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弄
隔天,平南風死乞白賴的非要朱明月去參加一個酒會,並且表示如果她去了,可以考慮代言的事情。同時非常開心的表示已經將葉知秋安排進了風和。朱明月為了回報他這個人情,隻能硬著頭皮答應了。她安排葉知秋去風和,也是為了跟李隆基的接觸不會太突兀,至於代言拍廣告,謝謝,她真的不合適。下午五點的時候是安穀雨來接。從那天在風和見到了安穀雨她並不覺得奇怪,隻是平南風頻繁的將安穀雨吆喝出來,她的陰謀論總是不停的在擴張,有加上昨天唐文的提示,她又多了幾分別扭。安穀雨倒是沒有在意,遞給她一盒壽司,她很是詫異的看了他一眼,他才慢悠悠的解釋道,“你應該還沒有吃飯。”朱明月低頭細細看了壽司,在想用什麽理由拒絕,不曾想他反倒是沒了顏色,興致勃勃的問道,“吃一個吧?我覺得還不錯。”餐盒裏的壽司很漂亮,讓她有平添幾分食欲。聽著他炫耀的樣子,手指一動終於開了盒子取出一塊。“怎麽樣?”他急切等待她的評價。她慢慢的咀嚼著壽司,每嚼一下看他的眼神便緊蹙一分,飯過硬過酸,鰻魚過老過油,跟好吃嚴重搭不上邊,某一瞬間她甚至以為他在戲弄自己,可他眼底的期盼不是騙人的。一般男人對於事物不講究隻有兩種可能,一是因為本身完全沒有要求,但從他不是,第二種則是因為人的原因愛屋及烏,也許唐文說的對,她還沒有看透他的能力,了然的笑著起身,“你的品味總是那麽令人望塵莫及。”“跟薑衡和平南夕相比,我自認優出許多。”對她的答案他並沒有吃驚,在她垂下的眼眸中說到,“這是卡布奇諾,給你的。”她眨了眨眼睛,最近她身邊的人都很奇怪。見車子拐向了高架駛向出城方向,眉頭皺了皺。“不問去哪裏?”他再次為她的洞察力吃驚。“我不是你的仇人。”她搖了搖頭,“我也賣不了幾個錢。”“跟白露一樣。”安穀雨忽然笑了笑,“壽司是白露特地囑咐帶給你的。”朱明月腦中驀然劃過白露笑的燦爛的臉,又伸手取了一塊。“不要吃了。味道真的不是很好。”安穀雨阻攔她,“小心胃痛。”朱明月沒有理他,又吃了兩塊,毫不客氣的取過咖啡喝了幾口後靠著座椅閉上了眼,不曾想竟然真的睡著了。到了酒店,安穀雨從後備廂取出一套衣服遞給她,“莫如意給你準備的。”朱明月看了一眼並沒有去拿,她今天穿的一件青花瓷素白底的旗袍。“也是為了你好。”安穀雨走上去跟她往酒店裏走,“這個場合。”朱明月又再看了眼他手上的衣服。依舊是黑色的衣服,然而並沒有收腰,很休閑,休閑到幾乎沒有什麽特色。聽他如此隱晦的說法,她難得的理解了他的意思。朱明月也沒有矯情非要開個房間,直接去了女洗手間換了。換好衣物出來時絲毫不吃驚的看到他靠在牆邊雙手插在西裝褲裏。“有沒有一種原來是你的感覺?”他扭過頭對她微微一笑,“空蕩的走廊沒有一絲聲音,人影帶著一些孤獨迷茫甚至還有些帥氣忽然撞入眼底,伴著漸漸明亮的微笑自己眼角發出了愉悅的淚光。”“我的想象力。”她無力的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很貧乏。”“應該是場合不對的原因。”他四下張望,衛生間的門口,怎麽都不太容易浮想聯翩。“你是在調戲我嗎?”朱明月這個疑問已經憋了許久,安穀雨最近的樣子真的跟以前翻天覆地的詫異,那麽規矩的沉默的一個人。“難得你也人格分裂?”“你對我很有偏見。”他放緩腳步跟她並肩而行,“比起薑蘅,我是一個非常正直的人。”“其實我也覺著你很正直。”她站在電梯前按下按鈕,看著幹潔的門扉映出陌生的自己,“所以,你的玩笑有點過了。”“才有一丁點嗎?”他快步走入電梯,“28樓,謝謝!”