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在我塵封境內，你帶不走任何人！

  臨花和照月一起湧上來，並排站在楚葛雲的身後。臨花道：“境主不會真的為難楚公子，現今我境卻是遇到了麻煩，而且麻煩因聖女而起，還請聖女就算不看在境主的麵子上，也要看在島上數十萬民眾的麵子上施以援手。”


  赫連若畔垂眸斂神，氤氳紫眸微閃眸色冰冷：“是嗎？若真是蛟之淚的緣故，我竭力幫忙就是。可境主又不明說，我倒要問問，你們到底想讓我做什麽。”


  楚葛雲剛要開口，赫連若畔瞧瞧給他使了個眼色，轉頭看向楚佞臣的時候笑顏如花：“境主以為如何？”


  臨花一咬牙一跺腳，趕在楚佞臣開口之前擋在他麵前，道：“聖女剛從長生境中出來，不妨先歇息一晚，稍後浮夢哥哥會為你解釋，您聽了之後就會明白境主不是有意為難你。至於麻煩如何解決，不如明日商討，畢竟事情雖急，但也不急於一時。”


  赫連若畔勾唇輕笑：“甚好!”


  楚佞臣與赫連若畔四目相對，冷哼一聲甩袖離去。


  看著楚佞臣離去，臨花和照月因為逾矩，還要著急回去解釋，也不敢多呆。臨花慎重道：“此次塵封之境能否存在全在聖女的一念之間。還請聖女慎重考慮。”


  照月猶豫了片刻，小心翼翼地看一眼浮夢，輕聲說道：“境主的話是不是危言聳聽，聖女自然明白。如果境主執意要將楚公子留下，就算我與臨花聯手都不可能將他帶出去，聖女雖說修為比我們高了些，但聖女剛剛進階，魔力使用未必純熟，還是不要冒險的好。”


  等兩人都離去，浮夢這才將赫連若畔和楚葛雲帶到房間休息。並將事情的前後因果告訴赫連若畔。


  自始至終楚葛雲都未開口，神情沉重，好似在思考什麽事。


  等浮夢離去，楚葛雲才問赫連若畔：“你打算怎麽辦？”


  浮夢一走，赫連若畔立刻摘下麵具恢複本來麵目，將自己摔在床上，懶懶地打個哈欠：“到底怎麽辦我還沒想好，不過那巫師是不能留了，無論我們找不找他的麻煩，楚佞臣一定不會放過他。”


  楚葛雲苦澀一笑：“若我說，我想保住那個巫師呢？”


  赫連若畔還不知道巫師的身份，更不清楚楚葛雲與那巫師竟然有親緣關係，搖頭笑道：“我知道你還對那個瀚海牧場念念不忘，想著毀掉它。其實瀚海牧場哪能那麽容易就毀掉呢，上一次……”神色黯然，“上一次如果不是我一意孤行，現在也不會……”


  楚葛雲搖頭：“那個時候你被魔性控製，不怪你。”他道，“隻是那巫師既然能控製瀚海牧場，卻不毀了它，至少說明他沒有毀掉瀚海牧場的能力。楚佞臣也未必有他所表現出來的那樣焦急，如果巫師真的控製了整座瀚海牧場，何不趁早用瀚海牧場的機關攻擊島嶼，為何等到現在還沒動手。”


  “你說楚佞臣自己有辦法挽回局麵？”赫連若畔挑眉。


  “那是自然。”


  赫連若畔蹙起眉，神色凝重：“你的意思是，他已經有了解決辦法，今晚攔下我隻是為了試探我是否還記得以前的事，是否受到魔性控製？”


  “不錯。”


  “嗬。他想的倒好。你如果沒有提醒我，說不定我還真上當了呢，傻乎乎地去幫他殺巫師，挽救瀚海牧場。”赫連若畔嗤鼻，半晌，又莞爾一笑：“這麽說來，我今晚的表現還算不錯呢。”


  楚葛雲沒有開口，隻是溫柔地笑。


  赫連若畔沒有看到楚葛雲掩藏在笑容背後的擔憂。


  夜半，圓月高垂，一道身影離開境主宮，踩著月光獨自來到瀚海牧場處的港口。


  那人抬頭看了天色，無奈地揉揉太陽穴：“四哥，不，不是，四皇子……我隻能幫你到這裏。”


  強盛的精神力繞過瀚海牧場的結界進入牧場海域，進行地毯式搜索。在廣闊的特定區域搜索某個特定的人最耗費精力，尤其是這人是否在瀚海牧場他都不能確定。


  海底，瀚海牧場。一道灰色身影端坐在塔樓角落，灰袍擋了臉，看不清他的容貌表情。突然，一股精神力投射過來，精神力綿延，闖入灰袍人的靈識。


  “走。”


  那股精神力傳來的訊息隻有一個字。


  灰袍人猛然睜開雙目，雙目中一片死寂。他先是冷了臉，轉而勾起一抹冰冷笑意：“好弟弟，我就知道你不會拋棄朝廷。”


  偏在此時，有腳步聲傳來，下一瞬，房門被人推開。


  精神力立刻褪去。


  灰袍人偏頭看過去，冷目望著進來的傴僂老者，聲音清越：“我們的計劃八成已經暴漏。你還沒找到控製陣法的法門嗎？”


  魔龍老叟咧開嘴笑，笑聲漏風，他用精神力與灰袍人接觸，道：“法門沒那麽好找，不過我們找不到沒關係，你不是已經在陣法上做了手腳，現在境主想要控製法陣都不行。”笑得暢快，“我雖不能讓境主死，不能讓整座島嶼陪葬，雖有些可惜。不過……能看境主無可奈何著急上火的樣子也不錯。想想都覺得痛快……”


