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監控和會和
等何小川趕到威豪酒店的時候，距離之前那通電話相隔半個小時。這已經是他一路飆車過來的最快速度，從B城最西邊的西岩山，到靠東的這家酒店，正常的時間消耗是四十五分鍾。
也幸好現在時間還早，並沒有早高峰那種讓人著急上火卻別無他法的情況。
“你總算來了。”
聽到敲門聲後，開門的是路斯卡。
何小川進門看到兩個埋頭在電腦當中的男人，先是一愣，旋即疑惑地看向路特助。
這個場麵可是跟他最初想象的狀態不同啊……若是按照他來的路上那樣想，此時此刻，裴尚予應當在酒店的房間當中瘋狂踱步。而那個剛剛在電話那頭大吼大叫，聽起來幾乎要失去理智，跟簡如琢有非同尋常關係的男人，八成早就把自己的頭發揉成了一個鳥窩，興許還在破口大罵。
可是，什麽都沒有。
房間當中很安靜，除了兩個人飛速敲擊鍵盤的聲音之外，幾乎聽不到其他任何聲音。
所以，這是什麽狀況？
他能想到的，能跟眼前所見的情況掛上鉤的，恐怕就隻有打遊戲這一種了。
這兩位，在一個丟了老婆，一個丟了很重要的人的情況下，在酒店裏頭開了一間房，聯機打網遊？
不，是三個。
給他開完門之後的路斯卡，迎著他疑惑的眼神聳了聳肩，也重新回到了自己的那台電腦前，專心致誌地看著屏幕上的東西，手裏不停地敲敲打打。
開玩笑，這怎麽可能？！
這種無厘頭的設想，就連何小川自己都不信。
“你先坐，喝水自己去拿。”裴尚予頭也不抬，就像是在跟電腦講話，“我馬上忙完，三分鍾。”
好，三分鍾就三分鍾。
三分鍾後，裴尚予動了動脖子，用手揉丨捏著眉心思索片刻，這才抬起頭來。
“你在做什麽？”何小川微微皺眉，開口問道，“或者說，你們在做什麽？”
難道不應該是調集自己能夠調動的所有人手，想方設法地在B城裏頭搜索嗎？搜索對象都已經告訴他了，總不會一點動作也沒有吧？
雖然裴尚予剛回國不久，手底下能調動的人怕是沒有太多。可他好歹背靠著裴家，就算簡如琢不是裴老太太想讓他娶的媳婦，但生米煮成熟飯，這可是客觀事實。裴家的大少奶奶丟了，裴家傾盡全力去找也是理所應當。
這本應該鬧出滿城風雨的大事件，如今發生多時，卻仍舊毫無聲息……難道不奇怪嗎？
“找人。”
裴尚予出聲回道，直截了當地給了他一個兩字答案。
“就……窩在這兒，對著一台電腦找人？”何小川也不知道自己應該驚還是應該氣，“裴尚予，你腦子還行嗎？是被小簡失蹤的消息刺激到了，還是壓根就沒把她放在心上？你以為你是什麽了不得的電腦黑客嗎？還高深莫測地玩兒起技術流來了？”
“為什麽不行？”聽了何小川的話，裴尚予淡然地跟他對視，“你七點三分從西岩山嚴家離開，離開之前跟嚴楚潼有一段長達八分鍾的對話。路上你繞行城南總共經過了十三個十字路口，在鳳起路的便利店買了全麥火雞三明治做早餐，價格十二塊八。你到威豪酒店樓下的時候把車停在了地下停車場B3，等電梯的時候接到了一通你母親的電話，電話內容是……”
“停！”
即便沒有聽完，何小川的臉色也已經變得很難看了，這是一種徹底的震驚，夾雜著一些完全看不透對麵這個人的驚恐。
他剛剛所說的，一樁樁一件件，全都是他切實經曆過的。甚至於裴尚予提到的那些數據，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何小川絲毫不懷疑，他接下來所說的有關那通電話的內容，也必然分毫不差。
既然如此，那也沒必要多費口舌。
“怎麽，不需要我再說了？”
裴尚予挑了挑眉，看來目的已經達到。
“你監控我？”
回過神來的何小川，以不可思議地眼神看向他。看樣子，這張底牌的震懾效果還不錯。
“你說的沒錯。”裴尚予頷首，並不否認。
“你為什麽監控我？你知不知道這是在中國，你的所作所為侵犯了我的隱私權！”
何小川怒目而視，聲音也接近於低吼。並非他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而是這件事於他而言實在是太可怕了……不，恐怕對這個世界上任何一個人來說，都是非常可怕的吧？
試想一下，本以為自己是獨立而自由的個體。卻沒想到，自己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甚至心裏的某些見不得人的陰暗麵……這些東西早就在一雙看不見的眼睛的時刻監視之下，毫無隱私秘密可言！這難道不恐怖嗎？！
“抱歉，在剛才那段時間裏，我的確侵犯了你的隱私權。這一點，我不否認。”裴尚予的態度非常坦然，“但是你也不要過於激動，我保證，隻是在剛剛那段時間，其他任何時候，我的雙手都很幹淨。”
“你能保證？”
“為什麽不呢？你以為監控一個人、竊取他的所有信息就是那麽容易的一件事嗎？如果不是因為我擔心你來的路上會出現什麽意外，我也不會在這種緊要的時刻，分出心思來關注你。”
“……”
何小川默然，雖然聽上去自己被貶地一點價值也沒有，但也的的確確是這麽個道理。裴尚予要真是二十四小時頻繁監控自己的情況，那八成離變態也不遠了。
片刻之後，他的情緒稍稍有了一些緩和，但卻帶上了一些諷刺：“行啊，裴大少爺還真是深藏不露。既然你那麽厲害，恐怕早就找到你老婆的下落了吧？剛剛看我們呼天搶地是不是覺得很有意思？看戲愉快嗎？我們演的還行嗎？”
“哎，我說你這個人是不是有病？誰看你們熱鬧了就信口雌黃地亂說？你是以為你們倆演技好嗎？開什麽國際玩笑……”
此時，簡不讓暫時性地從電腦裏頭拔丨出頭來，牙尖嘴利地就是一通反駁。雖然他也看不慣裴尚予，可無論怎麽說，他現在也算是自個兒妹夫不是？
自己家人的麵子，還是得保的。
他很能分得清輕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