她按下數字,退後一步看著字母的不停跳動,“我很好奇自己什麽時候變得奇貨可居。”見鏡麵映出他臉上布上笑意時忽然回頭,“或者是別有居心。”“也許吧。”他的笑意漸濃,薑衡和平南夕的居心也許不比自己單純到那裏去。“你說這世上有什麽可以永恒呢?”她像是請教更像是喃喃自語,在他眼角笑意斂起時她已轉過身,“親情?友情?還是愛情?”他剛想說些什麽電梯“叮”一聲打開,迎接而來的是“江”傳媒的公關部經理關琳。“安總,你總算來了。”關琳堆著笑迎了上來,“路小姐已經到了。”安穀雨伸手的瞬間下意識的看了眼退到自己身後的朱明月,剛剛眼神迷離嘴角掛著苦笑的她已經換上了最得體的微笑,僵硬著一丁點隱憂對關琳隨意的介紹,“這是南錫的朱小姐。”“您好,我是關琳。”關琳迅速的掃了一眼朱明月給二人帶路,“宋小姐也來了,說是特地感謝你圓了她的夢想。”“能得到宋小姐的青睞是可心的榮希。”他放步走向會場。朱明月一聲不吭的跟在後麵,這就是名利場,從頭到腳透露著虛偽以及勢利。“安總,好久不見。”進入會場之後很多人湧了上來跟安穀雨打著招呼。朱明月站在人群之外看著還未關好的門,一門之隔竟如此的令她厭惡。瞥了瞥四周的喧鬧,也許此刻離開不會有人注意。“剛剛宋總不是問誰得了平氏的代言嗎?”路可心掃到欲離場的朱明月,從頭到腳怎麽換衣服都透露著小家子氣,看看穿的這是什麽東西?庸俗!沒有品!可偏偏是跟著安穀雨一起來的,更因如此她恨的咬牙切齒,“就是她了。”“這位是?”宋華然一開口頓時安靜下來,麵帶詫異的看著收顎稟神的朱明月。“安總的朋友,南錫的朱小姐。”關琳適時的遞上答案,不由細細打量了她一番,平凡普通,除了不卑不亢幾乎一無是處,如不是路可心的提醒這樣的人是絕不會入她的眼的。朱明月含笑對眾人輕輕點頭,沒想到關琳竟然記住了自己的名字呢。掃到宋華然身邊看好戲的路可心,都說美女如蛇蠍,她這隻蛇蠍嫉妒的樣子還蠻可愛。“現在年輕人的想法真的是看不懂了。”宋華然看了兩眼覺得沒什麽特別之處笑了笑便結束了剛剛的話題,眾人再次忽視她的存在擁著宋華然走向簽約台。路可心本想借機嘲笑一下朱明月,沒想到根本就沒有人在意隻能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然後眉開眼笑嬌羞的跟上去。朱明月無趣的歎了口氣在後排角落找了一個位置坐下,正準備放空自己時安穀雨一眼便掃了過來,衝他挑釁的笑了笑心底卻是一驚他怎會輕易的發現自己?“安總什麽事情這麽好笑,說來大家分享分享。”宋華然調侃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低頭在他耳邊私語,“這朱小姐不簡單吧,但那脾氣……”“讓宋總見笑了。”他無奈的搖了搖頭,剛剛她那個樣子可一點不像在南錫的她,比在南錫更肆無忌憚了,完全沒有顧忌,也對這裏認識她的人不多,而路可心絲毫沒有告知於眾的打算。朱明月呼了口氣試圖緩解剛剛因安穀雨那忽來一瞥的緊張,近乎憤恨的瞪過台上笑的春風得意的安穀雨,帶她來分明是安了無數的壞心眼,而預言在晚宴的時候被詮釋的淋漓盡致。“朱小姐我敬你一杯,以後還望在安總麵前美言幾句。”鑒於簽約時安穀雨總是有意無意的偷看走神的她,宴會時雖然她一個人落單可總有人找她搭話,這裏的都是些人精,她普通到能得到安總眷顧能搶走路可心的代言,這就是最大的不普通。“怎麽不給麵子嗎?”朱明月第一次也是僅有一次的企圖在人群中找到安穀雨,無奈從頭到尾他一直背對著她,臂膀上掛著的是笑的燦爛的路可心。她心底忽然冒出一個詭異的想法。平南夕借平南風安排的這一切,也許隻是讓她遠離安穀雨。手裏的杯子轉了又轉,在來人臉色越發