  陰冷的聲音在灰袍人的靈識中回蕩：“痛快嗬……往生，我一定會為你報仇，相關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灰袍人桀桀笑道：“你倒狠心，你家往生被楚沐風所殺，你卻要報複你一家幾代效忠的塵封境主，我不懂你的邏輯。”


  “嗬嗬……這有什麽不懂的。境主明知往生不是楚沐風的對手，卻非要派往生去醉顏樓救人，豈不是讓她送死？”


  灰袍人嗬嗬笑，笑容陰冷：“妄加之罪，何患無辭。”抬頭，“我好奇的很，我割你的舌頭，又險些將你火焚，你竟能與我合作？”


  “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


  “是麽？”灰袍人笑得得意，似是完全不在意對方把自己當成敵人，沉聲道，“歡迎你魔龍老叟日後與我為敵。”


  “那就要等老夫為往生報仇之後的事了……”他頓一頓，“你何時走？”


  “今晚。”灰袍人站起身，負手立於窗前，清冷月光讓他的帽簷的陰影投射在他臉上，“你也走吧，如果今晚前找不到讓陣法轉向的法門，不能讓瀚海牧場的機關攻擊海島，那這個地方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


  魔龍老叟冷聲笑道：“那倒不至於。這裏可以留著，以備日後利用。”


  灰袍人輕歎：“話說回來，你的一箭幾雕的確不錯。赫連若畔帶走蛟之淚，趁她取出蛟之淚的那一瞬改動法陣。現如今楚佞臣既不能恢複法陣，又不能毀掉法陣。


  法陣本是為殺楚沐風所設，現在法陣失效，楚佞臣必然會以楚葛雲的性命要挾赫連若畔去刺殺楚沐風……你所有的仇敵――赫連若畔，楚沐風，楚葛雲，楚佞臣，以及所有塵封之境的人都被設計在內……”


  “可我卻設計不到你。你是計劃中唯一的變數，隻看赫連若畔殺楚沐風時你會不會出手阻攔。”


  灰袍人不以為意搖頭：“這可說不定，我要保的是皇帝，至於楚沐風……保不保他還不一定。不過除了楚沐風，其他人你喜歡殺誰就殺誰，與我無關。”


  “很好。”魔龍老叟輕笑，“楚沐風會不會死，就看你我最後抉擇。”


  灰袍人靜默不語，舉步離開塔樓，他的身影消失在門外，卻又說道：“留楚葛雲一命，今日他來報信，你我欠他的。”


  魔龍老叟沒有回話，隻是雙眸愈發幽深，半晌，他冷笑搖頭。


  留不留，他說了算！楚家人，一個不留！

  夜色愈發深重，赫連若畔突然從夢中驚醒，房間空空蕩蕩的，靜謐中透著詭異。


  赫連若畔起身到外室，卻不見本該在外室睡著的楚葛雲。


  “奇怪……哪裏去了……”赫連若畔睡不著，幹脆披上衣服到外麵去，在走廊上吹了半晌夜風，仍舊不見楚葛雲回來。


  清風拂過，一道黑影從牆頭一躍而下，黑影閃動，頃刻間便到赫連若畔麵前。


  赫連若畔嚇了一跳，一把拉下對方的蒙麵，輕呼一口氣，笑道：“跑到哪裏去了，怎麽也不說一聲。”


  楚葛雲笑道：“看你睡著，我還能把你叫醒不成。”


  “去哪裏了？”


  楚葛雲回房的腳步頓住，又嬉笑著退回來，看到赫連若畔好奇的表情，他收了嬉笑的表情，沉靜道：“若兒，如果我說，我去給灰袍巫師報信，你會生氣嗎？”


  赫連若畔蹙起眉，笑容漸漸隱去：“為什麽？”怪不得她今天覺得楚葛雲怪怪的，好像有事情瞞著她一樣。突然想到什麽，赫連若畔恍然大悟：“他和你有關係嗎？你們認識？”


  楚葛雲壓低了聲音，輕聲道：“現在說不方便，日後我會跟你解釋。”伸手將赫連若畔微蹙的眉頭抹平，“不要總蹙著眉，你不開心，我也不開心。”溫柔笑道，“若兒，你想來看你母親生活過的地方，我們來看過了。這裏的生活不適合你，我們離開好嗎？不要去想什麽刺殺皇帝，皇帝……不，六哥……他必定會保護聖上，你何必要和他作對。”


  赫連若畔定定望著楚葛雲，笑容如春風拂麵：“楚沐風死了，記得。”


  “不會的，他不會死。”


  赫連若畔垂眸，笑意中夾了淡淡的寒：“你非要和我吵架麽？我說他死了，他一定死了。”


  “嗯，他死了。”楚葛雲無奈，牽起赫連若畔的手往房間裏走，“好了，你說誰死誰就死了，天色不早了，早點休息。我已經傳信讓灰袍人離開這裏，他一走，楚佞臣的顧慮就不存在了，你也不必再費力為楚佞臣殺他。麻煩解決，算是我們還他們的人情，此地不宜久留。明日我們就準備離開。”


  赫連若畔也不想在楚沐風的問題上糾結，柔聲笑道：“好。”


  看著楚葛雲單薄的背影，赫連若畔神色黯然。其實，她哪裏真的願意去刺殺皇帝，但她和楚佞臣有約定，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