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
然而主動挑出來的並不是朱占萬羅列的幾個人,而是四太太孔愚。孔愚再一次的打上了朱占國的房子。冷清秋正在給貓吹幹,胡子林因著朱占國的原因休息在家,正在一旁翻著書,孔愚帶著一堆的記者闖了進來。“你幹什麽!”胡子林警惕的擋在冷清秋身前,“你們給幹什麽?趕緊給我出去。”“朱占國不在,我們呢,好好的聊一聊。”孔愚自上次之後越想越氣,她氣的並不是他們這種貌合神離的感情,而是朱占國把她當成了一個傻子來戲弄。那一巴掌深深的打在她的心上,從相識之處都是她糾纏他,他眼裏也從沒把自己當回事,自從他知道那件事之後,他們就不曾再同過房。道貌岸然的朱占國,嫌她髒的她的結發丈夫,最後竟然還是藏了那麽個跟她沒什麽區別的人。這就是活生生的抽她的臉。“趕緊給我走,再不走,我要報警了。”胡子林再次將母親擋在身後。“報啊!”孔愚氣定神閑的做了下來,“不知道你們要稿我什麽呢?私闖名宅?據我了解,這裏的房產可是登記在朱占國名下的,你們呢,一個是秘書,一個說好聽了是個家政,我倒是可以告你們鳩占鵲巢。”“朱太太。”冷清秋拿開兒子擋著的手,倒也是一派鎮定,“你這是要大鬧一場嗎?”“我不好過,自然也不會讓你好過的。”孔愚有一瞬間的失神,她在對手身上看到了朱占國那看似溫柔卻內心盡是算計的神態。記者們被朱太太喊過來其實是被迫無奈的,即便心底有跳躍,看眼前這架勢也知道有很多新聞可以挖,但是他們沒有那個膽啊。朱家家大業大,到處都有關係,有些事情誰敢往外爆,被抓包的幾個記者,都是被硬塞過來的,朱家當家人的太太要搞點事情,麵子總是要給的,至於怎麽給,嗬嗬,他們可沒有人相信朱占國不會殺個回馬槍。此刻也是一番難的驚喜,一個個東張西望的,假裝什麽也沒有看到。胡子林跟記者們自然是熟的,胡子林招呼著送了口氣的記者離開。“那你怎麽不帶著你的女兒一起來呢。”她對著她笑,“你得有個幫手,才能收得住。”孔愚心本來看著記者們離開就不爽到就快暴怒,聞言心猛的一沉,無數個聲音在心底呐喊,她知道,朱占國那個殺千刀的,什麽都告訴了這個女人。她這個笑,是在挑戰,更是在宣誓,她孔愚從頭到尾都沒有資格站在這裏。“我如果是你,怎麽也會給自己留點情麵。”冷清秋不管不顧的做了下來,那姿態分明就是主客顛倒。“如今這是占國的重要時期,你可不能拖她的後退,小心,這個朱太太沒的做。”“那讓給你就是了。”孔愚自然明白的,她跟朱占國的婚姻從頭都尾都是錯誤。原本她們彼此還能算是有個共同的目標,他想拿下朱氏,要名聲,她呢,則需要這個門楣,所有她忍了。他們雖然沒有夫妻的感情,卻也有革命戰友的情誼吧,就算他不當她是合夥人,可她知道那麽多秘密,怎麽也不該得到這樣的結局。“胡秘書雖然不是占國親生的,他待如親子,可他的親子呢,正在白城跟著保姆生活呢。我說的對不對,冷女士。”“你?”冷清秋眼睛瞪的老大,失態隻是一瞬間,陡然臉冷了下來沒了笑意,“怎麽,你威脅我?”“不,我怎麽會威脅你。”她苦笑,那個巴掌真的將所有的毀的一幹二淨,至於朱明錦,她那麽本事,怎麽也輪不到她來操行的。