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虛擬和現實
意義？
當然沒有。
嚴楚潼和何小川撒謊，就是說是她告訴的季懷城關於簡如琢就是季懷瀾的消息。嚴楚潼和何小川沒撒謊，代表著不是。
可無論是或者不是，現在季懷城都已經知道了。所以在這種已知結果的情況下，再去追究信息來源又有什麽價值呢？
更何況，雖然簡不讓不了解何小川，但是裴尚予了解。這位出身卓越的何公子，可從來都不是個是非不分的人。即便因為私情，也分得明白輕重緩急，絕對不會在這種事情上說謊。更別提，他剛剛說的那一番話算得上是情真意切、有理有據，也有足夠的信服度。
聽裴尚予這麽一問，簡不讓半晌沒說話——默認的態度表明了自己的答案。
他承認，他剛剛在懟何小川的時候，的確是火氣上腦了。現在稍微平靜下來一點之後，也覺得自己有那麽一些些的不妥。火氣上腦隻是一時的，可這並不代表他沒腦子。
簡不讓非常清楚，他發脾氣的意義也就僅僅是發脾氣而已，對目前的情況毫無助益。
可是話又說回來了，如果不是嚴楚潼的告密，季懷城怎麽可能那麽恰到好處地掌握大局？這可是他過去的十多年裏都沒有做到的事情，簡不讓不相信他能一夜之間厲害那麽多。
“不過，你這一通發火還真是有點當哥哥的樣子。”
片刻之後，裴尚予看了他一眼，聳了聳肩。
“誒，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我不發火就沒有當哥哥的樣子？你把話說清楚先。”
在這種質疑他做哥哥的能力的問題上，簡不讓的脾氣一點就著。
“有，你一直有當哥哥的樣子，行了嗎？”裴尚予重新坐回沙發上，眼神盯著高速運轉的電腦屏幕，話鋒一轉拉回正題，“我知道，你想不通為什麽苦心經營的局麵被徹底打破，所以更傾向於嚴楚潼告密這個可能性。”
被戳破內心所想的簡不讓坦然承認：“沒錯，我就是這麽認為的。如果不是因為她，季懷城絕對不可能做的那麽機緣巧合。即便有路西法作為外援，也絕對絕對不可能。”
“所以，我沒說跟她無關。”裴尚予直接斷掉了他的話，“我承認，如果不是嚴楚潼，季懷城也抓不住那麽好的時機。但是你別忘了，她那通電話打不打通的價值可是一樣的。”
一樣的，是什麽意思？
眼看著這個當哥哥的已經燒腦無能，路斯卡歎了口氣，順著解釋說：“意思就是，季懷城一直沒有放棄過懷疑，一直對嚴楚潼有所注意。她平常跟季懷城又沒有什麽聯係，猛然之間為什麽會給他打一通電話？而且，這通電話通了還好，可它偏偏沒有。你如果是季懷城的話，你難道不會有所懷疑？”
沒錯，嚴楚潼跟季懷城私人之間的聯係，隻有季懷瀾這麽一個紐帶。
嚴楚潼這一通沒有打通的電話，必然會勾起季懷城的強烈懷疑。而在懷疑之下，再去獲取一些他想要的信息，就是很簡單的事情了。
見簡不讓已經沒了鬥雞一樣的高亢鬥誌，裴尚予跟路斯卡對視一眼，開口說道：“等會兒何小川來了，之前的話題徹底揭過，不要再提。大家都是為了找小琢，多一個人也是多一份力量。”
眼見著簡不讓又要開口，裴尚予立馬打斷——就算不說，他也知道簡不讓到底想說什麽。
“我知道你的意思是，我們三個在排查信息上已經夠了，不覺得他一個外行人來能幫的上什麽忙，對嗎？”
簡不讓的表情說明一切。
沒錯，難道不是嗎？
他們三個人已經算是行業精英，連他們奮戰一夜都搞不定的事情，剛剛打電話的那位又能幫得上什麽？難不成，他也會點技術？
“簡不讓，你不要活在數據世界裏太久，把現實都給忘記了。”裴尚予意味深長地看著他，“的確，我們可以用技術知道很多我們想知道的事情，可是我們都是人，都存在和生活於這個世界當中，個體跟個體之間總會產生交集。很多時候，數據辦不到的事情，人可以。”
“等會兒要來的這位，是何家少爺。要論在B城的人脈和本事，沒有任何一個家族敢說能比得上何家。他既然要幫忙，那為什麽要拒絕和看低？現在，我們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信息數據上，反倒沒有一個合適的人能用最傳統的方式，在現實裏頭找到什麽蛛絲馬跡。”
“說不定，這就是個誤區呢？知道你在這方麵是強者，所以季懷城選擇在這個領域束縛住你，不讓你脫身。讓你以為隻有破解了這些，才能真正找到小琢的所在，讓你越陷越深，被他們牽著鼻子走。”
“說不定，他們就在我們的樓下喝咖啡，優哉遊哉地看著你的笑話。當然，也是我的笑話。而何小川，正好能夠填上這塊空白。我相信，也沒有人會比他更合適，更高效。”
聽裴尚予說完這一番話，簡不讓徹底沉默。
這的確是他一直疏忽的，可能真是像裴尚予所說，在虛擬的數據世界裏頭帶呆的時間久了，就會自然而然地忽略掉那些現實的手段。
……
扣下電話的另一邊，同樣也不得安寧。
嚴楚潼的眼淚自打開了閘就沒有止住的趨勢，豆大的眼淚珠子撲簌簌地往下滴，大有水漫金山的架勢。
何小川看的又心疼，又無奈。可他該勸的該說的也都說的差不多了，多說無益，隻能靠她自己去慢慢平複。
“小川，你說……尚予哥哥會相信我嗎？”嚴楚潼哽咽地連話都說不囫圇，她抓著何小川的衣角不撒手。
何小川也是無奈，如果說年紀的話，他可不比裴尚予小。怎麽到他那兒就是一口一個尚予哥哥，到自己這兒就成了小川？
“你放心吧，他會的。”何小川試探性地摸了摸嚴楚潼的頭發，見她沒有抵觸，才稍稍放鬆了一些。
“好了，你先睡一會兒。反正季懷城帶走小簡應該也不會做什麽過分的事，我去那邊一趟看看有什麽能幫得上的。”
“等等。”
就在何小川打算走的時候，嚴楚潼突然抬起頭，出聲叫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