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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亡月圖

  場外那個樹上的身影,聞言也驚了一下,忘憂茗再也坐不住了。雖說淡清寧已對蒼靈下了絕殺的羽令,但這一天以來,門中幾乎無人執行,就連恒遠也是萬分拖延。門主說蒼靈變節,她可不信,看著十多年來同生共死的好友此刻生死未明,心急如焚的她立馬跳下樹,欲往場中奔去。


  “那可是機關重重的十心鎖,隻要一步錯,被鎖之人立即萬箭穿心,你如此莽撞,不但救不了她還會搭上自己的性命。”忽然身邊一道聲音傳來,竟帶著微微的暖意。


  忘憂茗大驚,她對場中局勢太過關注,何時這裏有個人在,在了多久,她竟渾然不覺。立馬停了身形,向旁看去。


  黑衣男子臉龐的輪廓在此時顯得分外堅毅,下巴胡茬豎立。本來生得俊氣,麵上幾道結痂傷痕讓他看起來有些猙獰。空蕩蕩的右袖無力垂在身側,隻有那一雙柔軟的眸子,還帶有一分生氣。


  忘憂茗搖頭苦笑,昨日她故意放了他,不過是為了讓宣庭回去給白其芳報信。讓白其芳知道她從塞外回來了,讓白其芳多一個顧慮。誰曾想那白其芳如此冷漠無情,竟將宣庭逐了出來。


  此刻聽他的意思,好像對這十心鎖十分了解,自己如真莽莽撞撞上去救蒼靈,反而會害死她,不如多停留片刻,聽他講一講那十心鎖的玄機。


  “十心鎖怎麽解,你告訴我。”


  宣庭望了望皇宮,那雲昊天與淡清寧不知去向,麵無表情道:“右支三寸、下支三寸、左支七寸,各有機關刺一枚,隻要拔了它們,你的朋友即得自由。但最重要的一點,左支七寸的那枚機關刺,已經釘入你朋友的骨肉之中了,你隻有沿著十心鎖與她手臂之間的縫隙一次將它砍斷。”


  提起手臂,宣庭麵色似有些悲戚。


  忘憂茗記好方法,向宣庭誠懇道:“等我救了她,一定找全天下最好的神醫為你接手臂,多謝!”


  宣庭苦笑,目送她遠去,然後慢慢轉身,腦中回旋那一句:“等我救了她,一定找全天下最好的神醫為你接手臂……”


  此刻皇宮裏的禁衛軍已經潰不成軍,留下幾十人紛紛丟兵棄甲,逃竄進宮。白其芳見目的達到,不由喜上眉梢,殷殷雙眸向左言之看去,對方卻迅速策馬直奔被洞開的宮門。


  今日,他就是南國的帝君。


  今日,他終於將南國亡了,報了當年的殺父辱母之仇!

  左言之駕馬來到皇宮正殿,騰相國率領一眾臣子伏地高呼:“臣等恭迎帝君!”


  左言之看著地下眾人,放聲大笑——


  南國,滅了!

  頓時白其芳也向左言之追去,黑衛隊見勝利在望,紛紛興高采烈地追隨少主進了宮門,一時十心鎖上的蒼靈,變成了無暇顧及的存在。


  就是現在!


  忘憂茗化作一道閃電穿過人群而去,在連續拔了右支與下支的機關刺後,小心地探向蒼靈左臂與十心鎖的貼合之處。


  果然,一根玄色銀刺,直直插入蒼靈小臂之中,血液早已凝固,化成深黑。蒼靈早已昏睡了過去,忘憂茗銀牙一咬,舉起手中短刀,奮力向那銀針砍去。


  哢——


  銀針毫無反應。


  忘憂茗心裏一怔,沒想到這東西如此堅硬,而此刻,百裏臣卻發現了這裏,從宮門疾射而來。


  忘憂茗心中冷哼,一枚穿魂刺從袖中飛出,釘入百裏臣胸口,百裏臣頓時便倒在地上動彈不得。


  她從懷裏掏出一個瓷瓶,將裏麵的液體倒在銀刺上,一陣煙霧與刺鼻的味道傳來,忘憂茗小心將皮肉拉得遠一點,銀針一會兒便被腐蝕斷了。


  還是腐屍水有用,忘憂茗砍斷鐵鏈,扶起蒼靈迅速逃將出去。


  一片寂靜。


  離皇城幾百裏外的小集鎮上,男子提著兩隻食盒向山林走去,空蕩的右袖耷拉在一旁,他也不在意。


  他一瘸一拐地在林中穿行,在深山那一處簡陋的木屋前停下,往裏望了望,沒有他想看到的那一抹煙綠。


  床上的女子依然沉睡,隻是臉色已比之前好了許多,淡淡的紅暈讓她看起來終於有了些人氣。白皙的臉龐閃爍動人的微光。


  見他進來,原本趴在床邊的少年猛然站了起來,右手緊緊握著一把匕首,滿眼仇恨地瞪著眼前的男人。


  宣庭忽略過少年的殺機,認真問:“她……去哪兒了?”


  少年會錯了意,警惕地看著他道:“茗姐姐就在屋後的小溪裏,你別想做什麽手腳!”


  宣庭淡淡一笑:“她救了我,也救了你,我怎麽會做傷害她們的事?蒼靈今日怎樣了,醒了嗎?”


