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軟弱
客廳內熄著燈，淩決躺在沙發上看著電視，而屏幕映出的光則充滿整個屋子，隨著畫麵的色彩變換著顏色。抬頭望向牆上的壁表，已至十一點，再次遙向窗外，黑色的天空仍舊不見一點光亮。
將手中的文竹放置在茶幾處，隨後便聽到大門吱啞的聲響，接著便看到霄走進了家內。
“怎麽回來這麽晚？”淩決目光未移，說道。
“別提了。”淩霄將外衣掛在玄關處的衣架上，隨即坐在門前的一張獨立沙發處，“本來可以早早的回來，可在路上看到一個老人迷路了，身邊也沒有人。”說著淩霄便起身走向衛生間洗漱，接著喊說，“問他家在哪兒他也不知道，然後我就把他送到派出所了，一番折騰後才聯係到他的家人，我這真是沒事兒找事兒。”淩霄拿著毛巾擦拭著臉，探頭望向客廳處的淩決，“不過他家人來了後和沒事兒人一樣，連句謝謝都沒說。”
“可能那老人是他們故意放走的。”
“不會吧。”淩霄不相信的說。
“他們表現得很著急嗎？”
微皺起眉頭，淩霄想了想，“還真沒有。”
清晨淩決與小雨剛到教室，便看到有兩個同學在教室後麵爭執著，貌似是因為那個高個子同學將低個子同學的書扔到了垃圾桶內。
低個子的同學名叫張林剛，高個子則是李帥。
張林剛推了李帥一把，而李帥也推了張林剛一把，似乎誰也不敢動手，隻是相互推搡著對方，而同學們則坐在座位上看著這一幕，一位同學在旁邊幫忙勸架，但好像並沒有起到什麽作用。
“你倆這陣勢和小孩有什麽區別。”淩決不覺笑出了聲。
“你閉嘴！”張林剛突然指著淩決吼道。而聽到吼叫聲，同學們都詫異的望向張林剛，哽了哽喉嚨，張林剛這才意識到剛剛吼罵的是淩決。
教室內忽然間出奇的靜，目光全都聚焦在淩決身上，接著淩決朝張林剛緩步走去，而李帥則下意識的朝後退了兩步。張林剛垂著頭，不敢直視，似是非常畏懼。
輕摸著張林剛的頭，淩決咧開一抹微笑，“你剛剛說的什麽？再說一遍，沒聽清。”教室內無人言語，顯得淩決的聲音特別大。
拿起一旁的書，淩決翻看了看，其中的筆記密密麻麻占滿了頁麵，接著問向張林剛，“這是你的書嗎？”
張林剛點了點頭，沒有言語。
啪！
淩決將書扔到了講台處，而碰撞的聲響，也驚到了許多人。
指了指黑板處，淩決說道，“去撿過來。”
抬目望向淩決，看著他冰冷的麵容，張林剛忙過去將書撿了回來，生怕會被淩決教訓。而同學們也都停止了當前的動作，望著淩決和張林剛，小雨同樣坐在座位處望著淩決，沒有任何舉動。
接過張林剛撿回來的書，淩決又朝講台處扔了過去，平淡的說，“撿回來。”
漲紅的臉望著淩決，抬起胳膊擦掉眼淚，張林剛又朝講台處走去。
戰戰兢兢的將書遞向淩決，而淩決並沒有接，張林剛雙手舉著也不敢放下。周圍的同學都露出鄙夷的神情，似乎很反感淩決的行為，同情張林剛，可仍舊無人言語。淩決指了指窗外，又說道，“扔出去。”
看了看窗戶，張林剛又低頭望向手中的書，喉嚨強烈翻滾了下，接著又望向淩決，他依舊冷顏冰眸。怔怔片刻，待張林剛正準備朝窗口走去時，淩決突然一把將他拽了回來，張林剛驚恐的神情很是畏懼，而周圍的同學也被驚了一跳，以為淩決要準備動手，可卻未曾想到淩決竟說了句——
“給我一巴掌。”
張林剛認為淩決在下套，沒敢動手，隨後淩決指了指一旁李帥，“也可以像剛才那樣推我。”