她要從這個泥塘跳出去,怎麽跳。想來想去,隻有來這裏將事情鬧大,她才會舒了心頭那口氣。她孔愚從來不是什麽好人,早八百年前她就警告過朱占國,惹急了她孔愚,她光腳不怕穿鞋的。“你真的不打算留些情麵?”冷清秋不是個傻的人,不然也不可能讓朱占國死心塌地。孔愚抖了抖唇,“女人何苦為難女人。我不為難你,你也不要多問。”冷清秋這回是真的愣住了,上次她可是恨不得吃了她,今天這態度完全變了個。那個時候還像個模範的妻子,現在,真的隻是個棋子。隻是如今棋子也有思想要造反了。“你可以給朱老四打電話。”孔愚掃到送完記者急速回來防備著她的胡子林。看看人家在看看自己,她孔愚確實過於失敗。朱明錦雖然不是朱占國親生的種,可自私自利學的十成足。“這麽多年,是我拖累了他,現在我放了他。不過呢,這麽多年,我總該收點利息的。你呢,一定要轉告他,三天內他不能給我一個滿意的答複,我這個人,脾氣比較急。”冷清秋不自覺的跟著站了起來,“你就不怕今天走不了?”“你想軟禁我?”她捧腹大笑,“我說了女人不要為難女人,不然真的很難堪的。”冷清秋點了點頭,兩個女人第一次達到了共識。等孔愚消失在大門後,她急速的走到窗口往外望去。安靜的門外忽然湧上了一群人圍住了孔愚。真的是有備而來。她甚至對上了孔愚回頭送過來的挑釁的目光,她不知為何心虛的閃了身。當年若不是孔愚,她也不會成了朱占國見不了光的情人。“媽。”胡子林焦慮的疾步走到冷清秋身邊,“你們究竟在打什麽啞謎?”“她知道小亞在白城。”“怎麽會?”胡子林也驚訝起來。小亞藏的極為隱秘,朱明錦找了許多次都沒有找到蛛絲馬跡。這個女人又是怎麽找到。冷清秋抱臂,良久才歎了口氣,“這一回大家都是鐵了心了。”胡子林沒有問大家是誰。他的直覺告訴他,這一次很多人都會麵目而非,然而對於這種改變他並不畏懼,甚至可以說是喜悅的,他的弟弟,每一年他隻能偷偷摸摸的見到一兩次。小亞何錯之有,大人之間的事情怎麽可以讓那麽小的孩子來承擔,她的母親呢,生下小亞後留不曾好好的照顧那個孩子。上一次他見小亞,那孩子眨著黑漆漆的大眼睛問題,“哥哥,媽媽長大了嗎?我會不會認不得她了。”她想她的母親也是如此想的,回到小亞身邊,或者將小亞正大光明的接到南錫來。“孔愚這算是開竅了嗎?”“開什麽竅?”她笑著應了一句,“你看吧,不過是有所需。”需要離開這個肮髒的地方,離開這個虛偽的人。“給你叔打給電話吧。”朱占國沒有時間理會孔愚。這樣的把戲,她曾戲耍過好幾次,如果誠心誠意的想離婚,怎麽也該跟他鬧,找到冷清秋母子有什麽用?他出軌?哼,朱明錦可比小亞大了許多許多。這些年來,她保養了那些個的小鮮肉,他可是吭都沒吭一聲。她,孔愚太需要朱太太這個名分了,何況還有那個野心捧著的朱明錦,他給了她身份,給了她姓氏,她竟然還不滿足,竟然萌生了跟他搶朱氏的想法。他念在舊情上包容著她們母女,如今又赤裸裸的來威脅他。朱明錦肯讓她把事情落實嗎?所以他打電話給孔愚,完全不給她說話的機會,直接罵了一頓。孔愚失笑,他還真是小看了她。女人要是狠起來,連自己都會覺得可怕。不用等三天,第二天孔愚就去探望了朱明月。彼時
