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約見
“罵你的人可是海了去了,至於還得特地說出來,自討臉上無光?”路斯卡的神情相當淡定,“怎麽樣了?”
“找到了。”
裴尚予的答案,似乎跟表情不太配套——單單看表情的話,貌似並不是特別樂觀。
路斯卡一怔:“既然找到了,你怎麽還那麽不高興幹啥?不應該興奮一點嗎,拿出一點勝利者的驕傲來嗎?”
裴尚予再三確認了電腦屏幕上的信息,然後反手把筆記本合上,轉頭回道:“沒有勝負。”
“什麽叫沒有勝負?你不都已經找到他了嗎?”
路斯卡愣了愣,有些不解。做他們這一行的,隻要在信息追蹤上占據了主導權,就是鎖定了勝局。見招拆招,孰高孰低就在一瞬之間。
“找到是找到了,不過是他自己出現的,跟我沒什麽關係。”裴尚予站起身來,幹脆利落地穿上外套,拿起車鑰匙就往外走,“簡不讓要約我麵談。”
“麵談?”路斯卡心裏突然翻騰起一種強烈的衝動,“我……”
“條件是,你不能去。”
這種衝動被瞬間澆滅。
……
約玄武見麵,是簡不讓深思熟慮之後的結果。這家夥太變幻莫測,太難纏,如果就這麽糾纏不休地耗下去的話,誰也不知道到底會耗到什麽時候。
他等不及,相信玄武也等不及。他既然站在路斯卡一方,跟裴尚予的事情有所牽扯,那就自然要解決掉。
大家都是效率至上的人,所以這次約見意料之中的非常順利。
“二哥,你要出門?”簡如琢窩在沙發裏,看簡不讓穿上外套,好奇問道。
“對,出去一趟。”簡不讓回答,“你老老實實地呆在這兒,別亂跑,也不要隨便給人開門。你的所有行為都在我的掌握之中,知道嗎?”
小簡同學麻利的點了點頭,這一點她不能更相信。不過她現在這個模樣,也沒什麽胡亂折騰的精力,寧願在酒店裏頭躺屍。
簡不讓走後,就隻剩了簡如琢一個人。她靠在沙發裏頭,頓時覺得內心糾結的情緒在不斷放大延展。有二哥在身邊,她跟他插科打諢,謊話連篇,幾乎連自己都把自己騙住了。
可事實呢?
沒有任何緩解。
她跟裴尚予隻見並非簡單的契約關係,逃出來也並非想要迷途知返,她不想就這麽跟裴尚予斷了聯係,但又不能就這麽糾纏著繼續。這一切,都是彌漫著霧氣的死局——最起碼目前看來,是這樣的。
這日子可怎麽辦呢?
本來以為一切已經朝著好的方向發展,本以為自己跟裴尚予之間的問題已經解決的差不多,可誰能想到,這突然就鬧出這麽大一場風暴?
一邊是她愛的人,一邊是她最珍惜的朋友,手心手背,沒有任何一個可以割舍。
也不知道他有沒有找她,應該是有的吧?可是找到與否又有什麽用呢?兩個人大眼瞪小眼地任憑這個問題持續存在嗎?好像也不可能。
簡如琢拿出手機,在回過神來之前,屏幕上就已經出現了嚴楚潼的電話號碼。這個號碼是她熟記於心的,甚至單憑條件反射就能準確無誤地輸入。
但是最終,她還是歎了口氣,放下了電話。
並非不想打,隻是不知道應該說什麽,怎麽說。更害怕直麵嚴楚潼與以往相異的情緒,怕她生氣,怕她嘲諷,怕她指責,怕她哭。她更不想讓自己心懷內疚,畢竟這種情緒一旦生出,就會始終覺得自己矮人一頭。她並沒有做任何對不起嚴楚潼的事兒,所以也沒有必要始終委屈自己。
這就是一種糾結矛盾的處境,解不開,也逃脫不了。人的欲望在作祟,除非能做到無欲無求。
她突然想到了裴家的小姑姑,想到了盛老爺子。他們應該算得上是真的無欲無求的人了吧?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自己如果有一天能變成他們的樣子,那就再好不過了。
不能給嚴楚潼打電話,但是她可以給何小川打,這個電話是必然的,也是必須的。
“喂。”
電話過三聲之後被接通,何小川的聲音從那頭傳來,帶著非常清楚的鼻音和倦意。想來他這短時間也休息不好,這個男人從來都以嚴楚潼的悲喜作為自己的晴雨表。
“你早就知道了,對不對?”
簡如琢不打算跟他囉嗦,單刀直入。說起來,她對何小川應該是生氣的。這家夥喜歡了嚴楚潼那麽多年,又平白無故地放棄自己家的產業,來至臻集團做個隱姓埋名的小員工……其間目的,不言自明。既然他知道,那為什麽剛開始裝作一副不知道的模樣?甚至在明知自己跟裴尚予的關係後,還能坦然接受?
這未免,太自私了吧?
電話那頭稍有沉默,然後回道:“沒錯,我知道。”
“那你為什麽不告訴我?”
“我知道你在心裏罵我自私,因為自己對嚴楚潼的喜歡,故意隱瞞你這個消息,讓你跟裴尚予修成正果,對不對?”何小川從來都是這麽通透,“我承認我的確自私,但是我並不是為了自己。你是我的朋友,我同樣希望你能幸福。而且我如果知道嚴楚潼跟裴尚予之間但凡有任何一點可能性,我都不會這樣。”
簡如琢無言以對,這好賴話都讓他自己說了,她想不到自己應該在說什麽。
“可你總應該告訴我。”
“告訴你除了徒增苦惱之外,又有什麽用呢?我跟裴尚予已經商量過,也達成了共識,我們希望通過我們兩個人的溝通,讓這件事徹底解決。我們的計劃很周全,進行的也還算順利。但誰知道這件事怎麽就突然傳到了遠在國外的嚴楚潼那裏,完全讓人猝不及防。”
話說到這裏,何小川頓了頓,情緒上稍稍有了些緩和。
“我因為隱瞞向你道歉,也因為看到楚潼受傷害,遷怒於你的言行道歉。但事已至此,我們隻能一起去解決。除此之外,別無他法。我現在要去楚潼那裏,你有什麽要跟她說的嗎?”
聽他這麽一問,簡如琢咬了咬唇,眼神在片刻的迷茫之後變得清晰。
“明天晚上,我想在老地方跟她見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