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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油畫

  “哥哥你早上去哪了?都找不到你,去買畫了嗎”香雪抓著淩決的手指,看著淩決掖著一副裱好的十六開油畫。


  “啊,對,去看望哥哥那個朋友了,順便買了這個。”淩決和香雪站在公交車站牌前等待著。


  “哦。”香雪應了一聲,“是那個死人嗎?”


  “嗯。”淩決點了點頭。


  回到家,可能因為懶,淩決沒有做飯,給香雪打包了一份飯放置在餐桌上,將畫放到臥室後便坐在沙發上看起了電視。電視機中播放著電影,看畫質像是七八十年代的舊片,一位老人平躺在床上,身旁跪著四五個他的子女,屋子內的煤油燈泛起,每個人的臉上都呈現出悲傷的神情。因為沒有字幕,聲音也小,聽不清老人在說什麽,正當淩決拿起遙控準備調音時,那老人頭一歪,閉目離開了人世,而他的子女隨之失聲痛哭。


  “他死了嗎?”


  聽到聲音淩決側頭望向站在電視旁的香雪,香雪吃力端著碗,拿著勺子,盯著電視說道。


  “小孩子別把死死死放在嘴邊。”淩決有些慍怒的說。


  “哦,知道啦。”香雪點了點頭,隨後便朝淩決走來,將碗放在茶幾上,坐在了一張小板凳處。


  可能是剛剛的語氣有些重,淩決微皺了皺眉頭,“在學校有人欺負香雪嗎?”


  香雪抿了抿嘴唇沒有說話。


  而淩決看香雪的神情似是已經知道了什麽,隨後換了個提問方式,“那些男孩子為什麽要揪你的辮子?”


  “因為他們說我沒有爸爸媽媽,我就打了他們一下,然後他們就要揪我辮子。”香雪哽咽的說,淚水忽然滴落入碗中,隨即忙扒了兩口飯,頭埋的更低了。


  “這樣啊。”淩決應了一聲,麵色依舊冰霜,“那香雪恨他們還是爸爸媽媽。”


  香雪仍舊埋著頭,“誰也不恨。”


  “那香雪想怎樣做。”


  “剪掉頭發。”


  聽到香雪的回答淩決歎了口氣,側眼看了看香雪,“哥哥像你這麽大的時候也有過這種經曆,被同學說沒有爸爸媽媽。”


  “哥哥是怎樣做的?”香雪抬頭望向淩決,偌大的雙眸泛著淚花。


  “我撕他們的書,扔他們的文具,朝他們的書包裏吐唾沫,又用板凳砸他們,在他們的校服上畫畫。”香雪認真的盯著淩決,而淩決沒有表情的麵孔則撇了一眼,隨後繼續說道,“後來他們教訓了我,又去老師那裏告狀,老師同樣也教訓了我,又要我叫家長,但那時我奶奶已經住院了,爺爺又不來,所以老師沒了法子,就隻能對同學說不要和我玩。”


  “然後呢?”


  “然後我就可以為所欲為了,繼續撕他們的書,用板凳砸他們,直到他們見到我就跑,因為他們知道就算告老師或者叫自己父母親來也沒用,即使來了他們也僅僅安全一段時間。”


  “那哥哥也要我這樣做嗎?”香雪稚嫩的問說。


  “我隻是告訴你被欺負了要還擊,沒要你這樣做,這是我的方法,香雪你可以用你自己的方法,明白嗎。”淩決說罷關掉電視便朝臥室走去,待走到臥室門前,忽然停住了腳步,回頭望向香雪,“下午就要做,如果問題還沒有解決的話,到時我就會剪掉你的頭發,不會征求你同意。”


  聽到淩決的話,香雪怔怔的麵孔,又多了幾分恐懼。


  回到臥室,躺在床上,淩決從床頭櫃拿出那本灰色的筆記本,翻開後,上麵寫著冷若塵與於揚的關係進展圖,後麵的一頁則用序號標列著發生的事情以及事前事內事後冷若塵的心理變化,而另一頁則是於揚的喜好家庭背景和朋友,還有淩決推算出來的事情發生目的與出發點,每一條都很詳細。


