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背後有雙眼
二龍戲珠、三龍搶珠。
雖然隻是寥寥二字之差,可這一戲、一搶,卻是截然相反,甚至於可以說是完全背道而馳的兩種寓意。
試想一下,二龍戲珠單從字麵意思上也不難看,這戲耍玩鬧,所帶的是喜悅、歡快之情,這種感覺延伸下去差不多也等同於是吉祥如意之類的意思了。
而這三龍搶珠呢,單單隻是一個搶字,就已經帶了太多的凶戾、怨念在其中了。
這就好比是兩個小孩踢皮球玩的正開心愉快呢,突然又殺出來了一個小孩去強搶這個皮球,這麽一鬧,三個小孩不打起來那才是滑天下之大稽呢。
“九爺,我知道您膽小,不想去冒險,可您不能這麽嚇唬我們吧?”
“什麽二龍戲珠、三龍搶珠,寶地變凶地的,有那麽唬人?”
我懶得去跟此刻滿腦子隻想著那土司大墓的陳八牛解釋,隻是拿出背包裏的羅盤,調整好了方位,然後轉過身麵朝著棺材山。
這一看,我也是不由眉頭一皺,原本應該正正好好指向北方的指針,在麵朝棺材山的時候,偏向西北方,其上對應的又正巧是葵卯。
葵為陰、卯也為陰,二陰相衝,再看正好位於山穀盡頭,透過山穀能看到部分山體的棺材山,從半山腰開始、一直到山頂,都雲繞著一片白霧,我們所在的山穀裏,深處就更是瘴氣彌漫了。
若非我們進穀時,正好是晌午烈日當空,隻怕進了這瘴氣彌漫的山穀,立馬就得兩眼一抓瞎。
如果非要我用一個詞語來形容我現在看到的棺材山,那大概就隻剩下陰氣森森這四個字了。
不過讓我慶幸的是,這棺材山雖然因為西北一側山脈坍塌,導致憑空多出了一條龍,讓二龍戲珠變成了大凶的三龍搶珠。
可原本的兩條龍,卻是存在至今,而且東南方那條龍,或者說東南方那條山穀,正好對應庚寅,又麵東朝南,若是碰到烈日當空的天氣,巳午南方火這麽一燒,屆時不管是走東南方那條山穀進棺材山、還是經由那條山穀離開棺材山,都會安全許多。
“如果從風水術來分析判斷的話,我想石苗醫他們多半走的就是東南方那條山穀。”
“我們沿這條山穀進了棺材山,若是沒找到石苗醫他們四人,我建議咱們立馬改道,直奔東南方那條山穀。”
我是第一次當著龍俊山的麵展露風水術,他這會也是被我那一番在普通人聽來無疑猶如天書的見解給說的滿臉呆滯。
“九爺您這分析的很合理,您這一手觀星象、看地勢、審陰陽的風水術八爺我也是信服的很,可這仡佬寨的山民貌似不信風水吧??”
“你咋就能斷言石苗醫他們走的是東南方那條山穀呢?萬一這出了差錯咋辦?”
陳八牛這句話到真問得我不知從何作答了,盡管我知道那家夥就是惦記著棺材山裏的土司大墓,他這會拐彎抹角說這麽多,無非是想著拖延時間,等進了棺材山,能讓他有時間去尋那座土司大墓。
“八爺,我覺得九爺分析的很合理,我們這兒的確不信風水,也沒啥風水先生。”
“可我們靠山吃山,沒人比我們更懂這湘西大山裏的門道,石苗醫不止一次來這棺材,剛剛九爺說的三條山穀,唯獨東南方那條山穀相對安全,我想石苗醫也肯定知道這事。”
我正愁不知道如何去反駁陳八牛的時候,龍俊山開口替我說了話。
Alice也點了點頭,表示很讚同我和龍俊山的看法。
事實也的確如此,所謂的窮山惡水路難走,這窮山惡水之地往往風水也好不到那去,我是依靠風水術來斷言東南方那條山穀相對好走安全,石苗醫進出這棺材山數次,又是仡佬寨土生土長的山民苗醫,平日裏時常進山采藥,單憑經驗,他也肯定能判斷出東南方那條山穀相對安全好走。
“得嘞,八爺我一張嘴說不過你們三張嘴,既然九爺有了對策,那咱也別愣著了。”
“等會天黑了,這山穀裏瘴氣更濃,道兒可不好走,咱抓緊時間往前走!”
說完陳八牛那家夥就扛起地上的背包,提著工兵鏟迫不及待的當了馬前卒。
我生怕那家夥鑽錢眼裏,待會進了棺材山,真發現什麽土司大墓,他又手欠惹出麻煩了,便是急忙提著工兵鏟追了上去。
“等等我們!”