  離南國亡國已有十天,這期間,在忘憂茗的救治下,蒼靈身體已恢複得七七八八,隻是左胸那一道劍傷,仿佛要記住什麽似的總不見好。而宣庭也知道了一個秘密,不可思議的秘密,蒼靈的心髒,竟然是生在右邊的!


  不然,左言之那奮盡全力的一劍,蒼靈早已殞命當場!


  少年看了看蒼靈緊閉的雙眼,無力道:“一次也沒有,明明,明明身體都好很多了,怎麽就是不醒呢?”


  “不是她醒不了,是她不想醒。”宣庭將食盒輕輕放在桌上,仿佛害怕驚擾了什麽。


  他坐下來,看著蒼靈,重重歎了一聲。


  “你說的對,是她不願醒來。”忘憂茗從門外回來,手上提著一籃剛采的草藥。一身青衫靚麗逼人,汗濕的臉龐分外明亮。


  隻是那一雙本來靈動的大眼,縈繞著淡淡的哀愁。


  宣庭站起來,開始將食盒裏的菜肴一盤一盤端出來,一邊說:“今天我去鎮上,聽說左……那個人已經向無疆國帝君提親了。”


  “那個負心漢,居然還有臉去無疆提親!”少年一拳砸在床邊,整個床板都在顫動。


  忘憂茗眼中殺意頓現:“我遲早要將他千刀萬剮……有,君上他們的消息麽?”


  “據我的朋友說,他們應該躲在一個安全的地方了。”宣庭在屋中走動,左腿僵直而不靈活,姿勢看起來格外怪異。


  忘憂茗哀傷地看了看蒼靈,有看了看他的左腿,道:“我……穿魂針……”


  “穿魂針縱然讓我不得再用武功,但我行動尚且自如,你不用擔心我。”


  “我還是不明白你為何要幫我們,幫讓你變成一個……這樣的人?”忘憂茗站起來,眼中疑惑重重。


  宣庭的目光忽然變得溫軟,道:“我也說不清楚,自從看清我在那人心中的地位時,本來想自我了斷。可臨死前我還想再去看一眼,結果碰上了你要去救蒼靈。鬼使神差地,我就幫你了。”


  “對了,白其芳要找的東西,是亡月圖。這是當年一大疑團,亡月圖是一張藏寶圖,並有得此圖者奪天下之說。據說當年這張地圖在北疆國嫁入南國的公主手裏,後來北疆被南國覆滅,公主自盡而死,臨死之前,她和一個老嬤嬤將亡月圖藏在了她的女兒身上。”


  “這個公主,就是當年的玉妃,而她的次女十公主雲清顏,早在十年前失蹤!”忘憂茗接話道。


  “亡月圖……好耳熟的名字……”少年突然出聲,宣庭和忘憂茗齊齊一驚!

  “那天白其芳給你的命令是什麽?”忘憂茗好像想到了什麽,趕緊問道。


  “那天……”宣庭看了看少年,又才斟酌著用語說:“她讓我來找一個叫做阿穆的老婆婆,將她帶回去,如若沒找到,就……就……”


  “就殺了我和我的親人是麽!”少年騰地一聲站起來,目眥欲裂,手中的匕首此刻也對準了宣庭。


  “小池,真正要殺害你親人的,是白其芳。宣庭不過是執行命令,就算是我,得了上麵的命令也會這樣做的。”忘憂茗安撫了少年,又道:“阿穆,正是那老嬤嬤的本名,除了玉妃娘娘,沒人喊得出來那個名字。白其芳連這也能知道,手段實在高明。小池,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她要找的,是你的奶奶。”


  隨著忘憂茗的解釋,小池手中的匕首漸漸收進袖中,神色黯然,道:“可奶奶一年前就去世了……”


  “咳…!咳咳…!”一陣平喘從床上傳來,頓時三人齊齊奔向床邊,焦急地看著那個沉睡十天的女子。


  蒼靈睫毛一直輕顫,像斷翅的枯蝶,眉頭緊蹙,看起來十分痛苦。她聽見有人在叫她的名,一聲一聲,那樣的暖,那樣讓她深深吸引。


  她踏進一片濃霧中,用手揮開來,瞧見一個背對她的身影。她認出那人,向他跑去,欣喜地喊:“言之!”


  左言之轉過身來,雙眼陷入前額碎發下的陰影中,看不清楚。待到蒼靈跑近,左言之忽然拔出鬼泣,一劍貫穿了她的胸膛!


  這時她看清他發下的雙眼裏,射出詭異冰冷的笑意。


  忽然白其芳從左言之身側出現,一掌打在她身上,她的身體如斷線的風箏飛了出去,摔在地上,胸口偌大一個血洞。


  “你以為他真的愛你麽?別做夢了!”白其芳揚起高傲的下巴,將整個身體貼在左言之身上。


  左言之愛憐地將白其芳摟在懷裏,居高臨下地睨著她,眼中濃濃地嘲諷與厭惡,讓她不寒而栗!


  她看著眼前那一對璧人,巨大的恨意從胸腔爆發。


  恨啊……她如何不恨!


  這時,她聽見遠處忘憂茗聲聲淒切的呼喚,她捂住血流不止的胸口。


  不!她怎能如此悲哀地死去,她不斷掙紮,站起來,左言之和白其芳的身影在這白茫茫的濃霧中逐漸消失。


  “咳……咳咳咳……”蒼靈一口鬱氣,忽然就咳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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