  看了一會兒,側頭又望向斜靠於牆壁的那副畫,隨後便給冷若塵打過去電話,接通後,淩決直截了當的說,“下午我給你送一張畫,下班後你拿上去到於揚學校等他,將畫送給他,今天他生日,然後和他單獨出來去吃飯,去稍微好點的店,香雪的話我晚上會去接他回家,你就不用來了,中途如果有什麽事再給我打電話。”


  “那如果他問我這一個月為什麽沒接他電話的話,我該怎麽說?”冷若塵站在樂器店門外,拿著手機。


  “自己想辦法。”淩決說罷,便掛掉了電話。


  望著手中的手機,冷若塵愣了愣,哧了口氣便回身走向樂器店。


  小雨躺在床上拿著手機玩著,忽然聽到有人敲門,便起身走了過去,開門後,是一位快遞員,手裏拿著一張信封,要小雨簽收。看了看信封,小雨知道是蘇沐冰寄來的。


  聽蘇沐冰說,他一個叫張明軒的朋友在凡城開了家攝影店,而那次離開後,他也是去店裏做事。雖然在這一年的時間裏也常會通話,但可能,有些想說或不想說的話,能夠以文字的方式來進行闡述,避免直言的尷尬。


  閉門重新躺在床上,拆開了信封,除了信還有一張照片。


  最近好嗎?上次電話裏聽你說又和你父母吵了一架,雖然事情過去了這麽長時間,但我覺得你還是應該和你父母坐下來好好談一下,畢竟他們也是希望你能夠考一個好點的學校,陌都的學校並不差,可畢竟是一個二本。怎麽說,事情發生了就發生了,但我們不能將親情置之度外,況且你現在又一個人住,這更加讓他們會覺得你是在賭氣。先這樣吧,再說的話就老生常談了,也沒什麽意思,當然我也是希望你能夠主動一點,沒什麽大不了的。


  之前也想在電話裏說,可又怕你會生氣。


  你看看裏麵那張照片,是我前些天拍的,我覺得蠻不錯的。


  拿起照片,小雨看到是一位少女盤坐在地上,胳臂托在沙發扶手頭枕著,懷裏抱著一個毛絨玩具,閉目的樣子似是睡著了,而背後則是一片青翠的草地,遠方一棵紅彤的楓樹迎風飄揚。整張照片看起來還算不錯。


  放下手中的信和照片,小雨側頭望向窗外,因為處於一樓,所以直接就能看到外麵的街市。過往的車輛不時會發出鳴笛聲,而經過的路人大都不會在意這間普通的窗。


  其實小雨很明白自己不應該在外麵租房子住,雖和父母吵過很多次,但或許是因為當時自己被情緒所調動吧,一時恍惚選擇了離開了家。父母之所以會生這麽大氣,一是因為小雨不應該擅自選擇學校,二則是父母知道自己選擇陌都是因為淩決。


  不過無論怎樣,事情已經發生了,那再怎麽生氣,也無濟於事,總不可能現在要自己重新念一年高中吧。雖這麽想,可小雨還是不忍現在這種緊張的關係。


  除了每月父母打來的生活費和房租,基本很少和自己通話。


  也就這樣吧,事情總會有解決的辦法。


  躺下身將被子掖在身上,小雨閉上雙眼準備睡覺。


  課堂上,香雪坐在教室中間的第三排,雙手平放在桌子上認真的聽著課,忽然聽到後麵的一位男孩嬉笑了兩聲,接著感到一陣疼痛,辮子又被他揪了一下。香雪回頭看了一眼那男孩子,他仍舊捂著嘴嬉笑著,微皺了皺眉頭,香雪拿起他桌子上的書砸在了他的臉上。


  貌似書角撞在了男孩子的鼻子處,男孩突然失聲痛哭了起來,而站在講台處的老師看到了這一幕,指著香雪吼道,柳香雪!你做什麽!”


  香雪如條件反射般從座位上站起,指了指身後那男孩,“老師,趙豐他揪我辮子。”


  剛說罷,那名叫趙豐的男孩也站起身來,仍舊揉著眼哭說,“老師,我沒有,我沒有。”


  “柳香雪!明天叫你家長來一趟!”老師拍了拍講桌又吼道。


  “是他先揪我辮子的!”香雪忍不住也哭了起來,不禁同樣吼道,“為什麽要我叫家長!”


