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冷
南錫最近並不平靜,喜怒哀樂到處都有發生。朱明錦有些焦頭爛額,原先說好的投資商竟然被一家不知名的公司給撬走了,更氣人的是,這家小公司,甚至不用查,人家堂堂正正的告訴她,這家公司的老板叫薑蘅。薑蘅看你不順眼,就是要跟你搶生意,最好搶到破產為止。這個項目,朱明錦籌備了兩年,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最後竟然被什麽都不懂的薑蘅橫插一腳,誰叫他有錢。她並不會傻的以為朱明月從中插了一腳。薑蘅這個公司是在她的項目立項的時候成立的,那個時候薑蘅還不認識朱明月。薑蘅可真沉的住氣,不聲不響瞞了那麽多人,而且竟然還勾搭上了江氏。對江氏,但凡知道江家家底的都是忌憚三分,她朱明錦,即便在南錫站穩了腳,指不定人江氏都不肯多看自己一眼。這就是現實。這也是她為何想要的更多的原因。隻有掌握了絕對的權勢,才能令別人望而生畏。薑蘅,薑家跟朱家到底有什麽深仇大恨,值得他如此?又是什麽原因,他隻針對自己。她問過母親,孔愚也旁敲側擊過許多人,並沒有人知道內幕。她想來想去,隱隱覺得,跟薑家有深仇大恨的也許是自己的父親。可抓住自己又有什麽用呢?她想問安穀雨,他與老爺子親近,也去薑老夫人熟悉,然而上次她就明顯感覺到了他的疏離。以前是不喜,現在是徹底的不願再裝下去呢。不過可惜,好運總是站在她這邊的,安穀雨想徹底的擺脫自己也得看自己願不願意放手呢。薑蘅截胡這件事,沒有風聲雨聲卻很大,安穀雨就算不出門也知道了。他不認為薑蘅會做如此臥薪藏膽的事情。他所認知的薑蘅一直光明磊落,這種背後陰人的事情,他還是第一次發現。他不由想起來那次警察局的碰麵,怎麽都覺得詭異。莫名出現的莫玉琛,偏偏在朱明月歸來之後才進的寧園,又跟薑蘅扯在一起,而薑蘅又能說動江氏,這裏頭肯定有他忽略的事情。當然這件事他並不準備去插手,朱明錦也該長點教訓。他的關注點在另外一件事上,這件事令他十分的頭疼。宣傳已久的易秋水的畫展終於揭開了帷幕。安白露喜歡畫畫,他自然不能阻止朱明禮帶她去看畫展。他含蓄的提醒朱明禮,盡可能的不要與朱明月碰麵。朱明禮甚是古怪的看了他兩眼,他隻能借口朱明月事多,不可能一直有空陪白露,還是白露忘記的好。朱明禮的似笑非笑令他有些心虛。他關心自己的妹妹,可明禮也關心他的姐姐,這可真是各自有各自的私心。畫展一共三天。他一直關注著進展,第一天第二天,甚至在畫展結束前半個小時她都沒有出現。他鬆了口氣準備去見朱老爺子,心裏卻有一股隱隱的不安。果然還是出事了。朱明月最後二十分種出現了,抱著那隻黑色的貓。會場還有未走的記者,看著她出現甚為驚喜。之前隨著時間隱匿下去的事情又迅速的從記者的話筒裏傳了出來。朱明月並沒有覺得意外,至少在安穀雨看來是這樣的。她臉上並沒有笑,她一直是這樣的,麵容寡淡。她也不漂亮,穿的卻好看。一身湖水綠的旗袍,帶著小清新。頭發依舊是簡單的挽著髻,令他想到了第一次見麵,著一件紅裳,穿過人群而來。那隻叫蒙娜麗莎的貓乖巧的窩在她的臂膀上,睜著古銅色的眼睛巡視著四周。她似乎並不準備回答那些問題,她的助手黎靜已經站了出來。不過片刻的安靜,僅僅幾秒的安靜。他懊惱的歎了口氣,事情總是走往最令人擔憂的方向。安白露衝了上去,抓住了她的胳膊,帶著明顯的哭腔,“月亮姐姐”。他看到她巡視了一圈,眉頭微皺,最後勉為其難的扯了抹笑,“乖啊。”“哥哥壞。”白露已經開始大哭,“我喜歡月亮姐姐,哥哥壞。”現場那麽多人,明白的也就是三個人。記者不虧為記者,失神不過頃刻間,又開始了新的提問,隻是這一次,提到了他藏了很久,不願被外界打擾的妹妹。這一刻,他討厭朱明月兄妹二人。這個場合,朱明禮為何不看好白露,朱明月又憑什麽得到白露的喜歡。頭疼啊頭疼。然後他看到了朱明禮上了前,站在離黎靜旁邊,聲音不大卻透過音響傳遍會場,“我是朱明禮,這位是我一母同胞的姐姐。”全場嘩然,誰也沒想到最後出來澄清的竟然是低調的不能再低調的朱明禮。“她並不需要弄秀作假。”的確,出生名門,這已是很多人無法企及的高度,這樣的身份並不需要作假。“她不需要搶別人的東西。”因為她自己也有別人羨慕的東西。“她跟安理事也沒什麽關係。”安理事既是朱家的理事,朱家小姐跟員工碰麵很正常。“她不善交際,還請各位多多關照。”所有這麽久沒有站出來說話,所有由他這個弟弟來說明。他想了那天開心的白露,畫了許多張的素描,對自己介紹,月亮姐姐,我喜歡。白露學了多年的畫,素描自然是極好的,他一眼便看出來是朱明月,唯一出入便是眉眼帶笑,多了份慈祥。慈祥用字她身上並不合適,還不到三十的年紀,然而白露的畫裏,沒一副都是這樣。他感到觸目驚心,這世上怎麽會有無緣無故的喜歡呢。畫,有很多張,他也不知道什麽原因偷偷藏了一張。是喜歡哥哥還是月亮姐姐,還是明禮哥哥。他加上了朱明禮,實在是怕答案會有些觸目驚心。結果的確不出她所料。月亮姐姐。她們不過見了一次麵,已經奪走了白露所有的喜歡,這對他甚至朱明禮來說並不是一件開心的事情,多麽的陪伴還不如別人的一麵。當然他猜朱明禮並不這麽認為,他可是很憐惜他的姐姐呢。為什麽喜歡月亮姐姐啊。像媽媽。這三個字如同詛咒令他不安。這麽多年,白露從未提起過媽媽。他害怕他可憐的妹妹再次受到傷害。然而有些事,阻止不了。他阻止不了朱明禮奔向朱明月的心,阻止不了白露離不開朱明禮,更阻止不了白露見朱明月的命運。如果這真的是命運,他不願意卻不得不屈服。朱明月並不知道安穀雨想了那多的事情,甚至都冠上了命運一說。她神色複雜的看著落落大方的朱明禮。好奇怪!他為什麽要站出來。她跟他也如同陌生人沒有什麽區別啊。甚至他曾一度是可憐自己的。那一天的眼神她忘不了。鄙夷、憎惡還有可憐。她以前還奢望過母愛奢望過姐弟同胞,可在那一個晚上,她統統都拋棄了。為何一別十年,又變成如今的境地。她,真的糊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