“我……我不敢……”
抓著張林剛的額頭，淩決將他的頭抬起，冷峻的眼眸盯望著，“我數到三，不動手的話我就動手。”
喘著粗氣，張林剛不知道該怎樣做，而周圍的同學也都顯得異常緊張。
“一。”淩決輕聲喊說。
“二。”淩決提高了聲調，別頭環視整個教室，幾乎所有的同學都露出惶恐的神情，而淩決則不覺揚起了笑容。
“三。”
“我錯了我錯了！”張林剛突然跪在了地上，大聲求饒著，而同學看到張林剛的舉動，不禁微皺起眉頭，很是嫌棄。
一腳踹在了張林剛的臉上，淩決回身朝座位走去，“你真惡心。”
忽然班主任走進了教室，看到倒在地上的張林剛，便問是怎麽回事，而同學們似乎都很回避，無人回答。別頭望向剛坐在座位上的淩決，班主任似乎猜到了事情的經過，接著又問向張林剛，而張林剛起身擦了擦嘴角的血跡，“沒事兒老師，剛和同學鬧著玩兒摔倒了。”
“沒什麽事吧。”班主任又問道。
“沒事沒事。”張林剛忙擺了擺手。
“去盥洗室洗一下吧。”班主任貌似不怎麽想管。
張林剛剛出教室，淩決便也朝外走去，笑說去幫張林剛清洗下，而還沒等班主任說話，淩決便走了出去。
盥洗室內，張林剛清洗著滿是淚痕的臉，透過鏡子忽然看到淩決走了進來，不禁嚇了一跳，不知淩決要做什麽。
淩決踱步走在洗手池前，洗著雙手，而嘩嘩的水流聲也在盥洗室顯異常刺耳。別頭望向站在一旁的張林剛，淩決平靜的說道，“那本書對你很重要嗎？”
愣了愣神，張林剛點了點頭。
“不過是一本書，有那麽重要嗎？”淩決甩了甩濕漉的手，而張林剛則垂著頭沒敢言語，嗤了口氣，淩決提高了聲調，“抬起頭，說話，啞巴啊你。”
“咳，呃……”張林剛仰頭望向淩決，“裏，裏麵都是筆記，沒了的話複習會……”
“那這麽重要的東西怎麽能讓我隨便扔？”淩決打斷張林剛話，隨後側身望向鏡中的自己，“你就沒想過反抗？”白了一眼不說話的張林剛，淩決接著說，“我叫你把書往窗外扔的時候你還真準備扔，扔出去還能找到？在我看來你這本書對你一點也不重要吧。”
“不，很重要。”張林剛忽然反駁說。
“那你為什麽不反抗。”
“因……因為……”張林剛不安分的揉著手指，“……因為我打不過你。”
“放屁。”淩決一把摟在張林剛的脖頸處，故作親密的說道，“你腦子也不笨，身體也比我壯，個子……”看著比自己矮半頭的張林剛，淩決有些尷尬，“個子倒沒我高，不過如果出手的話我也不一定贏，其實這些都不是問題，問題主要在於你並不是因為打不過我，而是被恐懼所支配。”
抬頭望向淩決，張林剛不知淩決是什麽意思。
“你對我產生恐懼，而這種恐懼也促使你變得軟弱，使你變得一文不值，你想要守護你重要的東西，可恐懼卻使你放棄應該所擁有的一切，這樣的你，不覺得可憐嗎？”淩決說著放開了張林剛，隨後擰開水龍頭，巨大的聲響驚了張林剛一跳，隨即揚起微笑，繼續說道，“你的視野受限於你的高度，而不會自我反省的你，無法看到自己的目光短淺，就像你聞不到自己身上散發出來的臭味。”淩決拍了拍張林剛的肩膀，隨後走出盥洗室，可剛出去，卻看到校長站在門口處，見到淩決，顯得有些慌張，而淩決則撇了一眼，隨後朝教室走去。
注：淩決最後一句話引用Marilyn Manson的歌曲《The Beautiful Peopl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