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絕對相信
何小川聽到這兩個字之後，二話不說頓足轉身，問道：“怎麽了？是還有什麽事情讓我去辦嗎？”
嚴楚潼遲疑了片刻，眼眸當中明顯看得出有掙紮猶豫的成分。
然後，她輕輕地搖了搖頭。
見狀，何小川勾唇笑了，走回她麵前，開口說道：“你有什麽想說的，盡管跟我說就是了。你看你這麽欲言又止的，到底是客氣還是見外呢？”
他從小就認識嚴楚潼，對她那些細小的微表情最是熟悉不過。他能看出她的心事，一直都能。隻是若是放在以往，她通常都是不願意跟他說的。即便是說，也說不到心裏最深處的地方。
原本，他也會因為這樣的情況難過。可現如今……似乎比以前想開了一些。
看慣了這丫頭風風火火、開朗無畏的一麵，再看她如今哭到不能自已的畏縮模樣，他隻希望她能開開心心地過好自己的一輩子，沒有恐慌，沒有憂慮，沒有遺憾。
不知道是何小川眼中的真誠，還是話語之間的暖心，嚴楚潼吸了吸鼻子，哽咽的狀態好了許多。
少頃，她輕聲開口問道：“小川，你為什麽會那麽篤定地相信我呢？”
“需要原因嗎？”
何小川因為這個有些意外的問題愣了愣，旋即失聲啞笑。原以為是什麽了不得的問題，沒想到還是有些小女兒的柔軟心事。
“需要。”
嚴楚潼的樣子很堅持，她用紅腫如核桃的眼睛定定地看著麵前的男人，看樣子必須要求得一個答案。
“所有我之前做的一切，你都不在場的，不是嗎？你隻不過是今天早上才趕過來，才知道所有的事情。這些事情也都是經過我的口轉述給你的，並非你親眼所見親耳所聽。你怎麽知道不是我在說謊，我在做戲？你怎麽知道，我不是在用這樣的方式，換得同情和原諒？”
對，這就是她的真實所想。
被人信任，這本來應該是一件讓她開心和感動的事情。可她不需要無頭無腦的信任，沒有任何判斷，哪怕不分青紅皂白。為了一時意氣而信任，這其實並不算是信任。
片刻之後，何小川無奈地歎了口氣，探手摸了摸嚴楚潼頭頂的軟發，開口回道：“你說，從咱們兩個人認識開始，我什麽時候不信任過你呢？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但你要知道，我是個成熟的且有是非判斷力的男人，我所做的一切判斷都建立在我的三觀之上，而非純粹頭腦一熱，感情用事。”
話說到這裏，他頓了頓，看著窗外被風吹過翻動的黃葉，頓時有些唏噓。
饒是這麽多年的死纏爛打，糾纏不休，他不得不承認，他從來沒有真真正正地走到過嚴楚潼的視線裏，更別提她的心裏。
她問自己為什麽相信她，換一種角度理解就是——她其實完全不了解自己。
但凡嚴楚潼對他的為人處世有那麽一些些的知曉，如今就斷然不會問出這樣一個讓人無所適從的問題。
恐怕直到現在，在她心裏頭，何小川這三個字代表的那個男人，也隻是她看不上眼的眾多追求者中的一個，除了上一輩有些交集之外，別無任何特別之處。
“楚潼，我喜歡你是真的，但我也不是個戀愛腦的人。也正因為我不是戀愛腦，所以我才能喜歡你喜歡的那麽長久。你難道覺得，我喜歡你這件事隻是一時興起？再或者，你覺得你隻是我喜歡的人中的備選之一？”
聽何小川這麽反問，嚴楚潼胡亂搖了搖頭——她不是這個意思，不知道為什麽，聽何小川這麽說話，她心裏有點難受。
那麽多年下來，她又怎麽不知道何小川是什麽樣的呢？
如果不是因為他的好，恐怕也會跟其他人一樣，早就被她列入禁止往來的黑名單了。
可若是問她，何小川到底好在哪裏？
說句實話，嚴楚潼還真的說不出來——這似乎蔡應該讓她心存愧疚。
“我能看到你的本心，能判別你的優點和缺點。我知道你會做什麽，又絕對不會做什麽。”何小川言之鑿鑿，眼神裏的光彩幾乎讓人不敢直視，“所以在這件事上，我相信你，即便我沒有親眼看到，也絕對不會懷疑。如果你那樣做了，你早就已經不是你了。”
聽了這番話後，嚴楚潼眼眶發酸，竟然有些感動的想哭。
就在幾乎所有人，包括裴尚予在內，第一反應都認為是她跟季懷城說的時候，她的後背上居然始終還支撐著一隻手，成了她最暖心的一股力量。
“另外，就是你說，你說……”
在這句話上，嚴楚潼吞吐了半晌，也沒能順暢地說出個所以然。
何小川心中明了她到底想說什麽，索性直接開口，幫她解了這個窘境。
“剛剛那些話，你不需要放在心上。”他笑了笑，“雖然我不是隨口說的，但是事急從權，我不希望讓你產生困擾。”
未婚夫，守護者，隻有這樣的名詞身份，才能讓自己徹底跟這件事相聯係，而非一個可有可無的朋友。隻有這麽說，才能具備那種讓電話對麵的那位徹底閉嘴的力量。
除此之外，似乎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其實在說那番話的時候，何小川恍惚之間真的以為那是事實的。如果時間就停留在那一刻該多好呢？當他說完看到嚴楚潼腫成核桃的眼睛時，海市蜃樓隨之煙消雲散，隻有淡淡的留戀存餘，卻永遠也抓不到手裏。
嚴楚潼張了張嘴，但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應該說些什麽。
她第一次因為何小川的一句話，內心波動如此明顯。
但這種波動，到底是意外，是感激，還是其他一些什麽……這就是目前的她沒辦法確定的事情了。
……
離開嚴家之後，何小川徑直開車離開。
車裏放著她最喜歡的藍調布魯斯，飄蕩著她最喜歡的熏香味道。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已經活成了跟她最相近的那個樣子。
可這到底，是對是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