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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楚“慕”風 (1)

  楚葛雲並沒有按照雲亦飛與楚沐風的要求去醉顏樓。


  他根本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可他當晚遭到襲擊。


  數名黑衣人從天而降,將毫無抵抗能力的楚葛雲包圍其中。


  正是晚餐時分,眾人都在帳中用餐,而楚葛雲正要去找赫連若畔,此時正從軍營中極不起眼的夾道中通過,驀然出現的黑衣人全身上下直留雙眼暴露在外。


  如果這個時候楚葛雲還不知襲擊他的人是誰,那他這近二十年的王子算是白白做了。


  襲擊他的人是皇帝暗衛。早些年前皇後在世的時候皇帝還給楚葛雲配過暗衛。


  皇帝雖然一心清剿靈師,可他的暗衛卻各個都是訓練多年的高階靈修。隨便一個修為都不亞於宗師級人物。


  楚葛雲以精神力見長,可精神力與身體素質息息相關,楚葛雲大病初愈,走兩步都要喘,大聲說話都會覺得氣力不濟,這會兒的精神力還不夠這幾人反噬的。


  最初的驚恐過後,楚葛雲反而鎮靜下來,他收了詫異的表情,啟唇冷笑:“父皇當真大手筆,竟一次派了六位暗衛前來殺我,當真看得起我這麽個廢人,不知我犯了什麽罪名,竟能勞得父皇如此興師動眾?”


  話音未落,攻擊已至,楚葛雲冰冷的笑意仍掛在唇角。


  他根本躲不過去,也就無須躲。


  現在後悔的是,今日楚沐風找他時未將話問清楚。


  問清楚了,至少現在不至於連自己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而且……父皇……他以為父皇是喜歡他的。


  “從不知道皇室也用暗殺這一套,無恥!”一道魅惑聲音自遠天邊傳來,霎時人已到了近前,那人紅衣張揚,紅衣上繡有金色鳳凰,衣擺搖曳間鳳凰若振翅飛天。


  話音落,又一道身影襲來,銀發,紫眸,青玉麵。


  赫連若畔巧笑嫣然,站在楚葛雲身邊,湊近了輕聲呢喃:“接下來他們說什麽你都不要聽呢!”


  一句為什麽還未問出口,隻聽其中一位黑衣人冷笑:“這人哪裏有一點皇子威嚴,要不怎麽說是冒牌的呢,竟然躲在女人身後!呸!”


  楚葛雲蹙眉:“你說什麽?”


  暗衛從不開口,那人開口,隻能殺在場三位以免暴漏身份。


  其實,單從聲音來聽,誰知道他是誰呢。


  第一道攻擊被風無劫擋下,那人摔出一丈之外。


  雙方膠著,可楚葛雲滿心滿腦都是那一句:

  “這人哪裏有一點皇子威嚴,要不怎麽說是冒牌的呢。”


  那天楚亦笙也這麽說:“楚葛雲不是……”


  原來,她後麵要說的兩個字是“皇子”。


  夜幕降,楚葛雲蹲坐在一間廢棄營房裏,雙眸渙散,月白的衣隱在黑暗陰影下更顯他孤寂森冷。


  門開。


  一襲紫衣踏月而來,銀發流淌星星點點的細碎月光於它的發上顯現,長發浮動,若流行劃過天際。


  赫連若畔蹲下身,紫眸瀲灩,靜靜望著神情茫然的楚葛雲。


  楚葛雲從茫然中漸漸回神,雙目聚焦,先映入眼簾的是她紫眸中一絲飄忽不定的擔憂。


  修長玉指輕抬,劃過她皎白如玉的麵頰,楚葛雲苦笑:“若兒,我不是楚葛雲。”


  赫連若畔點頭,紫眸中閃爍的擔憂又濃鬱了一些,而更多的是不解,她執起他的手,道:“名字而已,你是誰與名字有什麽關係?”櫻紅的唇邊溢出一聲輕歎,“名字隻是符號,不代表什麽。”


  楚葛雲眼角青痕猶顯,唇色蒼白:“父皇不認我,下密令殺我。”


  赫連若畔又不解,但還是點頭:“我知道。”半晌,幽幽一歎,“我會保護你。”


  在她看來,她不想失去楚葛雲,不想讓他死,所以說要保護他。


  楚葛雲卻搖頭,抬眸透過帳頂的縫隙看細成一線的浩瀚星空:“暗衛接到命令之後會誓死執行,直到任務完成,或者所有暗衛盡數死亡。”


  暗衛一般用來處理皇家見不得人的人和事,以及潛入敵國刺殺敵國政要。


  他楚葛雲竟然也有被皇家暗衛追殺的一天。


  赫連若畔想了想,突然摘下麵具,將整張憶夢亦幻的臉暴漏在楚葛雲的純淨目光下:“你看,我變了樣子,可是你還認得我,還有許多人認得我。就好比你換了名字,隻是換了身份而已,連皮囊都不算呢,為什麽傷心?”


  雖然無法體會,但她知道在他眼眶裏縈繞的是傷心。


  見楚葛雲沒有反應,赫連若畔又湊近了些,靜靜地將他攬在懷裏,圓潤下巴枕著他的肩膀:“你好暖,我喜歡枕著你的肩膀,皇帝要殺你,我為你討回去,好不好?”


