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舒服了

  “說實話,父親為了不擾亂市場,這些東西都是瞞著我們製作的,有時候在家裏擺著的,我也不知道到底擺地是正品還是贗品。畢竟是我父親嘛,我從來不會想著他會收藏假的。”


  精神抖擻的老頭上台了以後,開了一句玩笑,然後才朝著前方的一桌人說道:“感謝歐陽大師和李教授的幫助,這短短的一個小時時間,也是讓我受益匪淺。下麵我先說一下我自己的判斷。”


  答案已經上交了,其實結果就已經定了,現在上台其實就是為了混個臉熟,讓這個遺產的分割顯得沒有那麽冰冷。


  項泰坐在下麵,聽著台上的孫家大兒把自己的判斷說了出來,他也在比對自己心中的答案。


  大師們不愧是大師,一個小時時間,13樣瓷器能夠分辨出十二樣來。哦,玉石也正確了,那就是13/14了,最後那幅畫呢?

  “我知道自己父親有這幅真跡,但還是第一次看見。倪瓚作為元四家之一,其作品自然是擁有寶貴的價值,而且這幅《山水庭院》還是海外回來的文物,意義更是非凡。”


  孫昕金走到了最末尾的位置,站在兩幅畫的中間,左看右看了一會後,才說道:“先父的畫工,真的是無比玄妙啊。即使是我也是現在才知道先父在國畫的造詣居然如此之高,但萬幸歐陽大師對倪瓚先生的畫多有研究,根據考慮紙張的因素,我們認為左邊這幅甲,是真的。”


  說完了自己全部的判斷之後,孫昕金又客氣了兩句,然後才下了台。不一會,大閨女也上台,同樣是先感謝了今天的幫手,然後再像論文答辯一樣,闡述了自己的判斷。


  “都挺厲害的,孫家的幾個子女,我剛查了一下,好像都是人中龍鳳。”何姿剛才在台下無聊,就搜了一下,現在對著項泰說道:“老大自己開了一家拍賣行,在杭康那邊的,雖然規模不大,但憑借著自己父親的人脈做的挺好的。大女兒嫁給了一個收藏大家,在台下那位就是他的丈夫,老三和老四沒有進入這一行,而都是自己開了公司,也算是老板吧。隻有孫女士……”


  “她怎麽了啊?”


  “沒什麽,可能是因為年齡小吧,好像並沒有自己的事業。”


  孫昕瑜此時又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既不在項泰這裏,也不在前麵,看她拿著煙走的樣子,估計是煙癮犯了,回包廂裏抽煙去了。


  “看得出來,感覺就是一個富家女的做派。”項泰尋思了一會後,找了一個比較好的比喻,道:“就像是自甘墮落版的蘇沁那樣。”


  聽到這個比喻,何姿樂了,但樂了之後又感覺到一些不對,項泰提蘇沁的次數好像有些多了吧。這今天兩個人在一起,估計就提了不知道幾十次了。


  “沁姐可不抽煙。”


  “她抽過的。”項泰嗬了一聲,說道:“這家夥剛搬過來的時候想偷偷學抽煙,結果買了一條煙,大概抽了一根吧,就把煙全送給我了。說是什麽想學成熟女性,我看她這輩子是沒可能了。”


  “是啊,無法想像沁姐以後的樣子。”


  “以後?小老太婆唄。還能怎麽樣子啊。”


  何姿趕緊把話題從蘇沁身上挪開,轉移項泰的注意力到台上去。她看著項泰談論起蘇沁的那個笑容,就感覺到很不自在。


  台上的孫昕嫿已經講完了,項泰比算了一下,對了十二個吧,也算是很厲害了。看來有資格上台的人都不是吃素的,一個個都是有真本事的。


  “到誰了?”


  沒一會,孫昕瑜終於到了,她很不客氣的坐在了項泰這邊,倒了一杯水後才說道:“前麵怎麽樣?”


  “還行吧。差一點。”


  “你這麽有底氣,覺得自己總覺得規律是真的?”孫昕瑜剛才順帶趁機找了孫姐,再三確認了項泰的本事後,才說道:“如果你不自信,我一會上台就不感謝你了,反正大家都知道我不學無術,我瞎說一通也不影響你什麽。”


  “要感謝的要感謝的。”項泰急了,你一個人說自己都悶對了,那我算個球啊,我還準備牛逼一下,把自己的名片給各位大老板發一下呢。他這一次出門帶了一百張名片,到現在可是一張都沒有發出去。


  要是能留下在坐大老板的微信啊,聯係方式啊。就算蘇沁那邊被俞明玟控製了渠道,他也有信心給打出去啊。


  這是真話,最近半個月,蘇沁那邊已經沒有新的需求過來了。俞明玟肯定是阻攔了一些,但蘇沁沒意識到這一點,畢竟收藏品文物這種東西,本身就不是什麽供不應求的,更多的是講究的緣分。


  本來他想著的是,結束後隨便發一發,留個印象給別人,但既然決定要出頭了,那肯定要做到最好,讓別人對自己記憶深刻啊。你上台了把我撇到邊上去,那我還怎麽發名片吖。


  那我不成了你隨便帶的小白臉了?


