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方瑞蹲下身來,將穿上蚯蚓的釣鉤垂到洞口,手腕上下抬動,帶動著釣鉤在洞口上起起伏,製造出活的生物在歡鬧的假像,以引起黃鱔的注意,把它吸引過來。手腕不停地點動,幾十秒鍾過去了,洞裏並沒有什麽洞靜。方瑞並不急躁,繼續引動釣鉤,大約又過了半來分鍾,洞裏一點一點地露出了一顆黑色的東西,是鱔魚的頭。像所有獵食動物一樣,黃鱔也是很狡滑的,它會先不動聲色的接近目標,直到目標就在嘴邊,瞅準了有了把握之後,它會驟然猛下殺手。這條黃鱔並不大,隻有小指的粗細,它睜著小小的眼睜,一直把嘴湊到點動的釣鉤前,似在聞又是在觀看,反正短時間內它並沒有張口。方瑞很沉得住氣,淡然一笑,依舊點動著手腕。黃鱔發動了攻擊,突然一張口,隻聽到一股吸力的吸聲,釣鉤就進了它的嘴裏。黃鱔咬住餌後,軀體迅速往洞裏縮去,這是它們一慣的作風。方瑞用力斜著一扯,釣鉤成功地鉤住鱔魚嘴。方瑞再用力往上一提,鱔魚便被扯出洞來。鱔魚扯出洞後還會拚命掙紮,而釣鉤鉤進黃鱔的嘴裏要取出來也比較費勁,要是生手經驗不足,怕是半天也難得弄出來。不過這對方瑞來說,太小兒科了,他先不把尚鉤在釣鉤上的黃鱔放入魚簍子裏,而是一隻手大力捏黃鱔的下鄂,不讓它再掙紮,這樣取鉤就輕而易舉了。取出黃鱔,放入魚簍子裏。方瑞把釣鉤重新穿好蚯蚓,又低著頭尋覓起來。一丘田一圈下來,方瑞又收獲了兩條。方瑞就這麽一條田埂一條田埂地巡查,不時地也會到田中間找找,四五十分鍾後,魚簍子裏有了二十幾條黃鱔。這些黃鱔小的筷子大,大的有二兩多,總共加起來怕是一斤有多了。“哇,抓了這麽多啊!”又過了些時候,林芳芳跑過來一看,很是驚訝與歡欣。“靠,瑞子夠牛的啊!”老扁一看簍子裏貨物多多,也很是高興,他的腦子裏頓時浮現出一盆盆的美味,哈,這次哥們又有口福嘍。“行啦,別嚷嚷,沒看到把黃鱔嚇縮回去了。”方瑞不爽地瞪了老扁一眼,他正蹲著釣一條黃鱔呢,而黃鱔又剛好被吸引出來,被林芳芳與老扁這一驚一乍的,嚇得做了縮頭烏龜。“你小子大師級別的水平,還用釣的,好意思啊。”老扁毫不客氣地一把拿了方瑞手裏的小竹棒,“去,用手抓去,這是我們的專用品!”方瑞過足了釣癮,也就不跟老扁計較了,而且這個洞中的黃鱔受了驚嚇,再釣也不會上鉤了,隻能靠抓的了。黃鱔跟兔子的狡滑是有的一拚的,都說狡兔三窟,黃鱔為了安全,它會打多個通洞,少則兩三個,多的十幾個也有。這種打多個洞的黃鱔基本上都是大鱔,重達三五兩很正常,不過一般的技術不論是用釣的還是用手直接開抓,都很難搞定它。釣黃鱔尋一個洞就足夠了,抓黃鱔則不然,要百分百把握地把黃鱔給抓出來,必須把所有的通洞全部找到,如果漏掉一個的話,都有可能讓黃鱔從那段洞穴脫逃。方瑞很快就找到了邊上的幾個通洞,然後用左右手的食指,分別抵住最遠的兩個洞,順著洞一直往前麵鑽。泥巴是軟的,手臂自然也就通行無阻了。“這樣就能抓到黃鱔嗎?黃鱔那麽滑溜!也太玄了吧?”林芳芳看著專注的方瑞,難以置信地問老扁。“別人抓不到,但瑞子行,一抓一個準。就像貓跟耗子一樣,這小子天生就是黃鱔的天敵!”老扁對方瑞充滿信心,不過這比喻打的讓方瑞想揍他。聽了老扁的話,林芳芳也就不再問了,認真地看著方瑞抓黃鱔。方瑞不急不躁,一個通洞一個通洞的順過去,並沒有觸碰到黃鱔,在兩手距離隻剩下一尺時,方瑞的右手食指碰到了黃鱔的頭端。方瑞麵色一緊,雙手快速推進,便把黃鱔堵在了僅供其容身的最後一段洞穴裏。黃鱔沒了進路也沒了退路,它隻能另外開辟徑道、鑽入洞側的泥巴中逃走,可惜他碰到的是方瑞,方瑞怎麽可能會給它這種機會,右手拇指食指合夥大力一掐,把它給掐住了。掐黃鱔也有一些講究,就是盡量不要去掐黃鱔的尾端,那樣遇到稍大的黃鱔時極容易被其掙脫,最好是掐黃鱔的頭端往下兩三寸那一截,要不抓腰端,這樣抓得最穩,黃鱔最難掙脫。