的話，這算命先生真是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這小子的身上，可惜了這小子不適合傳他的衣缽，傳承這可是不得了的大事，比那平常人家傳宗接代可不知道要重要多少倍，是不是該讓自己那性子乖張狡猾的弟子給這算命的騙一個合適的徒弟回來？
黃老怪的這般打算自然不會去於算命先生說，算命先生隻是會算些天機天道，他也不會傳聞中的讀心術，所以黃老怪的打算他也不曾得知，不然他一定會攔住這黃老怪。
他現在的心思全部都放在了與錘王交手的蘇凡身上，每一個動作每一次喘息，算命先生都在幫著那蘇凡給急著，他需要清除的知道蘇凡現在到底走到哪一步了，隻有這樣才能在最合適的時候給蘇凡最適合的提點。
蘇凡自己也是知道自己的狀態有所下降，怕是到了後麵會越來越難以支撐，可他也有點騎虎難下的意思了，現在這樣的情況恰好是維持了一個平衡點，他能憑借自己的殺意與速度壓製這錘王。
可要是他弱上一點，那麽錘王那連綿不絕的大錘也是絕對不會對他客氣分毫，錘王也不是什麽聖人，至多算是大智若愚罷了，蘇凡這麽一路帶著殺意壓著他打，他也早就明白了蘇凡的打算，心底的火氣也是蹭蹭的往上長。
隻要蘇凡稍稍泄氣，怕是錘王的拳頭就會砸到他的身上，必然不會致命，可那重傷也是免不了的事情。
八極拳威猛攻了過去，錘王腳步稍稍後撤，蓄力隻是瞬間，同樣的一拳後發先至，將那蘇凡的拳頭砸開了去，借助雷火步的衝勁，八極拳的直拳威力更大了幾分，再加上雷火步後的陰木步，蘇凡還是沒有占到什麽太大的便宜。
錘王那天生的神力也就可以看出來一些了。虎虎生風也不過便是如此。
一擊不中，陰木步霎時變換成了雷火步，折了個身形，蘇凡從錘王的側麵用力的踢出了一腿，帶出了許些殘影出來。這蘇凡的腿，更像是一條繃直了的長鞭。
錘王微微躬身，蓄勢待發。加下的步法簡單的很，可卻是極為實用。這錘王這一輩子隻練過錘法，也隻會錘法，這步法是他為的更好發揮出那錘法的威力而在不斷的實戰中創造出來的，沒有名稱，簡單實用。
蘇凡的鞭腿剛到，他的拳頭恰到好處的迎了上去，這舉重若輕，說的就是將力量全部都封存起來，直到最後一刻才吐而出，所以才會看似顯得沒有一點氣力。
拳與腿接觸後，兩人各退了三步，這是實力已經拉到一個層次了。
雖然這錘王用的是拳頭，蘇凡用的是腿，按說這蘇凡應該占些便宜才對，這道理放在別人身上實用，放在錘王的身上就不行了。他這天生的神力，有一大半在他這比正常讓要大上一圈的雙手上麵，正常是人腿的力量大，可這錘王正好相反。
旗鼓相當原本應該最好喂招，可是隨著蘇凡狀態的逐步下降，這才四百來招就已經如此了，不出六百招錘王就能壓著蘇凡打了，八百招以內，蘇凡必敗無疑。
“這小子悟性不差，可這靈性有些不足了。”銀花奶奶站在了黃老怪的旁邊說道，也不知道她是什麽時候來，看了多少招了才出言說話，她還特意拉開了與算命先生的距離，寧可與和她不對眼的黃老怪站到一起，這是一肚子的怨氣還沒有消。
算命先生表麵上也不在意，他這一輩子風輕雲淡慣了，唯獨隻有上次初回村子，見到那流淚的銀花奶奶有些失態了，之後便是一如以前那樣。隻是他心裏到底是如何想，沒人能夠知道。
黃老怪倒是沒有一點記仇的模樣，很自然的接過了話茬：“還不是因為算命的要讓他走什麽宗師道路，不願給他多說幾句。”
“你懂什麽！”銀花奶奶不客氣地說道：“論起武道來，你在我眼裏至多隻是個三腳貓，虛竹.……他沒說錯。”這是麵上再如何，心底還是護著啊。
“得，你厲害。”黃老怪翻了個白眼，這女人護短不講理的本事，那是不管多大的年紀都是一樣，他黃老怪現在還真惹不起這銀花奶奶，算命現在就在旁邊站著呢，要是他真是不要臉麵和這銀花鬧起來了，這幾十年的朋友，鐵定會幫銀花。
這算命的布陣不行，武功不行。可這眼光加上那破陣的本事，就算再多上幾個自己也比不上，隻要他在旁邊稍稍講上幾句，那些個自己壓箱底的陣法，怕就得讓銀花給破了。
五百招了。
蘇凡不是靈性不夠，他也想到了將舉重若輕融入到雷火陰木步當中去，可這又那是那麽簡單的事情，與錘王交戰了一百招後，他就開始嚐試了，可這已經都五百招了，他還是一無所獲，也不能說一無所獲，多少得了些失敗的經驗，隻是還找不到入門的鑰匙。
額頭上已經悄然浮上了汗跡，蘇凡的喘息略微變得有些急促了。這樣的情況，體力不支的話，會變成一個惡性的循環。越是體力不支，消耗的體力越大。那麽落敗的速度也就會更快了。
錘王已經開始反過來壓著蘇凡打了，有時候人不得不承認，真有得天獨厚的天才。準他蘇凡有別人難以擁有的悟性，自然也就準這錘王仿佛用不完的氣力。
“蘇凡，你的拳頭力量小了，下一招還是如此的話，你輸定了。”錘王沒說死定了，明眼人一聽就能懂他表達的是什麽了。
蘇凡搖搖頭：“我不會輸。”
“你為什麽不會輸？”錘王不解地問道。
“因為你們的目的是殺了我，要是我輸了豈不是說我死定了，我蘇凡的命沒有那麽好拿，當初從那死人堆裏爬了出來，是閻王爺都不敢收我。”
錘王的揚起的拳頭又放了下去，這是他第一沒有正麵和蘇凡交戰，而是側身躲了過去。
“我不會殺你了。”
“就是因為我告訴你舉重若輕這四個字？”蘇凡問道。
“不，是因為你告訴了我，給我吃給我穿給住的不是家族，是這天下人。”錘王回答的一本正經。
原本的歪理此刻聽上去好像真的是有那麽幾分道理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