  “你叫什麽名字?”孫昕瑜饒有興趣的看向了何姿,而何姿自然不是什麽家喻戶曉的明星,不關注的人不認識她很正常。


  “您好孫女士,我叫何姿。”


  “你男朋友不錯。”孫昕瑜故意逗了對方一句,看到何姿那緊張的樣子,心中忍不住覺得好笑。年輕人談個戀愛都那麽有意思,哎。


  “是挺厲害的。”何姿謙虛了一句,隻要你說項泰是男朋友,那我就能客氣到底!

  “我是說他有二十。真厲害。”


  這話一出口,何姿還沒反應過來,項泰就差點一口水嗆住,而見項泰這尷尬的樣子,何姿的眼神也漸漸變成了困惑和震驚。


  這,二十指的是什麽而是?


  “啊,別誤會。”孫昕瑜笑著說道;“我是說,他二十歲就有這些成就,真的挺厲害的。”


  得想辦法把這個女人給弄走啊。項泰心裏在想:開過葷的寡婦就可以這麽隨便開玩笑的嗎?成熟女性的車速根本不是蘇沁何姿那種嘴炮王者可以比的啊,人家說話時候的一顰一笑都感覺充滿了誘惑啊。


  “孫女士過譽了。”何姿下意識的在桌子下拍了下項泰的大腿,她也不知道為什麽會有這種動作,可能是下意識的想宣誓自己的主權?


  項泰自然不會白白被拍了,他反手就是輕輕一下拍在了何姿的腿上,因為太輕了的緣故,反而感覺像是在摸一樣。


  何姿一下子耳朵跟就紅了。


  孫昕瑜不再逗弄這對情侶,而是轉頭看向台上,不一會,老三老四都已經敘述完了,就輪到她上場了。


  “你確定嗎?現在改還來得及。”孫昕瑜在上場前,最後確認道:“我就說是朋友來幫忙,安心吧,不會影響你的未來的發展。”


  “沒關係,這點自信都沒有,我也不會進這一行了。”


  孫昕瑜聽到這句話,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說道:“我喜歡自信的男人,晚上等你。”


  晚上等你是什麽意思?

  何姿瞪大了眼睛看向項泰,項泰趕緊解釋道:“晚上她說要請我們兩個吃飯,兩個人。”


  “哦~”何姿拉長了語調應了一聲,然後卻偷偷摸摸的抓住了在項泰桌下上的手。


  “很緊張。”何姿自顧自地說道:“我不喜歡聽到別人說你不好的地方。”


  “安心吧。”項泰拍了拍她的手,說道:“沒事的。”


  如果是李子卿現在在身邊的話,肯定會無條件覺得項泰肯定會做到的。如果是蘇沁在身邊的話,那一定都已經笑嘻嘻的拿出計算器開始算可以掙多少錢了吧。


  在某些方麵,項泰明顯感覺到和何姿有些隔閡,這個隔閡有一部分還是項泰自己設下的。但顯然,對方也是設身處地的為自己考慮一些事情。


  孫昕瑜走上台了以後,大家禮貌性的鼓起了掌,比起剛才的掌聲,顯得沒有那麽響亮。畢竟在座不少都是和孫家有舊的人,對孫昕瑜這個被寵壞了的丫頭,自然都是認識的,對於她,那肯定是沒什麽期待的。


  隻當是上來走個過場了。


  自己的風評怎麽樣,沒有人比孫昕瑜更清楚不過了,但是她沒有任何解釋的意願,因為比起自家的哥哥姐姐們,她的確是不學無術,成績又不行,早早的結了婚嫁了人,結果還喪了偶,被夫家的親戚們也認為是掃把星。但這是別人的看法,關她什麽事情?

  她隻要自己活得開心就行了,反正老頭子分下來的遺產也至少幾千萬,再說她也自己有套房子,怎麽過不是她自己說了算的?


