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黑色聖誕
鄒天雨也開始變得忙碌和充實起來。
不知是不是受到天賜離家出走的影響，還是爺爺私下說服了李嘉航，他竟默許了天雨到公司上班。
但天雨不得不承認，李嘉航說得有道理，花費大量的精力，去做一樣自己沒有任何興趣的工作，是件很痛苦的事。
爺爺的身體，已大不如從前硬朗，即使是拐杖貼身，也不能離開他那間臥房幾步。
用鄒母的話說，老人家的身子骨經不起折騰，病一次，衰一次。
肖姑媽好像也從兒子離家出走的打擊中，緩過勁來。
她恢複了往日的傲慢與冷漠，隻是其中挫去不少的銳氣。
她積極的接過服侍爺爺的工作，直到一個下午，天雨看到她又在細致入微的幫李父擦拭身體。
對於她每日要辛苦的照顧兩位病人，而心懷愧疚。
“謝謝您！姑姑！”她還是第一次對姑媽，如此真心誠意，“我看，我還是回來，幫你一起照顧爸爸和爺爺吧！”
“不用了，家裏那麽多人，不用你摻合。趁著年輕幹點自己喜歡的事吧。”姑媽依舊冷言冷語。
但她的話，讓天雨倍感親切的同時，不禁開始埋怨，肖天賜的獨立特行，也太自私了！
“你在想什麽？”
李嘉航的聲音，把她陡然拉回到樓下的餐廳裏，她隻得含糊的笑著搖了搖頭。
見她又心事重重，胃口不佳，“你，不會是那個……”李嘉航言辭閃爍的努努嘴，熾熱的目光卻定格在她的肚子上。
一縷羞意襲上天雨的臉龐，她下意識的撫著肚子，害臊的撲閃了幾下睫毛，“沒有……你別瞎想，暫時還沒有動靜。”
她留意到，失望在李嘉航的臉上一閃而過。
他怎麽突然變得這麽心急？
最近每天晚上，他都很努力。
原以為是因為流產後，長時間的疏離，令他熱情似火。卻不料……
天雨舒展眉頭，幡然醒悟，他一定是想讓爺爺在有生之年，能看到李家的下一代。
可……
這種事，急是急不來的！
“對了，你為什麽派姑父去G市出差。”她適時的轉移了話題，“我記得你好像說過，G市是啟程的大本營。這不是給他們倆聯謀，製造機會嗎？”
“該來的總是要來，無論怎麽防患於未然，也無法阻止？”李嘉航的超然物外，讓天雨覺得是他似乎太輕敵了。
聖誕節就在他們複雜的心情中到來。
奇花紛飛，玉碟彌漫。
從撲滿雪花的窗玻璃後，透出糖糖久違的大笑聲。
收到史蒂文代表沈月卿寄來的禮物和VCR，糖糖難免歡欣鼓舞。
看到電視中，出現媽媽的形象，糖糖就像見到真人一樣，歡喜的差點撲上前，抱住電視屏幕猛親幾口。
可天雨卻細心的發現，雖然沈月卿經過刻意的妝扮，但她的精神狀況似乎愈發糟糕了。
唉，到底什麽時候才能找到適配的腎源呢？
“要不，咱們去院裏打雪仗吧！”李嘉航抖擻著精神提議道。
“好啊！”糖糖一陣歡呼，活蹦亂跳的跑出去。
天雨也懶洋洋的從地板上爬起來，跟在他倆身後。
路過爺爺房間，就聽到裏麵傳來劇烈的咳嗽聲，一陣接著一陣，姑母站在爺爺身後，不停的拍打著他的背部……
李嘉航眼見此狀，把手套往天雨手上一塞，吩咐道：“你們倆先下去。我去給爺爺拿點止咳藥水。”
“別——！讓廚房給爺爺準備一些冰糖燉梨吧！”天雨急忙出手製止他，“有些止咳藥中含有一種什麽成份，我記不清了，反正會導致血壓升高。所以，安全起見，不要隨便給爺爺吃其它藥。”
李嘉航欽佩的看著她，“沒想到，你懂的還不少？”
“我媽不是也患有高血壓嗎？所以，很早以前就了解了。”明明受到誇獎，但鄒天雨反而不好意思的嗔怪道，“其實，是你以前不夠關心爺爺吧！”
“爸，爸！”肖姑母的大聲驚呼，頓時驚醒了門外的兩個人，他倆疾步衝進去。大概是爺爺幾乎窒息的咳嗽，引起他猛烈的嘔吐，剛吃下的藥劑，合著胃裏的粘液吐得滿身都是。
“快……快叫救護車。”李嘉航一推天雨，焦急的命令道。
可不待天雨手忙腳亂的撥出電話，爺爺又是一陣猛烈的抽搐，兩眼一翻，昏死在床上。
*
幾個小時後，醫院的加護病房內。
似乎隻有緩慢躍動的心電圖儀，證明突發腦溢血的爺爺，還具有一絲生命跡象。
“我們已經很注意了，為什麽還是會這樣？”肖姑媽一邊傷心的擦去眼角的淚水，一邊低聲自責道。
李嘉航也茫無頭緒的問醫生，“為什麽他的血壓總是不穩定。時高時低，差距太大。”
“這是由多方麵引起，比如進食不當，或用藥不當都有可能。”醫生例行公事地說，“不過，他年紀大了，這也很正常。你們最好提前做一些準備。”
準備？
什麽準備？
他們三人的臉，就像吞下了一味苦澀的藥丸。
一時間，姑媽竟控製不住的失聲慟哭起來。
雖然，天雨心裏也有種說不出的難受，可她還是克製的走上前，扶住姑姑輕聲勸慰了半天。
夜，毫不預備的攜著黑壓壓地恐慌落下來。
天雨有點擔心家中的糖糖，答應過陪她一起過平安夜，還答應過幫她掛一隻大襪子。
可現在，一切都被打亂了。
她悄悄地一人來到走廊盡頭，撥出電話，交待家裏的傭人，要仔仔細細的照顧好糖糖。並柔聲細語的向糖糖連聲道歉，“快乖乖的上床睡覺吧！你不睡著，聖誕老人是不會從煙囪裏爬下來，往你襪子裏塞禮物的。”
聽到糖糖軟軟的答應了，她才安心的掛上電話。
在回去病房的途中，兩位坐在護士台內的值班護士，幾句嘮嗑似的閑話，悠悠忽忽的飄進了天雨的耳朵裏。
“你聽說了嗎？今天早上，王醫生在趙院長的辦公室裏大吵大鬧，跟瘋了似的。”
“活該，誰讓她平時那麽囂張的。”
“不過，話說回來，這次趙院長的兒子，也不知怎麽，鐵了心的要和她離婚，也真夠狠心的。他們的孩子，好像才剛剛滿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