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
朱明錦是扶著孔愚出的朱占國的住所。朱占國的話她總覺得很奇怪,因為母親也是因為聽到那句話而灰白如死。母親靠著她的肩,她能感覺到母親幾乎是癱倒在自己身上,似乎連行走都困難,如果不是她握著自己的手的那份力量。冷清秋看都沒有看她們,鬧了一場,最後落敗而逃的卻是她們兩個。朱占國如今連看都不願意看她們一眼,赤裸裸的嫌棄與厭惡也不在掩藏。第一時間走到了冷清秋身邊,給她們留出來的側臉都是憐惜。冷清秋那麽萬年冰冷的晚娘臉上終於出現了裂痕。帶著清淺的笑,眸中少女般的嬌羞,又怎麽不打動她的父親呢。還有胡子林,竟然也敢對她投以可憐的表情。即便已經是深冬,即便外麵的風刺骨的痛,她一丁點也沒有覺得冷。怒火從心中熊熊燃起,她朱明錦何時有過這樣的待遇?從來不曾,就連朱占國也不配!出了大門孔愚忽然站直了身子,枯萎的雙眼迅速閃出厲光,饒是朱明錦再鎮定也不免發毛。孔愚這才推開朱明錦的手,陰陰的抖了兩下臉頰,“笑話。”朱明錦臉上一陣發白,她知道她說的是自己,她張了張嘴想辯白卻半天沒有聲音。“我當不了你一聲媽!”孔愚從來都知道她生的這個姑娘自私自利,不曾想如此的狼心狗肺,“我知道你一直看不起我。可,怎麽辦呢?”孔愚譏諷的笑了一聲,“母不嫌兒醜,我認了。”朱明錦目著臉目送孔愚上了車揚長而去。她知道,從這一刻開始,她的母親不會再為自己籌劃。是,她的確看不起孔愚。這個秘密藏在她心底很多很多年,時間久遠的她已經想不起來是多少年前的事。好不容易釣上了朱占國,怎麽就沒那手段將他勾的死心塌地。看她大媽朱大太太,何立人對她那才是情根深種。在為發現冷秋秋之前她是同情朱占國的。外人口中傳頌的成功好男人朱占國,他的太太竟然爬上了大伯的床。雖然沒有成功,可從那以後成了人盡可夫的蕩婦。就她知道的就不下十位。她不知道母親到底想幹什麽,一味的作踐自己。有一段時間她甚至有種妄想症,一旦有人提起自己的母親,就是當麵嘲諷自己。她隻是很隱晦的提了一次。不曾想,她那個聰明的母親隻看了自己兩眼,就問自己要什麽。要什麽?她要她從她眼前消失。孔愚自然不可能消失。她壓根就沒在意自己的怒火,很是風輕雲淡的告知她,我給你開家公司吧。她妥協了,她竟然妥協了。朱明錦瞬間伸手捂住臉,臉上很幹也很冷,沒有自己想像的眼淚。後來每一次都成了交易,她甚至給她介紹過公司裏的男星。母親既然墮落了,那就幫著她墮落吧,隻要沒有人知道。可誰不知道恩。她極力的想靠近父親,除了濡慕更是可憐他,娶了那樣一個母親。母親不要他,那就讓她來,讓他們父女二人聯手,讓孔愚嚐嚐後悔。然而,她依舊不知道這是一個笑話。看,一家三口裏的確隻有她最蠢。掏出手機按下一串號碼,“安穀雨,你來接我。”安穀雨正跟白露在逛街,過年穿新衣。陳紅線跟白露低頭思語不停注意安穀雨,見安穀雨接了電話離開終於緩了一口氣。她不明白自己為何要跟白露一起來逛街。啊呀,她現在可怕兩個人了。一個朱明月,一個安穀雨。“白露,你今天去不去朱家老宅啊。”她翻著見紅色羽絨服在她身上比劃。“不去的。”安白露興奮的照著鏡子,“好看。”“那你哥哥去嗎?”她順勢取了一副就往白露身上套。前幾日莫玉琛神神叨叨的問自己在大生有沒有保險箱。她當然是沒有的,可她媽有啊。她媽在大生存了一批老古董。然後莫玉琛就給了自己一把鑰匙。說是比朱明月命更重要的東西,托她去看看是什麽東西。她那個心驚膽戰呦。聽說朱明月那場車禍就是因為這個鑰匙引起的。她是富有正義感的女戰士,雖然偶然膽子有點小,可月亮姐姐對自我好啊。她就義無反顧的去了,然而她被驚呆了。古董什麽的她是不懂行情了,那厚厚一疊的房契是什麽鬼。她瞄了一眼,朱氏大樓所在那一片地也都是朱明月的。是的,名字統統都是朱明月。厲害了我的姐,她就是個大地主。對了,就連錫銘山也是朱明月的。當然還有一些公司的股份,竟然還有……大生的股份。她當時都不知道怎麽把嘴巴合上的,又怎麽出來的。她不傻沒有去找莫玉琛,她找了朱明月。月亮姐姐竟然打斷了她的話,說要是暫時寄放在她這裏。寄放在她這裏。她這裏。她懵逼了。那麽重要的東西,怎麽可以給自己。我相信你啊。她都要為朱明月的相信而哭了,可她並不相信自己啊。她現在每天都森森的活在懷疑裏,總覺得身邊都是壞人的探子。她已經好幾天沒有睡好覺了。現在見到了安穀雨,她的戰鬥警備已經提高到最高警戒。她不能辜負了月亮姐姐的信任。“我不知道啊。”安白露根本不可能看出陳紅線的怪異,正興奮的對著鏡子左看看又看看。“還是不要去的好,哪裏都是壞人。”“可是。”安白露拽著衣服歪頭想了很久。“明禮哥哥不是壞人啊。”“呦,小姑娘不傻了。”忘了還有個朱明禮。不過陳紅線從她的腦回溝了一過,其實朱明禮也應該不是什麽好人,不然月亮姐姐怎麽會把那麽一大筆東西放在自己手上。恩,除了白露,一切都是壞銀。安穀雨並沒有注意到陳紅線的怪異,她本事就是一個怪異的人。他走到商場的扶廊,一眼往下是鏤空的場地,來來往往的擠滿了人,有些吵鬧。電話那端朱明錦近乎歇斯底裏,“安穀雨你過來接我。”安穀雨看了下手表,下午三點四十,他知道今天年二八,按理說應該是回朱家的日子,每一回回老宅,朱明錦如同一隻戰鬥中的鳳凰,從沒有如此失態過。“我陪著白露,並……”朱明錦那邊迫不及待的截了他的話,“這是我的第二個請求,我在皇後大街,我等你來30分鍾。”安穀雨神色不佳的掛了電話,去,他怎麽能不去。這些年她終於鬆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