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朋友
清晨，淩決剛來到學校，便被教室門前的蘇沐冰叫過了一邊。兩人手肘托著護牆，抬目望向天空。
沉默片刻，蘇沐冰說道，“到底還要多久？”
“差不多了。”淩決平靜的說道，“這段時間你可以和小雨進行接觸，現在的你應該能夠體會其中的感受。”
“什麽意思？”
“有些東西無法言傳。”
咬了咬牙，蘇沐冰怒懟了護牆一拳，壓著聲音慍怒的說道，“我已經受夠你這種指示了，你告訴我到底該怎樣做，你的計劃又是什麽！”
白了蘇沐冰一眼，淩決嗤了口氣，“既然這樣那你按你自己方法去做啊，幹嘛要聽我的。”
“不，不是。”蘇沐冰極力壓製住情緒，可還是掩藏不住恐懼，“我是說，我很害怕，很害怕會迷失在其中，雖然我口口聲聲說喜歡小雨，但現在……”
此刻的淩決冷顏冰眸，“你就這點能力？這麽快就堅持不下去了？”
哽了哽喉嚨，蘇沐冰思酌片刻，哽咽的問道，“淩決，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說吧。”目光未移，淩決仍舊望著天空。
“從認識到現在……你有拿我當過你真正的朋友嗎？”
“朋友的基礎是什麽？”淩決反問道。
蘇沐冰想了想，回答說，“信任。”
“那你信任我嗎？”
哽了哽喉嚨，蘇沐冰微垂下頭，沒有言語。
“現在的你已經對自身產生煩惑，找不到突破口，又沒有別人的方向，自己也不知該如何走下去，所以便拿我當作依靠，而你又無法看透我的心思，所以在潛意識中，對我產生懷疑，那麽結果是什麽？”淩決咧開一抹微笑反問道，“……無論我回答什麽，你都無法相信，你不過是想從我口中得到一個你想得到的答案，來安撫顆不安的心，既然想要得到別人的信任，就先要讓別人相信自己。”輕拍了拍蘇沐冰的肩，隨後淩決走進了教室。
望著淩決離去的背影，蘇沐冰喃喃的自語道，“那我就再相信你一次。”
回頭看到蘇沐冰坐在座位處，微皺眉頭的樣子像是為什麽事而感到煩惑。小雨坐在張穎身邊，垂下頭繼續看著手中的誌願表。誌願表發下來已經有好幾天了，而今天就要提交，但上麵還是一片空白，不知該填寫哪裏。
一旁的張穎似是看出了端詳，輕拍了拍小雨說道，“我以前聽郭宣菲說，你很想報考寒川吧。”
“嗯。”抿了抿嘴唇，小雨點頭應了一聲，仍舊很彷徨，托著腦袋深歎口氣，小雨說，“是啊，以前一直很想去寒川，也不知為什麽，對那裏有一種特殊的感情，雖然隻去過一次……怎麽說……”別頭望向楊穎，小雨勉強露出微笑，“總感覺那裏像是我的歸宿，可現在……”
“是因為淩決吧。”張穎怯聲問說。
點了點頭，小雨也沒有掩飾，望著張穎欲言又止的樣子，小雨淡笑一聲，“我知道你想說不應該填陌都大學，但……”
“我沒有這樣想。”
怔怔的望著張穎，小雨顯得有些驚訝。
揚起笑容，張穎輕撫著小雨鬢邊的發絲，“我們相處的時間並不長，可我總覺得，我們有種相見恨晚的感覺。”輕笑兩聲，“雖然每天我都是坐在這裏待上一整天，但我還是能夠看到，你對淩決有一種特殊的感情，我並不認為我們所理想的事物就是我們所想要的事物，有時候，美好的未來也並不見得比平淡的現在好多少，總之，想做什麽就趕緊做吧，機會大都隻有一次，即使將來會後悔，那也比沒有做要好很多。”
望著張穎，小雨不知為何竟有一種落淚的衝動，不是為自己，而是為了她。恍惚間，好像能夠體會到，她曾經經曆過什麽事，像是被現實擊敗，但又像是無故悵涼，貌似她在冰冷的世界已經獨處了很久很久，久到可以排距任何事物，可通往她的世界之門，卻依舊敞開。
忽然張穎拿過小雨的誌願，隨後握著鋼筆寫下了“陌都大學”四個字。
哽了哽喉嚨，小雨怔怔的望著張穎，忽的輕笑一聲，隨即傾身擁抱了張穎。
“謝謝你。”
“沒關係，能夠在最後認識你這個朋友，我已經感到很滿足了。”微側頭，張穎在小雨耳邊輕聲的說道，“想要我為你做什麽嗎？我會力所能及。”
“嚇！”聽到張穎的話小雨顯得很震驚。