難堪中終於舉杯喝了下去。“鯉魚跳龍門的感覺不錯吧?”路可心一直留意朱明月的動靜,在她放下酒杯的那一刻她便一直跟進了洗手間。朱明月即便是朱家的小姐,她回去可是翻查了許久,不過是個不得寵的。“路小姐是嗎?”朱明月靠在流理台前,雙手撐著邊沿緩解胃部的不適,“做你們這一行的總得有個靠山,你何必在我這裏浪費時間呢?”“你不會天真的以為安穀雨是你的靠山吧?”路可心一臉的不可思議,“你真以平南夕可以罩著你一輩子?”“那你能否告訴我為何要站在這裏呢?”她強顏著笑意,她從不會自以為,曾經不是現在不是將來更加不可能。她,也不習慣去依靠別人。“那是因為。”路可心本是洋洋得意卻在她的目光中露出一臉的鄙夷,轉過身悠閑的洗手,“我一點也不好奇你出現在這裏。”“我是好奇平家究竟誰說了算。”朱明月側過頭看著對鏡整妝的路可心,“難道路小姐也一樣?”“看來你還不是太笨。”路可心白了她一眼扭著腰出去,“可惜命生的不好。”待她轉出牆線離開視線後她才咬牙拱起腰,手緊緊的按住疼痛的胃部,瞥了瞥鏡子中臉色益發蒼白的自己慢慢浮出一抹似是而非的笑意,身不由己的局,平南夕真的不僅僅是為了她,就是那個是順手,她懶得去猜。安穀雨在她回到會場後才收回尋找,這種場合他總得給宋家幾分薄麵,對路可心可沒有給她難堪。“安總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呢?”關琳順著安穀雨的目光望去,正是坐在一旁休憩的朱明月。“同樣姓朱,比朱總可差了許多。”關琳事後覺得眼熟,特地去查了查。她跟朱明錦有幾分交情,自然拿出來做了對比。“關經理言之過早。”他搖了搖頭,大多數的人都會以貌取人,很不幸朱明月屬於被放棄的那一類。皺著眉看著頻繁扶住胃部的朱明月,“失陪。”“那是因為你的心參雜了不純粹的想法。”關琳望著他疾步而去的身影喃喃自語,扭頭看了眼滿臉嫉妒的路可心晃了晃手裏的酒杯,感情從來都是誰先動心誰先入地獄,所以還是酒好啊,至少能帶她遠離這個塵世的喧嘩還有,欺騙。“放心我一定會完美謝幕。”見他繃著一張臉過來,朱明月無力的扯了扯嘴唇。“你哪裏不舒服?”走近他才發現她的臉並不是因為燈光而顯得白皙,那是一種蒼白,病態的慘白,額頭滲出的細汗可以猜出她的忍耐。“去醫院。”“提前離席可不禮貌。”身子卻順著他的攙扶起身,將重量壓在他的肩膀上,“這裏有很多記者呢!”“我不在意。”他哼手緊緊抱住她幾欲下滑的身子,“你不是說了我調戲你嗎?事實上的確是……”她抬起頭對上他含笑的眼睛,心猛的一沉,“先生又想做什麽?”“太聰明不好。”安穀雨的反常的確來自老爺子的指示。本來他對朱明月的確有些許幾分摸不透的心思。是老爺子在背後推了一把。但是安穀雨又有幾分別扭,感情這種事明明就是你請我願的開心的事,被老爺子一摻和,而且還伴著其他的一些事情,即便是他真的得了好處,也覺得不自在,所以言語了他孟浪了些。“你這是把對他的怨氣出在我身上呢?”朱明月冷哼一聲,她直覺那位的主意很不好。“我絕不會承認有意把你丟給他們欺負的。”他竟伸出手替她將劉海梳理整齊,“走吧。”“我有沒有說過你很小氣。”她淺笑著望著他慢慢皺起的額頭,“小氣的有些帥氣。”“能聽到你的稱讚真難得。”他了然的點了點頭,想起了之前在走廊的那一幕,“那是明禮曾經跟我描述的,我就是覺得有些好奇。”“不要跟我說話。”她低下頭緊咬牙關,每一次開口都費去她太多的力氣,心底第一千次的咒罵自己的愚蠢。在那位眼裏,就是活該被耍的團團轉的蠢貨。一如她可憐唐文也曾被朱明錦戲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