簷前雨
“安先生，你敢查清寫寫去世的真相嗎？”真相很簡單，閻王要你三更死，絕不留你到五更，可誰是索命的閻王？寫寫那個開朗的一個人，誰忍心。“你以為寫寫真的是為了遊學去了的？”薑蘅抬手看了下時間，“不好意思，我去接個人。”他走出了門口又晃蕩了回來，胡亂的圈著手，“窮酸，趕緊上茶。我不喝自然有人喝。”“到我這裏就要守我的規矩。”朱明月也跟著站了起來，“走吧，換個地方。”安穀雨跟著站了起來，目光在紙杯上流連片刻才跟著出去。新換的地方比剛剛其實大不了多少，隻是四周掛著竹簾都放了下來。室內開著燈，白色的，有些刺目。“請坐。”室內是一張胡桃木的長桌，水杯已經換成了陶瓷的，藍色勾胚，素色為釉。解開杯蓋，安穀雨下意識的皺了皺眉，竟然是生薑水，看色澤，應該放了不少紅糖。“聽說今天零下十度，這個對身體好。”安穀雨隻能點頭，她說的，客隨主便，他無話可說。將杯蓋放下，“當”清脆的碰瓷聲，很是悅耳。“我能問個問題嗎？”“我知道你想問什麽。”朱明月直直的望進他的眼睛，這個人的脾氣真的是好到爛。不問她催眠的事情，不問薑蘅怎麽會順杆子爬上來，隻是關心他的朋友。她曾懷疑過他跟薑蘅的友誼，畢竟還夾雜著朱明錦，然而如果真的關係很深，不應該不知道薑蘅的問題，“你認識薑蘅五年，難道從來就不曾發現過？”“我跟他見的不是特頻繁。”他歎了口氣，“我見過的樣子都不是最近的模樣。”“這是他的隱私。”她仔細一想忽然明白了，安穀雨沒有發現那是因為他跟薑蘅認識的五年內，他沒有發過病。薑蘅患有人格分裂症，隨億亦然。她因莊簡的一句話注意到了薑蘅不為人知的秘密，也順著這個秘密知道了隨億，更是通過隨億知道，隨霓裳死前下足了功夫殺了現在的薑蘅。然而，人跟人之間的孽緣總也斬不斷，薑蘅遇到了隨億，又觸發了一場災難。她對人格分裂沒有研究，那次她也不過是靈機一動在打薑蘅的過程中對他進行了催眠，未曾想瞎貓碰到了死耗子。薑蘅說他一直在找機會醒來，她的催眠術對他並沒有用。無論是什麽原因觸發了這個機緣，懷著怨念的他終究醒來了，帶著許許多多的仇恨，譬如隨億，譬如朱明錦，譬如她。恩，薑蘅也挺狠她的，她將隨億藏了起來。至於隨霓裳能不能再度醒過來，她可沒有薑蘅的苦大仇深。她算不算騙了隨億呢？她啊，門外響起了腳步聲，她的確不是好人，要不是她回來南錫，怎麽會有這麽多亂七八糟的事情。不自覺地又抹了抹額頭，有著清晰地凸出感，她也想做個好人，偏偏沒有讓人給這個機會。下輩子吧，不，還是算了，做人太累，做個好人更累，她，就做佛祖簷前的雨，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那個機會了。“李沁。”薑蘅已經推了門大補的走了進來，對後麵的人介紹，“朱明月，安穀雨，你姐的心上人。”黎靜站在最後，見朱明月對她點了頭又快速的消失在走廊裏。來的是一位男子，很幹淨，帶著消毒水的味道。人卻很冷冽，他打量安穀雨的時間有些長，如顯微鏡細細的探究這安穀雨。朱明月慶幸安穀雨是個有見識的人，不然這種泰山壓頂定然會膽怯。她看著安穀雨很是從容的跟他打了招呼。“我是李若素，也就是寫寫的弟弟，我還有一個弟弟叫李隆基，他不喜歡別人叫他的本名。他還有一個名字叫Jack，這個名字來自於泰坦尼克號，他也曾在您的學校讀過書。”隨著他的每一句話，安穀雨的心裏就轉了無數個灣，到最後終於落定，不，落了一半，而他阻止不了最後的落地。Jack，他認識他的。這個人跟朱明錦關係匪淺。他聽到傳聞他是唯一一個進入朱明錦香閨的男生，不過他很快從學校消失了。不曾想到那個人竟然是寫寫的弟弟。他跟寫寫並不像，Jack性格很內向靦腆，但笑起來卻帶著兩個酒窩。“寫寫是為了Jack去的。”他一瞬間想通了答案。寫寫出現的日子正是Jack消失的日子，那麽薑蘅又執著的是什麽呢？“他跟朱明錦交往了三年。”薑蘅勾著唇冷笑，“安教授想來是不知道的。”他的確不知道。朱明錦接近白露也是在大四的那一年。“她可是為了安教授你才跟Jack分的手。”薑蘅的臉冷的幾乎可以凍成渣了。“這隻是你的猜測，阿蘅。”李沁拍著了拍他的肩膀，對著一旁的朱明月歉意的點了點頭，“抱歉，失禮了。”“沒關係。”朱明月搖了搖頭，以上這些朱明錦隱藏的極好，她當年可是花了很多功夫才調查出來呢。至於朱明錦分手的動機，她如同薑蘅一般，都懷疑安穀雨。“我跟她並沒有男女方麵的關係。”安穀雨十分坦誠，當然心底有些許的難過。他不知道薑蘅什麽時候查出來的，之前的薑蘅是否也如此懷疑自己？“大家都知道朱明錦精於算計，一開始便是我看錯了她，後來也不過是互取所需。”“你太看輕自己了，他可是把你推薦給了朱老爺子，又用你妹妹綁住了朱明禮。”這是薑蘅說的，也是朱明月想說的話。朱明錦太聰明了，她輕易的解決了朱明禮，又一步步的企圖將朱老爺子掌控在自己手裏。“她控製不了我。”“不，她控製了你。”李沁說道，“有一件事你可能不知道。我姐根本就沒有上架飛機。”“什麽意思？”安穀雨脫口而出，朱明月也分外的驚訝。“朱明錦用什麽控製著你。”李沁不答反問。安穀雨巡視一圈，所有人都在看他，他將答案說出來，也說給朱明月聽，“我要找對我很重要的人。”“看，朱明錦藏人很厲害！”薑蘅雙手一攤，又對朱明月遞去憎惡的眼神，“你們朱家都些什麽蛇蠍東西。”朱明月認真的思索了片刻回答到，“吸人血的。”“切。”薑蘅自然明白眼前這個女人也不是什麽好東西。“我能幫你們什麽忙？”安穀雨見朱明月沒有任何異常忙問道。“不是幫忙。”薑蘅咧著牙齒笑，“我們是互相幫忙。”說完又回頭瞪朱明月，“你有什麽目的，趁早說出來。”“這個，我需要跟李醫生單獨聊一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