方瑞把黃鱔從泥巴中抽出來,有二兩多重。“哇,真抓到了,瑞子你太神了。”林芳芳頓時一陣歡呼,之後用含嬌含媚的眼神瞟了眼老扁,“剛胖子,你也去抓條試試看。”“這個……術業有專攻,這個我不行的啦。”老扁隻能苦笑。“不行你不知道學啊,不知道練啊,黃鱔可是個大補,野生黃鱔更是大補中的極品,以後我要是想吃了,你說怎麽辦?”林芳芳嘟著櫻桃般的小嘴瞪著老扁。“這個……以後你想吃了,我就叫瑞子抓去……瑞子你說是吧。”老扁聽了林芳芳的話,心裏不由得一喜,哈,以後?這以後兩個字讓我浮想聯翩哦……不過老扁知道自己就這塊料,方瑞即使把抓黃鱔的訣竅全部教給他,他也學不來。“那是,隻要你們想吃,隻要田裏有得弄,隨時一句話。”方瑞也聽出了林芳芳對老扁的那層意思,心裏很是為老扁感到高興。林芳芳聽了方瑞的話,也就不再要求老扁去抓了。方瑞與老扁賊眉對上鼠眼,老扁強忍興奮地一挑眉毛,方瑞就曖昧一笑,低著頭尋下一個洞去了。老扁跟林芳芳暫時也不去釣黃鱔,跟在方瑞的後麵看。很快方瑞又找到了一個洞,這個洞比很大,直徑比鋤頭把還要大兩三公分,同時方瑞也找

  到了其它的五六個通洞,這些個通洞相間的距離很遠,也是個頂個的大。看著黑黝黝的洞穴,林芳芳心裏有些發怵,“這個洞這麽大,裏麵會不會是蛇啊?”老扁對蛇的習性不了解,也是皺著眉頭,憂心地看著方瑞道,“我覺得有這個可能,不然洞怎麽會那麽大?”方瑞笑了笑,“蛇的確生活在洞穴之中,但它並不居住在水裏,這樣它會被憋死的。”老扁知道方瑞對鄉村裏這些事物的了解可謂是如掌紋,聽了他這很麽說也就放心了。方瑞雙腳踏進田裏,站開了架勢,一手抵一個洞,開始實施抓捕行動。套路是老的,一個洞一個洞地順過去。也是到最後一段洞穴時,方瑞成功地把黃鱔逼住在一段近五十厘米長的距離內。觸碰到黃鱔超大的頭部時,方瑞心裏不由得一喜,這麽黃鱔怕是不會小於半斤了。方瑞正暗自高興時,突然左手指間傳來一陣痛楚,不是很強烈但也夠受的了。兔子急了也咬人,黃鱔被逼急了同樣咬人,尤其是平陽當地的火燒鱔,這種鱔魚才是名副其實的黃鱔,它們通體呈火黃色,它的性子跟軀體顏色一樣的暴烈,惹急了它張口就咬,而且是越大的鱔脾氣就越暴。黃鱔口內有幾排細而鋒利的牙齒(也不知叫不叫牙齒,但確確實實是有的,無毒蛇也是這種牙齒),不過較為短淺。有的黃鱔很聰明,咬住東西後會疾速的地旋轉身體,這樣能起到一種切割的效果。方瑞怕洞裏的這條大鱔施展這招,那樣手就要遭大殃了,趕忙把被咬的手抽出來,一看指腹上已是鮮血淋淋,觸目驚心。林芳芳見之掩嘴驚呼,“你被咬了!”老扁亦很是關切地道,“老扁,洞裏是不是蛇?”“是不是蛇,抓出來不就知道了嘛。”方瑞風輕雲淡地一笑,在水裏洗了洗手,查看傷口並不深,僅傷及膚層,於是計算著黃鱔軀幹所在的部位,重新把手插到了泥巴裏。這次方瑞不是順著洞口去的,這樣不是送給黃鱔去咬嗎。接觸到黃鱔的身段,方瑞這次沒有用掐的方式抓它,黃鱔太大了,掐也掐不住是吧。方瑞在泥裏把右手的食指與中指彎曲,再張開,一下就夾住了黃鱔的身子。這條黃鱔的確很大,也夠勁爆,它見自己被製住了,拚命地扭動著身子,試圖掙脫。大鱔掙脫的勁很大,方瑞怕夾不住,左手也忙插入泥中,直接就張掌握住了大鱔的軀幹,然後雙手同時發力,一把就把大鱔給從泥中扯了出來。當大鱔暴露出其真廬山麵目時,方瑞都嚇了一跳,臥槽,這條黃鱔起碼有六七十厘米長,直徑最粗處怕是有一寸半,體重估計不會低於一斤半,這是條當之無愧的巨鱔嗬。而且這條黃鱔渾身的顏色比普通的火燒鱔還要紅好幾倍,火紅火紅的軀體,就像條燒得通紅的鐵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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