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叫姐姐
聽了簡如琢這個回應，裴若舒倒是愣了愣，看起來有幾分詫異。她非常敏感於人的情緒，所以對那一瞬間眼前丫頭的僵滯是捕捉地清清楚楚的。
昨天還好好的，今天這是怎麽了？
裴若舒很是詫異，早上裴尚予走的時候也沒看出什麽來啊，甚至還有點高興，怎麽兩個人的情緒反差那麽大？
“尚浩乖，姑姑跟嫂嫂說幾句話，你先回房間做功課吧。”她站起身來，摸了摸小家夥的腦袋。
“可是……”裴尚浩眼巴巴地看了簡如琢一眼，似乎還挺舍不得的樣子。
“要乖乖的哦，你媽媽回來是不是要檢查功課？如果沒有完成的話，後果可是得自己承擔的。”
聽了這話，裴尚浩立馬就跟火燒了屁丨股一樣，抬腳就往樓下跑。
等他跑到二樓轉角的時候，突然想起什麽來一般，伸著小腦袋往上頭看了看，喊道：“嫂子姐姐，我做好功課能跟你玩一會兒嗎？我可喜歡你啦！”
縱然簡如琢不知道應該如何麵對孔淨楠的孩子，但仍舊覺得這話莫名有點暖心。她扯著嘴角笑了笑，溫聲回答：“好的，尚浩乖乖的。”
無論如何，孩子無罪。
裴尚浩離開之後，裴若舒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簡如琢幾圈，心中大致有了一些自己的判斷。
“早餐？”她問。
“好。”簡如琢點了點頭，餓還是真的有點餓的。
裴家今天非常安靜，似乎整個宅子裏就隻剩下了他們三個和阿姨。裴家的阿姨叫周媽，年歲已經到了可以當奶奶的年級了。她從年輕的時候就在裴家工作，哪怕後來結婚生子，都未曾離開過。她照顧裴老太太從結婚到生子，又照顧著裴家的孩子們從出生到長大。雖然名義上隻是個阿姨，實則早就成了裴家的家人。
“小小姐的起來了？還是跟以前一樣嗎？”周媽笑吟吟地停下手裏的忙活，開口問道。
她坐在小隔間裏織毛衣，很漂亮的寶藍色。
看到裴若舒身邊的簡如琢後，她看上去也沒有任何不適應和生疏，再度問道：“簡小姐也起來了？今天想吃點什麽？”
對於這種被人伺候的日子，簡如琢略微有點堂皇。
她並非沒經過那種家中有傭人的時期，但是早就過去了那麽多年，完全沒了這樣的習慣和熟悉感。
“跟我一樣就好。”
裴若舒看的透簡如琢的想法，笑著幫她解了圍。然後拉著她的手徑直到了後院的小亭子，也就是昨天盛老爺子喝茶看書的地方。
“今天天氣好，屋裏多少有點沉悶，就趁著我爸不在家，偷偷占用一下他的寶地吃個早餐吧。”
裴若舒笑的跟今天的風一樣和煦而溫柔，連帶著簡如琢也舒緩了很多，不再如十幾分鍾之前那般陰雲密布。
“爺爺也不在家嗎？”
對此，簡如琢倒是有點意外。眾所周知盛老爺子從來不涉及裴家任何家族產業，對於這種裴家上層集體出動去視察產業的日子，他老人家通常是在家裏頭喝茶看書下棋的。
裴若舒無奈地歎了口氣，點頭回道：“對，一早就出門了。聽周媽說今天是初一，他有去普照寺聽禪的習慣。”
“爺爺信佛？”簡如琢一怔。
“也不算是。”裴若舒點了點她手邊的那本古書，“我爸研究的就是古典文化，所以對這些相關領域都有了解。隻不過以前研究歸研究，雷打不動每個初一十五去寺裏這個事兒，也是前些年才開始。我問他為什麽，他也不說。我媽雖然不讚同，但也從來不反對。”
“一去就是一天嗎？”
“差不多，早上走晚上回，但有時候也會直接住在那兒，第二天才回來。”
簡如琢輕輕應了一聲，這倒是真沒聽裴尚予說起過。盛老爺子信佛這件事她不知道，可裴老太太無神論這件事她是聽說過的。這一對夫妻，如此配置，也是很讓人意外。
說話的時候，周媽已經端著早餐過來了。金黃的蛋餃放在青瓷碟子裏，配著兩碗翠綠漂浮的粥，附帶一隻放著醬菜的小碗。
“簡小姐嚐嚐看，這是小小姐隻要回家就一定要吃的，我也不知道符不符合你的口味。如果有什麽不妥的話，你就直接告訴周媽，我下次注意。”
這話說得簡如琢更堂皇了，她連忙擺手回道：“沒有沒有，這一看就肯定很好吃很好吃。昨天晚上周媽你做的那一大桌菜，每一道我都很喜歡……肯定好吃的。”
她這個反應直接把裴若舒逗笑了，這丫頭可真是讓人喜歡，看慣了圈子裏頭那些莫名有優越感的孩子，愈發覺得眼前的人兒就是一股清流。
“還是咱們小琢眼光好，我一直覺得周媽丨的手藝排B城第二的話，是沒有人敢排第一的，就算逸軒居的主廚都不行。”裴若舒握了握周媽丨的手，溫聲說道，“周媽，您先回房間歇著吧，我跟小琢說說話，中午想吃什麽再跟您說。”
周媽笑吟吟的點了點頭，滿臉慈愛。
等周媽離開後，裴若舒就拿起了勺子，跟簡如琢說道：“我這人也是從小被養刁了胃口，出國那麽多年，還是一個徹頭徹尾的中國胃。你如果讓我吃什麽煎蛋吐司牛奶之類，我恐怕一整天的心情都不會太好。”
對於這一點，還是很能引發簡如琢內心深處的共鳴的。她點了點頭，小小地咬了一口蛋餃的鬆軟外皮，雞蛋的香味兒裹挾著鮮香的內餡席卷而來，讓人滿足的不得了。
就如裴小姑姑所說，一頓合心意的早餐對人而言，真的關乎一天的心情基調。
安安靜靜喝了半碗粥之後，裴若舒開口切入正題。
“你跟尚予鬧矛盾了，是不是？”
“沒有。”簡如琢含糊其辭。
“真的沒有？”
“真的。”
裴若舒心中有數，眸間盡是了然。她以退為進，有點遺憾地說道：“那就好，我還以為是孔淨楠怎麽著了呢……我本來打算跟你說點前塵往事，這樣看來也沒多費口舌的必要。”
簡如琢瞬間抬頭，那怎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