安穀雨受不了安白露的幾番恐嚇,終於帶著她來了醫院。她們正在病房裏疊著千紙鶴。他的手並不靈活,好不容易疊一個還是歪歪扭扭的,惹的白露不停的罵他笨蛋。他有意求助朱明月,也隻有偷瞄才能掃到她嘴角嘲諷的笑。孔愚站在門口觀望了許久,她知道安白露的智商隻有五六歲,所有眼前的景象,她曾在夢裏盼望了許久。若不是當初她一意孤行,若不是她貪慕虛榮,也不會過了三十年外表光鮮內裏腐蝕的婚姻生活。她後悔,然而即便在夢裏,明知道這樣的結局,她還會選擇這條路。她孔愚的野心就是嫁給有權勢有錢的男人,不受人欺負,有花不盡的財產。“我先帶白露去吃點拿東西。”安穀雨很識趣的帶著妹妹離開。到了走廊裏還給朱明月發了?天短信呢,“在門外,有事大聲叫一聲。”朱明月默默的將手機收好,“四嬸,您請坐。”“這一晃,三十年了。”孔愚在離她不遠的地方坐下,“我還記得我第一次站在朱家老宅門口的時候,是那麽的激動。我曾努力了那麽多年的夢,終於要實現了。這三十年來,我過的那是戰戰兢兢。我原以為就這樣過去了,不曾想你竟然回來。”“天理昭昭,總有報應的。”朱明月淡淡的說道,孔愚也是她計劃中的一部分,現在看來,每一步她走的都很精準,也不枉她研究了那麽多年。“是啊,報應。”她毫不畏懼的對上她的眼睛。“你是知道的,隻是不知道你知道多少。”“不比你要告訴我的少。”“是嗎?那我算是白來一趟了。”“不算白來,很多事情我並沒有證據。”已經是春天,陽光暖暖的,曬的安白露頻頻的打瞌睡。安穀雨抬手看了看表,又三五不時的看著安靜的手機,已經將近兩個小時,這兩位談的怕不隻是探病了。許久之後,他也有了困意索性眯起了眼睛,等到孔愚喊她的時候已經是半小時之後,“安先生,這麽多年辛苦你了。”他覺得這句話很有深意,直到後來他才明白。後來他也曾不止一次的想過,如果當時攔下她問清楚那些事情,也不會被打的措手不及,那麽,就不會有後來那麽的多的事情了。回到病房,安白露揉著眼睛可憐兮兮的問朱明月能睡她的床。醫院病房緊張,隻挪出了一個單人病房。除了一個沙發,白露瞄上了朱明月的床,然而病房的床是極小的,她還吊著腿。“白露,我們回家了。”他板起臉訓斥。“可是我舍不得月亮姐姐,姐姐腿疼,我不在,沒有人呼呼。”安穀雨早就見識過白露對朱明月的執著,他隻能求助於她。不曾想她掀開被子,示意她上去。安白露示威般的給他丟了一個白眼,歡快的脫掉外套爬上了床。他坐在單人沙發上看新聞,不時偷瞄兩眼。白露在她懷裏睡的極好,那個曾經使勁辦法千方百計要與她拉開距離的人也睡著了。最近的事情都太奇怪了,奇怪的他對她的好奇又濃烈了幾分,幾乎都快到喜歡的程度了。撇開其他因素,她的個人魅力已經征服了他。她這樣一個瘦小瘦弱的人,竟然做了那麽多他不敢想象的事情。朱老爺子讓他透出去的消息,他敢肯定不過是冰山一角,而且別看她這麽冷清,肯定有要好的朋友。沒看朱占國被牢牢的圈到了國外,明明看到了卻摸不到。這個時間差,事情已經漸漸的浮出了水麵。那些有虧有愧於她的人,很快的就要等來晚了許久的報應,難怪朱大太太曾抱怨過,朱明月生來就是討債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