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相見
華老跟易秋水看著二人並肩走進庭院,華老不由揶揄,“這兩人看上去也算是郎才女貌。”易秋水不以為然,甚至帶著些不屑一顧,“也隻是看上去而已。”“怎麽,我這個小友可是那裏得罪你了。”“可是我家明月得罪你了?給配上這個一個人?”“你這可不對啊。”“我怎麽不對了?”易秋水哼兩聲,對著院子裏漸近的人影招收,“我走了,你這飯我可吃不下。”“不吃拉倒。”華老吹胡子瞪眼,抄起拐杖作勢敲打了幾下,“趕緊走,看著你我頭疼的厲害。”朱明月被易秋水拖上車後一臉茫然,同樣茫然的還有站在庭院中微微擰眉的安穀雨。中午的陽光很好,隱隱的,襯的他的臉有些亮,反而看不清表情。“看什麽呢?”易秋水自然注意到朱明月的目光,“左右也不過兩個眼睛一張嘴巴,沒什麽可稀罕的。”車子已經拐出大門,隱約從倒車鏡中看到那人已經轉身。“您這是怎麽了?”“更年期可以嗎?”她一想起華老剛剛有意無意的跟她提及安穀雨的各種優秀就很不爽。“你離他遠點,他跟你那個堂姐,水深著呢。”“阿美,趕緊還我那個高雅知性的易老師。”這世界哪有無緣無故的恨呢?所有的愛恨情仇不是因為自己,就是因為自己身邊的人。她挽住易秋水的胳膊,頭隨意的靠上去。“我知道的。”“美色誤人。”易秋水無奈的伸手點了點她的額頭。“雖然我不知道你回來時為了什麽,我隻希望還能再次在美國見到你。”“易老師,你可是崇洋媚外。”她哼,“國內就不能再見嗎?”“你知道我的意思。”她怎麽可能不知道,正因為知道所有無法回答。未來會是什麽樣子,連她自己都不能保證。車裏轉眼寂靜一片。易秋水伸出另外一隻手拍了拍她的頭發,發質並不柔軟。都說頭發硬的心腸也硬,可這姑娘,她們相逢於微末之時,如今也將近九年的時間,她還是看不透她。她曾冒昧的帶她去見一位投資商。禮儀自然是沒法說的。臨別時投資商跟自己說,你不覺得Zen很怪嗎?明明在眼前,明明也在笑,可總覺得不真實。防心太重。這些年,她一直把她當成自己的孩子,慢慢的才有了眼前的輕呢。她心底微微一歎,她不是不是親近,而不是不會。誰叫她生於那樣的家族,有那樣以為母親。“前些日子,我去了朱明錦留美的學校,了解了一下事情,希望對你有所幫助。”她手落下握著並不光滑的手,“不管你做什麽,給自己留條後路。”她嗡“恩”了一聲。後路啊?這十年,每一天都在準備回來。十年,足以使一個計劃完美無缺。並不是她要回來,既然不得不回來,又哪裏來的後路可以選擇。然而她並不希望她為她牽掛擔心。她身邊幾乎沒有什麽人。來來往往的,從來都是非常純粹的為了利益。坦白來說,她不是一個有感情的人。小時候是有的,有太太有玉奶奶,而那個雨夜後師父說要靜心。她跪坐在蒲團上看高高在上的如來佛祖。有過太多的不明白,有過太多的眼淚。然而沒有人能夠解救自己,佛祖也不能。她學會了隱藏自己,這樣才能坐看風雲起。她沒有朋友,一來她不需要,二來說些什麽好呢?難道聊一聊佛經?算了,她自己都不喜歡。跳出紅塵,道一句我本潔來,又還潔去。假的。紅塵的事情還得紅塵了。她,真的塵緣極重,她都不曾想著跳出去,又要什麽後路。她在佛前許過很多誓言,隻有一句是真真的,信女罪孽深重。此刻的莊簡也覺得自己罪孽深重,不然他不會認識平南風。平南風此人不從商也不從政,主攻法律,副業操盤手。平南夕典型的富貴公子,在商場上也是放蕩不羈。薑蘅呢,跟條正,畢竟薑家他獨挑大梁。安穀雨出生不好,但混的不差,可能做過教授的原因身上戴著儒雅的書生氣。平南風則截然不同。平南風是那帶著戴著小清新的鄰家小哥哥的感覺。當然,這是第一感覺而已。憑良心說幾個人裏麵,莊簡最欣賞的就是平南風,否則當年也不可能去接近朱明月。我表妹可是一顆軟釘子。他花了三年找到朱明月,又花了五年時間遊說,直到兩年前才談成了第一次合作。至於他算不算朱明月的朋友,他還真不敢說。“平先生真是出乎意料。”包廂裏莫玉琛是第三個人。下午他正睡的恣意,莊簡的電話便追了過來。“莫先生於心不忍?”平南風無框鏡片是一雙微帶桃花的眼。自七年前莊簡找到朱明月後他知道她身邊的每一個人,眼前這一位,他可不覺得自己當初看錯了眼。“怎麽會!我可是出了明的壞人。”果然是不出意料的回答。原本還算做的周正的莫玉琛瞬間癱在沙發上,撩腿放在半人高的茶桌上,“自從跟了你的表妹我的雇主之後,哎呀,我已經快憋出精神分裂了。”“說明莫先生的確是一個好人。”平南夕淡笑,這世上如此坦蕩承認自己是壞人的並不多,至少他不是。“我當你這是誇我。”莫玉琛聽著話總覺得不對,又不知道哪裏不對,對方的眼神太真誠,誠摯的讓自己覺得質疑他是見罪過的事。“他自然是誇你。”莊簡不自然的抽了抽臉。莊簡最欣賞平南風,最臭味相投的卻是莫玉琛。背景不能端上明麵,手段也不光彩,但往往他們這一類人,藏在骨子裏的血性不喜歡玩陰謀,更喜歡端上陽謀。平南風不同。俗話說的好,不怕流氓,就怕流氓有文化,跟一個高智商的流氓玩,那絕對是死了還感恩戴德。“你需要我做什麽?”莫玉琛自然看到莊簡眼皮的抽動,來南錫一直窩在三十七號,再不動骨頭真的對不起朱二小姐給的傭金。“莊簡,他是不是該來了。”“還有七分鍾。”莊簡看了下手表,“他習慣提前五分鍾到。”“平先生可真是有錢。”莫玉琛無所謂的聳了聳肩,天大地大有錢的最大。“多個人一起做事,事情會更簡單一點。”莫玉琛收回腿坐正時門外傳來敲門聲,他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掛著淺笑的平南風。他的確還不夠壞。多個人?哼,說的好聽叫同夥,說白了就是替罪羊。散場後隻剩他和莊簡。二人並排坐在沙發上看著兩位攜伴而去,來人臉上沒有一絲的不情願,甚至有些激動與感激。莫玉琛撈起桌上的酒一罐而下,勾了勾唇,“真他媽的邪性。”剛剛那個人叫什麽來著。啊,鄙人姓薑,名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