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一波未平
“伍安，伍安……你醒啦？”
伍安轉過身囁嚅一句道：“照你這麽喊法，我不醒才怪了。”
天香一把揪住伍安翻過身來，“你可別再睡啦，我們今天要去靈山。”
“什麽？！”伍安一個驚坐起來，一瞬間還以為自己又回到了過去。
“今天要去祭拜風仙人和雲水揚，無煙姐姐知道你不想錯過，我隻好強製把你叫醒啦。”
伍安聽她那麽說，長舒了一口氣，看來自己沒有回到過去。他一聽到要祭拜風裏溪，忽然又有些難過。伍安揉了揉臉，說道：“我們現在就去嗎？”
天香點點頭，伍安又問道：“我睡了多久？你們身子都複原了嗎？”
“你還說呢！”天香插著腰道：“我們隻是精力不足昏睡過去了，過個幾天自己自然也醒來了。不知是誰一直在給我們喂藥，要不是無煙姐姐先醒來，我們就先苦死了。”
伍安無奈地笑笑道：“我從前沒有遇到過這種狀況，又隻剩下了我一個人，你們放在藥房裏的醫術我又看不懂，我真怕哪天醒來，你們誰就沒有……”
“好啦！”天香站起來笑道：“你要是覺得身體舒服一點了，就起來梳洗吧，我們大家都在外麵等著你。”說著，就打開門走了出去。
伍安打開窗，陽光照得他幾乎睜不開眼睛，已經是中午了啊。陽光灑在一邊的書桌上，將在藍皮書上跳舞的灰塵照得一清二楚。
伍安伸手碰了碰書，又想到天香剛剛所說的“大家都在外麵等著你”，仿佛幾天前發生的惡戰都恍如隔世。
忽然間，他感到一陣強烈的酸澀從心中升起，連呼吸都停了一拍。
“不要再失去任何東西了……”
伍安打算把這兩本書收起來，但不知是因為睡得太久還是怎麽，忽然覺得雙手無力，書就脫了手。
伍安剛想把兩本書撿起來，卻忽然輕輕叫出了聲。原來兩本書的書頁正好被翻開了，由於《白雲出岫》就是鳳歌天叢倒過來看的版本，正好和藍皮書裏鳳歌天叢一章重合了，兩頁的內容正好是一樣的。
因為之前徹夜無眠鑽研這兩本書，伍安一眼就看出了不同。白雲出岫中的一個符陣，其中的一個符號和鳳歌天叢相反。
若不是兩張書頁放在一起比較，他還真的發現不了。伍安握緊了拳頭，忍不住在地上狠砸了一下。
如果自己能早點發現，改變雲水揚使出鳳歌天叢時所畫的符陣，風裏溪說不定也不會死了。伍安本想痛哭一場，但卻憋不出一滴眼淚。
他呆呆地坐在地上，回想之前的一幕幕，心中竟然連懊悔都感受不到。因果輪回之說，不過是在填補人們犯下的無法彌補的錯誤而已。
這時，類無煙悄悄走進來，雙手搭住伍安的肩膀道：“怎麽了？”
伍安隻是愣愣的，並不說話。類無煙順著他的眼神看去，看到了那兩頁一樣的書頁，這時的陽光正好照射在符陣之上。
類無煙仔細看了幾眼，就發現了其中的不同，頓時心中翻江倒海起來。
伍安感到類無煙的手微微顫抖著，就輕聲說道：“是我錯了……”
“伍安，你看著我，”類無煙轉過了伍安的身子，兩手扶住他的頭，直視著他說道：“這一切都不是你的錯。”
伍安看著類無煙的雙眼，又旋即低下了頭道：“是我殺了風裏溪。”
類無煙一把抱住他道：“不是你……一切……一切都有一個解釋，你不要自欺欺人。”
“可是……”可是我明明知道應該那麽想，卻總是控製不住責怪自己。
“我們都在你身邊呢，”類無煙柔聲道：“你還有什麽好怕的呢？”