  “咳嗯,今天來了很多熟悉的麵孔,所以自我介紹就免了。”


  孫昕瑜不像前麵幾個人畢恭畢敬的,拿著話筒隨口說了兩句後,說道:“很感謝我哥哥姐姐們也讓我一起參與道這個事情裏來。本來我以為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今天這事情已經和我沒關係了,沒想到哥哥姐姐們還是帶了我這一份。”


  “小妹。”台下的三哥忍不住皺著眉頭打斷了對方的話,這話雖然像是在說他們好,但怎麽就感覺那麽怪呢?


  “三哥不好意思。一時之間有些緊張。”孫昕瑜嗬了一聲,自己兄妹幾個關係好嗎?自然是不可能太好的,每個人年齡都差得很大,就光她和自己的三哥,就已經差了十五歲,和大哥更是差了將近三十歲,她懂事的時候,哥哥姐姐們早就已經成家的成家,最小的也到外麵讀大學去了。


  所以基本沒有什麽太親的聯係,反倒是她一直最受老爺子的喜愛,惹了不少嫉妒出來。


  普通人家疼些小女兒疼就疼了,但孫家要是疼的話,沒有人知道老爺子到底給小女兒有沒有偷偷留下點什麽東西。


  “好了,廢話不多說了。”


  孫昕瑜不再瞎扯,手指向項泰那邊說道:“在公布我的答案前,我先感謝遠道而來的項泰先生為我出謀劃策。”


  聽到被點名,項泰就隻好站起身朝著前麵打招呼,而孫昕瑜倒是接著說道:“項先生這次本來是抱著學習的態度來的,他剛才也和我說了,看著這麽多大師共同鑒寶,對於他這個後輩來說的確也算是一個非常好的學習機會,他托我向諸位大師致以謝意。他說曹大師對唐三彩的研究真的是國內一絕,剛才他不好意思跟您打招呼,希望一會能敬您一杯茶,還有……”


  咦,我沒這麽說過啊。


  項泰看著孫昕瑜在台上胡編亂造,但心裏感覺怪怪的,其實就在剛剛,他還覺得孫昕瑜就是一個叛逆女孩兒,看著年紀比自己大,可能心理年齡和個青春期的人一樣。但現在看她在台上,替著自己一個個把那些大師都拍了馬匹,項泰才意識到。


  有的人其實並不是不會做人,隻是想活得隨意一點罷了。看她現在的樣子,做事情真的是滴水不漏。不管接下來說的答案是對或者是錯,總之麵子都給足了在座所有的人了。


  還是她自己做主讓項泰給足的。畢竟,項泰自己都沒把那些大師給認個全,至於別人擅長什麽,更是完全不知道了。


  “客氣了客氣了,小項也是青年才俊,我也希望看到我們這個圈子多進來一些新鮮血液的嘛。”


  花花轎子眾人抬。就算心裏再怎麽嘀咕項泰年輕,再怎麽不在意,別人都這麽說了,那他們自然也會稍微客氣兩句。這對項泰來說很重要,因為這些大師們說他是青年才俊……以後他就可以拿著這個招牌出去賺錢了嘛!

  “希望我沒複述錯項先生的話吧,畢竟各位大師的專長我也不是特別清楚,如果說錯了,那肯定是我記錯了,請不要錯怪項先生。”孫昕瑜替項泰圓完了整段話,然後才站在了那些東西的麵前。不同於前麵幾個人一個一個講過去,她直接就公布了答案:“前十四個,根據項先生的判斷,是甲乙甲甲乙乙乙……”


  她一連串的就把答案報了出來,而剛報出來了之後,坐在第一排的人臉色都有些不對勁了,因為就算正確答案沒公布,這個回答就已經和他們提交上去的答案大差不差了。


  有人轉過頭看向坐在邊上的公證人員,似乎想驗證她報的答案是不是提交上去的答案,而也有的人在轉頭看項泰,那眼神充滿了打量和審視,或者說,這是他們第一次正視眼前這個年輕人。


  “項先生說了,剛才幾位大師已經托我的兄弟姐妹們從材質、做工、做舊程度等等各個方麵提出了自己的意見,他在這方麵是末學之輩,自然不敢憑議一二,所以他的判斷依據是……”


  “舒服了。”


  “噗。”聽到對方說了這個詞,項泰差點一口水都噴了出來,他說的舒服了隻是一個比喻啊,正確的做法是放大比對細節啊,你就這麽說一句“舒服了”,這是想鬧哪樣啊。


  聽到這個詞,場下的所有人都紛紛議論了起來,這麽多年了,還第一次有人靠著“舒服了”來判斷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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