Alice和龍俊山匆匆收拾了一下東西,也急忙追了上來。
我們走的好巧不巧就是西北向那條山穀。
往裏走,和我推測的也幾乎是如出一轍,這條山穀原本就是一個深藏地底,綿延近十裏龐大溶洞。
隻是因為年深日久、滄海桑田才逐漸坍塌變成了一條山穀。
雖說是溶洞坍塌形成的山穀,可這山穀裏有的地方還沒有完全坍塌下來,就形成了兩頭貫通類似於隧道的形態。
往前走了大概幾百米,兩側的崖壁陡然間如同兩條臂膀一般,還是迅速合攏了起來,崖壁上除了一眼看過去都數不過來的懸棺之外,還有不少奇形怪狀的鍾乳石。
隻是因為洞頂坍塌,很多鍾乳石上也長滿了青苔,早沒了昔日晶瑩潔白的本來麵貌。
又往前走了一段距離,山穀也就到了盡頭,出現在我們麵前的是一個彌漫著瘴氣,一眼看過去,望不見絲毫亮光的巨大溶洞。
洞裏有一條小溪嘩嘩的流了出來,那溪水雖是清澈見底,可陳八牛那家夥手欠捧了一捧,卻是立馬被涼的原地狠狠打了個寒顫。
“乖乖,這水也忒涼了,比夏天的老冰棍還涼人,這大洞該不會像是咱在太陽穀鑽的那石洞一樣,直通地底下吧?”
“應該不會,這條山穀原本就是一個巨大溶洞坍塌形成的,我們眼前這溶洞,應該是此前那大溶洞坍塌後所留下的一部分,我想隻要穿過這溶洞,應該就到棺材山了。”
Alice打開頭燈,朝那溶洞裏照了照,裏頭瘴氣彌漫,我們從四九城帶來的亮度極高、穿透性也很強的軍用頭燈,也隻能夠照射進去十多米遠,再往裏就是霧蒙蒙暗沉沉的一片混沌了。
那能看到的十多米範圍裏,除了翻騰彌漫的瘴氣之外,就隻有一塊接這一塊,或是神似竹筍、或是狀若柱子的鍾乳石了,除此之外還能夠聽到洞裏不斷傳出來滴滴答答的流水聲。
“行了大家準備一下進去看看,都走到這兒了,原路返回起碼還得浪費三四天時間,我們耗得起,石苗醫他們不見得等得起!”
Alice和龍俊山略微沉思了一番,便也同意冒險穿過溶洞,至於陳八牛那家夥,這會一門心思要去棺材山找土司大墓,老早就躍躍欲試了。
雖說決定冒險穿洞而行,可在進入那溶洞之前,我們也盡可能做足了準備。
我先檢查了我們帶來的幾支手電筒和頭燈和備用電池,這些確認沒問題後,Alice又把僅剩下的四根煙火棒給我們一人分了一根。
龍俊山又從崖壁下的雜草叢裏翻出來一塊不知道什麽年頭掉下來的棺材板,弄了幾塊木板下來,用油氈布混合著他帶來的鬆香粉做了十多個簡易火把。
至於我們為什麽有強光手電照亮,還要準備這麽多火把。
原因很簡單,第一進入這種一看就深不見底的溶洞,到了裏頭必然是伸手不見五指,沒有充足的光源,時間久了,你還沒走出去,就會先被那無窮無盡的黑暗給折磨崩潰了。
這一點在太陽穀地下洞窟的時候,我可是大有體會。
其二,我們眼前那溶洞一眼看不到頭,誰知道到底有幾百米長,還是幾公裏長,這麽長的溶洞,如果沒有火把、蠟燭一類的東西充當預警工具的話,往深了走,一旦裏頭空氣稀薄下來,走著走著人就會缺氧。
而這人一旦缺氧,不管是身體還是大腦,反應速度都會大大下降,到時候想要撤出來可就沒想象中那麽容易了。
至於龍俊山為什麽準備這麽多火把,首先湘西本就多溶洞,本地人平日裏肯定沒少和溶洞打交道,自然有一套專屬於他們本地人的方法,其二龍俊山告訴我們。
這溶洞裏指不定就有洞神,按照他們寨子裏的習俗,必須要準備十三根火把,兩根插在洞口,其他的帶進山洞,等走出山洞的時候,再在洞口插上兩根火把,這樣才能不讓洞神將你的魂魄留在洞裏給它作伴。
一切準備妥,等龍俊山點了兩根火把插在洞口兩側,又朝著溶洞拜了三拜後,我們便是邁步踏入了那個瘴氣彌漫,好似一頭巨獸血口一般的巨大溶洞。
因為進洞的地方沒有路,我們隻能下到那冰冷刺骨的小溪裏涉水前行。
沿著那小溪涉水朝溶洞深處走了大概一百多米後,前頭依舊是瘴氣翻騰,看不到半點光亮,四周更是死寂一片,隻有滴答滴答的水滴聲。
更可怕的是,越是往前走,我就越感覺這溶洞裏陰嗖嗖的,冷的人渾身毛孔都會不自覺緊鎖起來,周圍那一片昏暗裏,也好像是有無數雙眼睛在盯著我們。
“這洞裏怎麽這麽陰冷……你們有沒有感覺……感覺好像有東西盯著我們?”
突然Alice停下腳步,雙手緊緊環抱著臂膀,不斷環顧著四周有些磕巴的說了這麽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