  溫柔的聲音在靜寂的營帳中飄蕩,楚葛雲有一瞬間的錯覺,以為她依舊是以前的赫連若畔,他也是以前的平王楚葛雲。


  赫連若畔蹙起眉,又道:“你幼時就被換了過來,知道這件事的隻有前皇後,雲亦飛和雲丞相。他們瞞著你,皇帝現在卻用你欺君意圖擾亂皇室血統的名義處置你,他錯了,該殺。”


  殺字落,室內氣溫突然變冷,濃鬱的冰寒煞氣自赫連若畔身周飄散。沒等楚葛雲說話,她又說:“你不是楚家人最好,我討厭楚家人。可你和他們不一樣。”


  童然靜坐在想帳外土坡上聽著從營帳中斷斷續續傳出來的對話,對話散入風中消散,僅有幾句進了他的耳。


  一襲鵝黃衣裙落,泉宴恭敬地拜倒:“尊主,要不要帶平王回樓。”


  此刻作為童然的楚沐風垂眸,深邃的眸子瀲灩,半晌道:“不必了,今天之前他沒走,今天之後他就走不了。”


  赫連若畔不會允許楚葛雲去楚沐風的地方,去那個她最痛恨的醉顏樓。


  赫連若畔不知道這件事也就罷了,現在知道了,楚葛雲也就沒了走的必要。赫連若畔必定會鬧得朝廷天翻地覆。


  楚沐風勾了唇微微笑,閑適淡雅的笑意驚得泉宴出了滿身冷汗,泉宴顫巍巍直起身子:“尊主現今重新修習,短時間內還不能自保,尊主若不想讓泉宴出現在這裏,也該從樓中調其他護衛來。近些日子安靜的很,屬下擔心塵封之境……”


  楚沐風搖頭:“不必了。有風無劫一人足矣。”


  泉宴隻當赫連若畔真不知道童然的真正身份,楚沐風卻知,她若連這個都猜不出的話,那便不是赫連若畔了。


  猜出了卻不說出來最好,他還能偷得幾日和她在一起的日子。若她講出來,這樣的生活也就到頭了。


  此時泉宴等人的出現就是影響兩人此時默契的變數。


  赫連若畔牽著楚葛雲從破舊帳篷裏走出來的時候,泉宴已經離去,隻剩童然一人孤零零地坐在土坡上。


  赫連若畔卻看都不曾看他一眼,轉身徑自離去。


  這樣的情況在童然來到這裏之後還是第一次發生。


  肅穆主帥營裏,執碩執悟與雷仇南分坐兩側,下首位皆是以赤雷兩家為首的靈修大軍內的高級將領。


  赫連若畔緩步進來,身後跟著亦步亦趨的童然。


  “赫連小姐,雲亦飛那邊並沒有什麽動靜,而且離我們計劃的進攻日期還早,今天這是?”一見她進來,執悟就開口問道。


  雷仇南沉吟不語。


  執碩冷冷道:“按照你們計劃的日子,等夏天也等不到開戰。要我說,雲亦飛的大軍駐紮的第一天咱們就該給他個突襲,挫挫他們的威風,不然那幫朝廷兵還以為我們靈修都是吃軟飯的!”


  他一聲渾厚的嗓音吼得震天響,引起附和聲無數。


  赫連若畔在主位坐下,垂了眸,隻聽不語。


  執悟辯道:“既然要戰就要詳細計劃之後將敵軍一網打盡。執碩長老的辦法雖然是個好辦法,可當時我們若夜半偷襲,不管成功不成功,對敵軍殺傷不大不說,還極易提高他們的夜間防範。我看這樣挺好,咱們冷一段,讓他們也冷一段。冷到他們以為我們毫無鬥誌的時候再給其致命一擊。”


  他話音未落,執碩又不甘心道:“當時若按照我的辦法,他們遠程奔波還來不及休整,我們以逸待勞,為何不能給他們重創?”


  執癡沒有到軍營來,他以閉關躲過戰事。


  赫連若畔想,其實最了解她的應該是執癡才對。


  執癡知道執悟執碩兩人性格相反,主張意見也正好相反,而雷仇南則常常處於兩人之間的妥協位。


  這樣的三人組合永遠也選不出個令所有人心服口服的方案。


  不能達成一致就沒有完全的勝利。


  正好,赫連若畔就要這樣的效果。


  挑起征戰隻為了殺戮,為毀滅,為了以她赫連若畔自己的方式完成傳承記憶所告訴她的使命。


  先是靈師與朝廷,朝廷與朝廷,靈師與靈師……


  物競天擇優勝劣汰,她要留下來的那部分。


  那個人想要的天下太平,戰爭一旦開啟,再不會有太平日子。


  執碩執悟兩人吵了半晌,見赫連若畔垂眸不語,似是在想著什麽,連忙攛掇雷仇南去問。


  雷仇南道:“兩位長老說的都有道理,但是此次朝廷派雲亦飛領兵,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雲亦飛是傳說中的守護麒麟印的擁有者。這一仗,不換將領我們贏不了。”


  童然安靜地站在赫連若畔身後,赫連若畔百無聊賴間抬眼看了,正看到他深邃眸中的似笑非笑。赫連若畔勾唇冷笑:“擁有麒麟印的是雲亦飛,可若我們這次還就不打雲亦飛,結果將如何?”冷眸垂,淡漠道:“執碩長老按照先前計劃於今晚佯攻。執悟長老率部眾破壞對方傳送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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