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緣善了
安穀雨是自己開車來的,自上次朱明錦出車禍後他讓司機連人帶車的去了朱明錦哪裏。兩人誰也沒提什麽時候還回來。“明禮知道我在這裏吃飯,特地囑咐我帶你回去。”自那日之後,他一直避著她不敢相見。他明明是討厭她的,即便她對白露好也隻是不那麽討厭了。那一天怎麽會那樣?若說單純的身體反應也不是不可以解釋,可他說服不了自己接受那樣一個答案,尤其自己還連續兩天做了春夢。剛剛他看似在打電話,實在盯著門口看了好久。明禮說她來相親。相親?他可不相信她有相親的念頭。看著二人並肩從裏麵走出來,畫麵看著很和諧,和諧的讓他有些不舒服。她可是第一次見陳紅線的表哥,竟然能有笑臉相迎,這種笑他隻在她跟易秋水的交談中出現過。那個男人怎麽蠱惑她的呢?一眼萬年,他可是不信的。其實,他好像也沒有自己以為的那樣討厭她。這次的事情因為有蘇家和虞城的那位老人家出手相助圓滿解決。他不知道她與他們有什麽交易,也不想去知道。若擺在平時,對她無聲無息的與兩位有了牽扯的行為絕對是厭惡到底的。一位是以白城為中心的地下勢力,一位是北十三省的老大。這兩位並不好相處。白淺秋是那種看著就不好相處的人,那位則是看著很隨和完全接近不了的主。蘇淺秋倒是有洗白,那也隻是蘇氏的一小部分而已,那位不屑於洗白。他討厭一切跟黑沾上關係。當初莊簡不熱情,他也沒有想過去搭話。現在明知道她跟那兩位有關係,竟然一丁點的討厭都沒有。還不是給朱明錦逼的。恩,他似乎開始幫她找借口了。明知道不是好現象,心裏卻又隱隱的發熱。朱明錦的約法三章還在腦海裏,他當初也是被逼迫的走投無路才跟朱明錦許下約定。她的謀算被朱明月此舉一敗塗地。“你小心朱明錦。”“多謝!”朱明月不知道自己該對他說什麽好。明明一副與朱明錦為虎作倀的樣子,私底下又大公無私的假裝好人。她原本已經打算跟他隔的遠遠的,無奈她似乎有些心軟由不得不牽扯到一起。想起白露濕漉漉的眼睛,最終還是開口了,“你知道牆頭草嗎?”“我不是在討好你。”他自然聽出她的話外之音。一邊轉著方向盤右轉一邊用餘光正大光明的看她,此刻她似乎也透露著一種妥協的信息。眼中蕩了笑意,陳紅線偶然還時會智商上線,“我月亮姐姐其實心腸最軟了,跟我一樣,吃軟不吃硬”。他算不算是利用她了呢?自然是的。這一點他並不覺得她回生氣,因為她接近自己也是有目的呢,大家都心知肚明。“我也未曾出賣她。”她聞言看了他一眼,隻看到明潤的側臉。“月亮姐姐,你有沒有覺得安敗類長的很好看,是那種很有味道的好看。幸好他不當教授了,鬼知道騙了多少青春無知美少女。你可千萬不要喜歡他,真的是個大敗類,雖然我看著也難免會春心蕩漾。”莫名的,她腦子裏想到了陳紅線的話。的確是……“我臉上有東西嗎?”安穀雨感應到她的視線,忽然轉過臉,微微一笑。他笑時,隻是勾起唇。含笑不露齒,然而卻帶著撲麵而來的春意,很是和煦以及暖意。“我相信月亮姐姐你一定是心誌堅定的人。”恩,她的確能做到心誌堅定。“你信佛嗎?”她沒有絲毫的回避,問的坦坦蕩蕩。“你信?”他自然看到了明禮家中的佛經,陳紅線雖然念了好多遍,但他從不曾懷疑那是陳紅線的。“原來你不信。”她了然的回過頭,沒有一丁點的生硬。“我自然也不信的,但又不得不與你結段塵緣。”“什麽樣的塵緣?”他無端的覺得有些好笑,卻又想繼續跟她胡扯下去。恩,路程遠就是這點好。“天機不可泄露。”“你不信又哪裏來的泄露之罪。”她詫異的感慨了一句,“原來朱先生沒有告訴你,我生在佛門之中嗎?”扶著方向盤的手微微一頓,忽想起了來根嬸,那是她似乎說了一句去了山上。朱家有坐山,他知道。他還知道山上有座廟。未動亂年代是朱家的家廟,70年代被砸的一無所有,直到82年才重新修建。那裏並不對外開放,比起現在作假的那些寺廟,僧人是真正的佛門弟子,山下有人看管,很少有人去打擾。“明禮告訴我你今天可是去相親的。”“來到這紅塵,怎麽可能不染紅塵。”“我跟你的善緣?”他為之頓結,今天她似乎很開心,沒有了平日的防備。深深吸了口氣,並沒有聞到酒味,是因為跟簡玉山相見甚歡,據他所知,這可是他們的第一次見麵。“男人跟女人的塵緣聽上去有點不大好。”“那是你著相了。”“也許。”他開了窗,讓涼風透露了些許進來,“簡玉山可不是一個簡單的人。”“誰簡單?”她嗤之以鼻,“就連你的妹妹也不是個簡單的人。”“我很抱歉她耽誤了你許多的事情。”明禮問他覺不覺得有時候她看白露的眼神有些奇怪,有時候幾乎有些滲人。他表示沒有。又怎麽會沒有發現。我家這丫頭,心狠又不太壞。要是換做朱明錦……不用多想,他真心不想再想起五年前的事情來。“我很感謝你。”“那是我跟她的因果。”她默默的歎氣。“那讓她親自謝謝你。”他應了一聲後又饒有興致的問,“你會占卜嗎?我聽說佛門中人都會奇門遁甲。”“我並非佛門中人。”他回味了她的一番話,出在佛門之中卻非佛門之人,“我們的塵緣,是算不出來,還是不得善果。”她本不想在於他說著無趣的話題,剛剛隻是因為車上氣氛實在過於沉悶,這個話題比較安全,當然她不會承認是因為一瞬間被迷惑失神而後問出這樣一個很無解的話題。你一句我一句都是些很無趣沒有什麽實質意義的話,偏偏這一句他問的很認真。有認真嗎?她不由自主的扭過頭去看他,又對上他的眼睛。沒有笑意,也沒有冷漠,隻是困惑。恰似很認真的求教。“額。”“如何?”“有些冷。”確實有些冷,吹的她的臉冰涼。“啊,下雨了。”他早就看到前擋風玻璃上落下了星星點點,聞言還是扭頭看了看窗外。風高夜黑雨也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