伍安不答話了，類無煙續道：“我從很久以前，幾乎是風仙人失蹤的那天起，就覺得自己再也找不回他了。我心裏總是想著，他會離去的，哪怕他在我身邊，也會立刻離去。這一切不是你的錯，我們也不會懷疑你。”
伍安聽到“不會懷疑你”，再也忍不住了，在類無煙懷裏放聲大哭起來。類無煙笑道：“都多大了，還老是哭鼻子。”
伍安抽抽噎噎道：“我隻在你麵前哭，你還不讓我哭麽？”
“回來讓你哭個夠，我們要先去送風仙人啊。”
伍安一怔，這時才想起來花豹所說的話，就急道：“我們不能去靈山！”
類無煙詫異地問道：“為什麽？”
伍安將遇到花豹的事情都說了，類無煙“哦”了一聲，想了想道：“它說的也有道理，我們現在去靈山確實不合適。祭拜不過是活人的心理安慰而已，想必他們現在好得很呢，我們就在靈山外祭拜一下吧。”
這下輪到伍安詫異了，他問道：“你們……我還以為你們會更傷心的……”
類無煙輕笑一聲道：“起初我確實有些難以接受，但是看著他們一個個醒來，一個個痛哭，我反而沒有什麽感覺了。風仙人現在去了，他是不希望我們為他哭鼻子的。”
“是嗎？”伍安心中想道，類無煙果然是最體貼不過了。
“好了，起來吧！”類無煙拉起伍安。
兩人走到外麵，伍安見到重明和子琴的臉色雖然在陽光下還有些憔悴，但也都笑容滿麵，頓時開心了許多。
年大哥不知從哪裏躥出來摟住伍安的肩膀，看伍安眼圈兒有點紅紅的，就打趣道：“怎麽，讓類無煙來叫你起床，你不情願還哭鼻子啦？”
伍安一把甩開年大哥的手笑道：“就你會猜！”
重明在一邊準備好了祭拜所需的東西，拎起了籃子道：“年大哥，你可別說啦。既然伍安醒了，我們現在就走吧。”
眾人穿了清一色的白衣，天香在一邊撒著白紙，年大哥不以為意道：“風裏溪可是仙人，雲水揚在世時好歹也是個靈山妖王，咱們這樣與俗人何異啊？”
類無煙在一邊道：“一生做那麽一次俗人，又有什麽不好呢？”
伍安在一邊辯解道：“這些祭拜之法都是自古以來的傳統，都有說道的。”
年大哥擺擺手道：“好啦，你們這些道士的規矩最多，我可敵不過你們兩張嘴。你什麽時候學學你師兄，多安靜。”
被年大哥那麽一說，伍安才覺得從一開始的惡戰到現在，子琴的話確實有些過於少了。他轉過頭去，看到子琴臉上沒什麽表情，就問道：“師兄，身體還好嗎？”
子琴聽到伍安問他，才猛的回過神道：“啊……挺好的……”
伍安朝他笑道：“現在師父也在天能夠安心了。”
眾人來到靈山麵前，擺好了祭拜所需的祭品，一個個輪流跪拜，子琴是最後一個。輪到子琴時，他卻隻是站在兩塊牌位前一動不動。
重明上前輕聲提醒道：“子琴，你若是不願意，就退下來吧。”
子琴卻還是像沒有聽到一般，愣愣站在那裏。伍安剛想上去拉他下來，卻被類無煙拉住了手，隻見類無煙皺著眉搖了搖頭。
這時，隻聽一聲脆響，伍安轉過頭去，發現子琴手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把墨扇，那兩塊牌位已經被砍成了兩半。
年大哥在一邊語氣不善地說道：“你要是心裏不舒服，也不必對死者不敬吧！”
伍安這時才猛然想起，那把扇子在子琴找上夢安居時就有了。這時，伍安忽然聽到耳邊一陣風聲，等他回過神來，子琴已經從他身邊躥過以驚人的速度扼住了年大哥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