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翻身農奴把歌唱
“不,不用了,你不是還要選禮物嗎?”沈月卿的阻止顯得有點可疑。不過,當時單純的他,根本沒有發現。
現在,他知道“好心沒好報”這幾個中文字要怎麽寫了!
那天下午,他心急火燎地站在幼兒園門外,誠惶誠恐地等了近兩個小時。
眼見天色陰沉,傾盆大雨將至。
他方發覺事情不妙,用力地捶響幼兒園的大鐵門。
直到有人出來告知,沈月卿早帶著女兒從後門走了。
什麽?他額上的青筋暴突:這小小的幼兒園幹嘛還要安個後門呀!
哼!什麽女兒發燒,滿口謊言。還博取了他少有的同情心。現在,想起這段恥辱的經曆,他還不由得怒火中燒:真把他當猴耍呀!。
“我勸你趕緊收拾東西,快點跟我走吧!”
此時,在盛怒之下,他的態度自然也不客氣。
沈月卿依舊低著頭,無視他的存在,對他無禮地糾纏,更是泰然處之:“賀先生現在是上班時間,而且……”
“沈小姐,你把太極功夫學得還真是至精至深呀!”史蒂文咄咄逼人地盯著她:“我再說一遍,如果你不在三秒鍾之內,收拾好東西乖乖地跟我走,我不保證我的嘴巴還能關住什麽秘密!”
卑鄙無恥的家夥!沈月卿心裏雖然在破口大罵,手上卻隻得乖乖地收拾起東西。
十多分鍾後。
離嘉恒大廈不遠的一家西餐廳內。
“我要一份T骨牛扒,五成熟。”坐在餐廳裏,印刷考究的大菜譜遮住了史蒂文自以為是的笑臉:“這裏的T骨牛扒很不錯,要不,你也來份?”
“不用了。麻煩給我杯白開水就好。”
他一聽就不樂意了,把遮住臉的大菜譜拿開,才發現沈月卿緊咬牙關,臉色蒼白,額頭上滿是細汗。
他隨手撂下菜譜,緊張地探身問:“你怎麽了?”
“沒……沒事!”可沈月卿臉上的痛楚,和她所說的“沒事”大相徑庭。
史蒂文頓時恍然大悟:嗬嗬!又跟他耍這一招。這一次,他可不會再上當了。
他接著用戲謔地口吻問:“那要不要我現在送你去醫院呀?”
“不,不用!最近經常這樣,一會兒就沒事了。”胸口的惡心感越來越重,沈月卿忍不住一手緊捂住嘴,另一隻手壓緊胃部,。
就知道她會拒絕!史蒂文洋洋得意的繼續問:“那要不要我立即送你回家休息呀?”
他翹起二郎腿,貓捉老鼠似的看著她!
沈月卿隻虛弱地搖了搖頭:胃裏明明是空無一物,可為什麽還是止不住一陣陣地抽搐。
史蒂文無視侍應生和周圍食客,投來得鄙夷的目光。
一邊悠閑自在地切著帶血的牛扒,大口大口地往嘴裏塞,一邊還目不轉睛地欣賞著眼前的“美人兼苦肉計”:她的演技還真不賴呀!
好一會兒,沈月卿才覺得身體的不適稍緩。
她顫悠悠地站起,想去洗手間清理一把臉。
可剛起身,一陣眩暈猛烈襲來,“呯”她又跌坐在沙發上。
這下,史蒂文算是看出端倪。他失態地丟下手中的刀叉,蹲在她麵前焦急地說:“你忍忍,我馬上送你去醫院。”
“不用了!我不去醫院,休息一會兒就好了。”沈月卿死死地拽住他的衣袖,哀求的目光令史蒂文無法拒絕。
*
當天下午。
幼兒園。
臨放學時,大批的家長湧入班級門口,開始接孩子。
楊柳懷疑的目光,正來回打量著眼前年紀輕輕的男人,“你是誰?跟王甜意是什麽關係?”
發現這老師竟用防賊的眼神看著自己,史蒂文頗感委屈。
他癟著嘴,費心費力地解釋:“我是她媽媽的朋友。我不是已經把接送卡交給你了嗎?”
可楊柳覺得這人的身份很可疑,連國語都說得這麽鱉腳。
出於安全考慮,她當然不能輕易地將孩子交出去,“誰知道這接送卡是不是你撿得呀?等我打個電話問問她媽媽。”
“別打!”史蒂文急忙大叫。
他剛剛才把倔強的沈月卿送回家,這會兒,說不定她已經睡著了。
看他神情慌張地阻止,楊柳的疑心更重。
她拉緊糖糖的手,振振有詞地說:“對不起!如果不能確認你的身份,我們是不會讓你領走孩子的。”
精靈古怪的糖糖,竟莫名地衝著史蒂文,張大嘴甜甜地叫了聲:“爸爸!”
什麽?楊柳和史蒂文同時愣怔了。
史蒂文心裏那份美滋滋:‘這個小妮子的嘴可真甜呀,合我心意!’
楊柳更是瞠目結舌。
她曾聽天雨說過,糖糖的爸爸在國外,可……怎麽會這麽的年輕?
“聽到了吧!她都叫我爸爸了。現在,我們可以走了吧!”史蒂文趾高氣揚地看著楊柳,語氣裏頗有幾分翻身農奴把歌唱的味道。
不過,他的得意持續不到三秒。
因為……
“我累了,背背我。”
才走出教室,糖糖就神氣十足地向他提出,做女兒的基本要求。
“啊?!”他詫異地低頭看看自己筆直的西裝,又瞅瞅仍一臉防備的楊柳,隻好放棄僥幸的心理。
硬著頭皮蹲下,讓糖糖耀武揚威地爬上他的背。
唉!看來,這個臨時爸爸,還真不好當!
*
是錯覺嗎?
當李嘉航的車駛入鄒家所在的小區。
冥冥中,他感覺,在車外一蹴而過的女人,好像就是她!
尤其,是那一頭隨風飄揚的烏黑青絲。
李嘉航失神地搖搖頭,又發動起突然停下的車子。最近,好像隻要是這種女孩,他都會錯以為是她……
鄒家座落在一幢老式的福利樓內。
他跟著袁康輝踏上陰暗的樓道時,心弦沒來由地繃緊了。
這都是緣於之前,袁康輝給他打了“預防針”,告知這“周”家的強女兒恐怕會軟硬不吃,難以應付。
幸好,慈眉善目的鄒媽媽見到他們還算客氣,端茶倒水,親切地招呼他們坐下。
陳舊剝漆的角櫃,老式的沙發和茶幾被擦拭得一幹二淨;貼頂的螢光燈,隻細細地鋪著一層蒙蒙的灰塵,說明它時常得到主人的勤快地清理。
微微泛黃的牆麵,高掛著一付黑邊玻璃大相框,夾雜著大小不一的黑白照片,見證了一對母女之間的深情和一位少女的成長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