  “因為你先動手打人的!”


  “我沒有家長~隻有哥哥和姐姐~”香雪抿著嘴唇低聲的說。


  “你父母呢!”老師似乎對香雪的態度很是不滿。


  “他們都不在。”香雪別過頭。


  “柳香雪!你給我出去!”老師說著不禁走下來揪著香雪的耳朵將她拉出了教室外。


  在公交車站牌前下了車,淩決掖著畫,走到樂器店前敲了敲門,看到吧台處的冷若塵和陳霜,待冷若塵聞聲望過來後,淩決便將畫放置在了門口,隨後便離開了。


  隨後冷若塵將畫拿回樂器店,看到淩決頭也沒回的朝前走。


  “若塵,公子爺給你送的什麽啊?”陳霜戲笑說。


  “哦,一張畫,要我轉交給別人。”


  待走到街角的一家服裝店時,淩決停下了腳步,透過玻璃幕牆看到模特穿著一席白色毛絨質外套,袖口和口袋為黑色,看樣子很不錯,應該是今年的新款。將還在燃燒的煙扔掉後,淩決便走了進去。


  剛進門,在衣架前的一位約三十左右的波浪發女人便朝淩決打了個招呼,她貌似就是這裏的老板,“好久都沒來了啊。”


  “啊,對。”淩決應了一聲,便坐在一張圓形的平麵的沙發上,望著老板笑了笑說,“你先忙吧。”


  老板點頭應了一聲,一位女士正在挑衣服,而老板則在一旁介紹著。


  那客人繼續挑看著,可能對衣服的價位不是很滿意,逗留了一會兒便離開了。隨後老板走到淩決身邊,揚起笑容說道,“又看上哪件了?”


  淩決指了指玻璃幕牆處的模特,“你這裏的衣服還是一如既往的保守啊。”


  而老板則笑說,“但是每一件都很漂亮啊。”說著老板便坐在了淩決的身邊,似乎他們已經相識許久,隨後老板揚起笑容說道,“又是給你那位送的嗎?可真幸福。”


  “是嘛,能這樣最好”淩決笑了笑。


  “改天到我家坐會兒吧。”老板捋了捋肩處的發絲,說著老板便起身在櫃台處拿了個水杯,到飲水機前給淩決接水。


  “好,到時打電話。”撇眼看到老板腕處有用碳素筆寫21數字,微皺起眉頭問說,“唐姐,這數字什麽意思?”


  “哦,沒,沒什麽。”老板勉強揚起笑容,捋起袖子遮住了手腕。


  有時無聊或者有需求時,淩決便會來這家店,與老板閑聊,途中,知曉老板名為“唐蘭”,獨自一人經營的這家女裝店,雖將近四十歲,可至今還沒有結婚,而這點淩決也沒有過多的去問,畢竟這種事情輕易的去了解可不是什麽好選擇。


  店內帶上唐蘭一共四個人,但到晚上的時候唐蘭則會一個人看店,聽她說,晚上基本上沒什麽客人,但下班後回到家一個人又不知做什麽,所以索性就將店開到十一二點,至於那些員工,她們都是年輕人,有許多事情要做。


  其他方麵的事情,淩決也沒有過多的去問,畢竟有些事知道的太多,反而容易變得惡劣。


  淩決接過林水玉遞來的水杯,抿了一口,隨後說道,“唐姐,你是怎樣理解‘頹廢’的?”


  “頹廢啊~”林水玉倚靠著櫃台。抬眼想了想說,勉強揚起笑容,“對一切事物都已經麻木了,沒有希望,也沒有目標……嗯……差不多是這樣吧。”


  看了看時間,五點多了,淩決便起身道別說,“今天先不買,等過幾天帶你去見見她,現在我得走了。”


  “嗯,好。”唐蘭應了一聲。


  待淩決走後,店裏的那兩個員工朝唐蘭走來,貌似剛來上班沒多久,問說,“姐,這誰啊?”


  “一個很有趣的人。”唐蘭望著淩決的背影,不覺揚起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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