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莫名生疏
簡如琢心裏頭虛虛的，她從小到大都特別不喜歡被人用反問的方式問問題。也不知道這些厲害的長輩是不是都一個毛病，從舅媽到卿歡阿姨到裴小姑姑再到眼前這位，好像都有這麽一個習慣。
她稍稍沉默，然後清了清嗓子，思忖著回道：“阿姨，我明白您的意思。關於我們家的事情，可能不必裴家簡單。雖然現在不像以前那麽棘手，但總歸還有很多事情都沒有收尾。而且我永遠隻可能是簡如琢，不可能是其他什麽人。”
蘇清雅剛剛的話，非常明確地就是在說她本來的身份。有季懷城在場，她就算以前一點都不知道，那現在也肯定心知肚明了。如此一來，她必然會跟她聊這件事。不知道剛剛她有沒有跟舅媽談到，可在這個事情上，舅媽應該也是一團糟的狀態。
“所以你是在告訴我，你跟季家沒有任何關係？”蘇清雅反問。
“有關係，當然有關係。”簡如琢的回答非常坦然，“您是裴尚予的母親，我自然要對您說實話。我是季家的女兒這一點不假，但是這麽多年來我一直在簡家生活，用著舅舅舅媽給我的名字，這一點也是永遠不會變的。”
聽她這麽一說，蘇清雅先是沉默了片刻，旋即居然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你看你緊張的，該不會以為我想讓你用季家的背景為尚予做點什麽吧？”
“不是。”簡如琢搖了搖頭，“我隻是覺得這件事目前還沒有拿到明麵上來說的時候。剛剛我也跟您說了，季家的情況和我哥哥的情況都還沒有徹底明朗，所以目前隻能按照表麵上的樣子繼續往下走。所以阿姨，也請您幫我們暫時保守這個秘密，可以嗎？”
話說到這裏，她頓了頓，接著說道：“可話又說回來了，雖然我是簡家的孩子，但我也是季家的骨血，是我哥哥的親妹妹。在必要的時候，我也絕對不會看著他做出什麽太過分的事情。”
蘇清雅勾唇一笑，風韻猶存。她非常清楚麵前這丫頭在說什麽，她所謂的季懷城可能會做的太過分的事情，自然隻有跟裴洳玉結婚進行商業聯姻這一條。
隻要她在這件事上跟自己保持立場一致，那就足夠了。甚至根本不用說什麽其他的幫或者不幫，隻要裴洳玉不能如願嫁給季懷城，這就是決定勝局的關鍵。
“好，我答應你。”蘇清雅點了點頭，沒有不幫忙保守這個秘密的理由。
簡如琢聽罷，一顆心也稍稍落了下來。不知道為什麽，她總覺得蘇清雅是個絕對可以說到做到的人。
“看，氣氛突然又變得緊張了，還真讓人有點頭疼。”蘇清雅的表情跟她的語氣一樣無奈，“小簡丫頭，你是個聰明又討喜的孩子，說實話，我也覺得越看越喜歡。”
這突如其來的誇獎，倒是讓簡如琢有些意外了。而且從蘇清雅的模樣來看，還頗為真誠，沒有什麽敷衍說空話的成分。不過她歸根結底是演員出身，隱瞞自己的真實情緒也是手到擒來的吧？
有這麽個當演員的婆婆可真糾結啊……小簡同學默默想到。不過與其說是有這麽個婆婆糾結，不如說是她自己糾結。她有時候有點太悲觀了，所以習慣性地把不好的可能性帶入進來。
“謝謝您。”無論如何，還是要給回應的。
“謝什麽？我隻是實話實說罷了。”蘇清雅擺了擺手，完全沒有什麽負麵的情緒流露出來，旋即她正色接著說道，“我兒子尚予，其實也是個很好的孩子。雖然表麵上看起來有些高冷，但實際上心還是很暖的。”
高冷？有嗎？
簡如琢蹙著眉仔細想了想，似乎隻在一開始的時候間歇性地高冷過兩回吧，後來要麽逗比要麽貼心，完全就是金毛屬性。
“我這個人喜歡自由隨性，所以從小就不像別的父母一樣，完全以孩子的生活為中心。但是這不代表他就不是我生命裏頭最重要的一部分了，相反，我永遠是這個世界上希望他能過得最好的人。”
蘇清雅的話裏話外，都有遮掩不住的深情。
不過在感動之餘，簡如琢又稍微有那麽一點疑惑——一個母親跟兒子之間，怎麽聽起來那麽見外呢？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
“就像你舅媽相信你一樣，我也相信我的眼睛。這一次見尚予，我能感覺到他跟之前的那種截然不同，這種變化讓人欣慰。所以我希望，無論後麵你們兩個人可能因為各自的家庭麵對什麽阻礙，都不要輕易地說放棄，可以嗎？”
“您放心，我會的。”
簡如琢重重地點了點頭，內心鄭重，有種蘇清雅正在把她的寶貝女兒交到自己手上的儀式感。
……
這一場跟蘇清雅之間的交流，讓簡如琢輕鬆了不少。雖然聊天的時間並不是很長，可這也算是個非常良性的開端。最起碼對於這位隻聞其名的婆婆，多多少少算是有了些最直觀的了解，某一部分的臆斷和揣測也就有了更改。
把蘇清雅送出門後，剛好撞上了剛談話回來的裴尚予和簡不謙。簡如琢心裏一陣緊張，不過看這兩位臉上都沒異樣，走路姿勢也算正常，彼此之間的氛圍也還可以，這才稍稍放了一點兒心。
裴尚予愣了愣，然後開口說道：“媽，您這是幹什麽呢？”
蘇清雅見狀，毫不客氣地翻了個白眼，顯然對兒子的反應很不滿意。
“看你這副護著老婆的模樣，難不成你媽是老虎會吃人嗎？”說完，她立馬變了一張臉，衝著簡如琢溫柔地笑了笑，還拉了拉她的手，“今天跟你聊天很開心，我先回去，等你不忙的時候可一定要記得跟我一起吃飯啊。”
說完，她衝簡不謙和善地點了點頭，又瞪了裴尚予一眼，一如她來時那麽氣場強大地離開了。
裴尚予看了看母親離開的背影，又低頭看了看簡如琢，問道：“沒事吧？”
“沒事，我也挺開心的。”她抬起頭來衝眼前寫滿了擔心的男人笑了笑，然後話鋒一轉問道，“那你們呢，都聊什麽了？”
“天機不可泄露。”
簡不謙回答，裴尚予也很給麵子地點了點頭。這兩個剛才還劍拔弩張的家夥，如今居然站在了一條戰線上……也真是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