笑容依舊，“我知道你接近我不是單純的想要多個朋友，而是為了別的事吧。”
中午吃罷飯後，淩決便匆忙離開了，香雪本想跟隨著一起出去，卻被淩決拒絕。
直到晚上九點多才回到家，提著一袋東西走上二樓，而經過淩霄臥室的時候閉著門，貌似還沒有回來。
冷若塵托著腦袋坐在二樓的客廳內，香雪則在臥室看著淩決給的一本童話故事書。見淩決走到身邊，冷若塵也沒有回頭，仍舊望著窗外，而對麵那戶情侶所處的窗戶也熄著燈，隨即忽然說道，“他們今天吵架了，女的哭的很厲害，男的靠著牆很生氣，可到晚上的時候又和好了，剛剛才一起出去。”
“是嘛。”淩決拉過椅子坐在冷若塵身旁，一同望向窗外，“怕的就是第一次，有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接著又問說，“這幾天沈易言給你打電話了嗎？”
搖了搖頭，冷若塵回答說沒有。
隨後淩決揚起笑容說道，“你不是一直想找份工作嗎？我這兒有份挺合適的，高薪酬，按小時收費。”
“什麽工作？”冷若塵平靜的望著淩決，也沒有顯得很驚訝。
“美術學院的裸體模特。”
“哈～”冷若塵輕笑一聲，“我就知道，你是不會給我找正經的工作做的。”
“這是藝術，又不是叫你賣身，別把兩種混為一談。”淩決聳了聳肩，“一小時一百二，不過以你的身姿可以和他提價，當然除這份工作以外，你還會有另一份報酬。”望著沒有言語的冷若塵，淩決咧開嘴角的微弧，“我們要來一個新的故事，你是女主角，我是導演，你按照我的劇本走，隨著故事章節的不同，我給予你的薪酬也不同。”傾身麵向冷若塵，“這工作可不是輕易能夠找到的。”
“我拒絕。”冷若塵回答的很幹脆。
攤了攤手，淩決無所謂的說，“那你想怎樣做？雖然還有不到一個月就可以畢業，但在接下來的時間內，以你的能力能掙多少錢？即使我這邊無條件免費為你提供住宿，那麽香雪呢？香雪馬上就要上學了吧，你用什麽來支付她的學費？”望著冷若塵微垂下頭，淩決繼續說，“又不是什麽丟人的事，思想別那麽腐化，除了那兒的學生誰也不知道，做這工作的都有保密協議。”說著淩決便起身準備朝樓下走去，“好好想想吧，你隻有一晚上的時間，明天沒有答複的話，我會另找別人。”
待淩決下樓後，冷若塵別頭看到他放下的袋子，隨即拿起翻看了看，發覺其中是一頂長發假發和一些化妝品。
坐在沙發處，剛打開電視，便見冷若塵提著袋子走了下來，淩決不禁笑說，“這麽快就考慮好了？”
冷若塵沒有言語，坐在淩決身旁，沉默了會兒，抬頭說道，“我可以去，但你必須告訴我你想要得到什麽？”
“我們都有一顆偽善的心，如果提早知道結局，那麽事先便會拒絕，相反，在不知曉的情況下進行，就很容易接受，還會享受其中的樂趣。”點燃一根香煙，“結局固然重要，可過程，卻是最美妙的。”隨即淩決從袋子中拿起那頂假發，戴在了冷若塵的頭上，“現在這個樣子才會被大多人認可。”
冷若塵平靜的麵容沒有一絲動蕩，伸手扯下了假發。
從口袋中拿出一張名片，遞給冷若塵，“這幾天你找個時間去陌都美術學院，到時打這個電話，他自然會給你安排，別擔心，這是個正經人，一名美術教師，不會對你構成威脅，待一切辦妥後，你就什麽也不用做，自然會有一位叫‘於揚’的學生主動接近你。”
“那之後呢？”此刻的冷若塵冷顏冰眸。
“這隻是序章，到時後麵的章節自然會告訴你，這很簡單，不過是像命題作文一樣，我給你題目，你自由發揮，隻要不跑題就可以了，表現突出給予嘉獎，可如果不按劇本走的話，我會將你親手毀滅。”別頭望著冷若塵，淩決的雙眸變得格外鋒淩，“你要小心，因為這次和以往的不同，弄不好，會出人命的。”
輕撫著假發，冷若塵陷入了沉思，思慮了會兒，抬目望向淩決，他在一張紙處畫著一副薔薇的圖案，黑色的輪廓和厚重的陰影，顯得陰森且詭異，可能是自己太過敏感，總覺得這黑色的薔薇，好像曾幾何時，在哪裏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