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交換條件
然而，事情的發展卻沒有給梓宸那麽多時間去仔細籌謀，也不知道三皇子在東越皇帝耳邊嘀咕了些什麽，當天晚上，皇帝便下旨第二日正午處死清靈這個大楚派來的奸細。
梓宸沒有辦法隻有賭。
清靈被處以絞刑，三皇子親自監刑。這不僅僅是對間諜的懲罰，還是對大楚警告，就是告訴大楚不要再打往東越安插間隙的心思。
對於東越的百姓來講，處死他國的奸細自然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紛紛放下了手裏的事情來圍觀。
不知道為什麽，三皇子沒有讓清靈換上囚服，這樣靈動的女子換上囚服大概都會覺得是玷汙了她吧。
“姑娘，雖然我還不知道你姓甚名誰，但是來我東越做奸細也要先看看自己有沒有這個本事，你覺得呢？”
三皇子這種高高在上盛氣淩人的樣子清靈真的是看也不想看，目光平時前方，絲毫不理會高台之上的三皇子。
三皇子被人無視，不滿之色溢於言表，一隻手重重拍在了桌上，怒喝道：“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清靈抬頭，一雙清眸正迎上了三皇子憤怒的眼神，微微一笑，絲毫不像正在迎接死亡的囚犯，倒如一株傲寒而立的梅，不畏風雪，淡然道：“我已經是一個將死之人，多說無益。”
三皇子冷哼一聲，下令命人行刑。
清靈內心一片空白，她說她相信梓宸，然而這麽突然，縱然是梓宸大概也沒有什麽好辦法救自己吧，既然沒辦法，何必連累他，她又能怪誰呢。
如果生命就這樣走到盡頭，自己這一生也算是嚐盡了世間的酸甜苦辣鹹，自己什麽都沒有後悔，隻是遺憾。
而就當那手指粗的麻繩即將套在清靈脖頸上的時候，一聲“且慢！”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
清靈這次沒有哭，而是淡然一笑，梓宸，你果然還是來了。
隻見梓宸左手拎著一柄看起來材質很特殊的劍，很漂亮，做工精致，別人不認得，清靈確實認得的，那是自己當日放在梓宸那裏的那柄自己父皇特意為自己打造的劍，與自己上陣殺敵的護身符，是清靈公主身份的代表。
三皇子下意識以為是有人要來劫法場，趕忙叫人把梓宸圍了起來，紛紛亮了兵器，警惕起來。
豈料梓宸卻沒有拔出寶劍，而是將左手緩緩舉過頭頂，朗聲道：“此乃清靈公主的佩劍，是大楚皇帝在清靈公主出征前夕特意為她打造的，天下隻此一件，敢問三皇子殿下，這柄寶劍可否證明清靈公主的身份？”
在場眾人的目光都被吸引到了那柄漂亮的劍上，隻有三皇子一副質疑的表情，反問道：“你如何證明這柄劍是清靈公主的佩劍？你若是偽造一柄劍，隻是為了救這個奸細，我倒是有理由把你一同關押起來。”
梓宸沒有辯駁什麽，而是與三皇子一樣反問了回去，“那三殿下如何證明，那位聽雨姑娘手中的玉牌便是真的呢？”
不得不說，這一句倒是給三皇子問住了，三皇子確實沒有去查證，而是直接去調查品月，屈打成招都算不上，那是強行畫押。
但三皇子還是可以說服他的父皇處死清靈，是因為東越的這個皇帝本來對清靈的身份就有懷疑，也有忌憚，若是假的，自然要殺掉，若是真的公主，正好趁著有理由殺掉也無妨，畢竟當年若不是因為她在情人關被伏擊，東越大抵上已經打了敗仗。
自己沒有把握能掌控的人，還不如毀掉，一勞永逸。
三皇子這樣的反應，在梓宸意料之內，他要的就是這種效果，所以才選在了這種大庭廣眾之下拿出清靈的佩劍，這樣三皇子沒有辦法私下處理，畢竟要給百姓一個交代，不能隨隨便便就冤枉了自己國家的太子妃，未來的皇後娘娘。
三皇子站起身，將品月畫押的那份供狀展示給眾人，道：“這份供狀，是這所謂的清靈公主的侍女所承認的，有她親自畫的押，難道不可以作為證據嗎？”
不提這個還好，提到品月，清靈的情緒湧了上來，縱然被捆綁著，渾身散發出來的寒意還是讓一旁的行刑的人為之一顫，渾身豎起了雞皮疙瘩，誰能想到，這樣一個看似柔柔弱弱的女子竟能有這般駭人的氣勢。
清靈冷冷一笑，“不知道什麽時候，東越的律法中有死人的畫押也作數的規定了。”
這樣淡淡一句，沒有太多情緒，但在場人聽了都紛紛議論，指指點點，一時刑場雜亂非常。
三皇子一怒之下直接喝了一句，“都給我閉嘴！”
惱羞成怒，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個三皇子空有一副皮囊，色厲內荏罷了，隨隨便便幾句話就如此動怒，當真讓人看了笑話。
梓宸要的效果達到了，那麽此刻也無需再兜圈子，直奔主題，“三殿下與太子殿下不和，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如今有了把柄自然要做一番文章，但卻草率過了頭，竟連證據都沒有收集齊全，可向大楚那邊證實過公主的身份了嗎？隻憑一個不知道從哪裏跑出來的聽雨的控告，打死了清靈公主的陪嫁，便定這大楚尊貴的清靈公主的罪，是否有草菅人命之嫌！”
此話一出，現場頓時沸騰，老百姓的情緒是最容易被挑撥起來的，況且若說東越皇室的人辦事都如此齷齪，一級帶一級，最後遭殃的還是老百姓，他們自己豈會不知。
雖說雙方暫時都沒有確鑿的證據，但明顯梓宸這邊言語上的煽動更加奏效，民情鼎沸，此事便不可能私下解決，必然要公開審理，這樣一來，梓宸便又多了時間去揪出幕後之人。
三皇子見情勢已然這樣了，一怒之下帶著人離開，命人將清靈帶回天牢，走至梓宸身旁的時候，停下了腳步，扔下一句“你等著！”憤憤離開。
三皇子將此事稟告東越皇帝的時候，東越皇帝雖然不滿梓宸所作所為，但也狠狠地斥責了三皇子，辦事草率，不經大腦，難為自己如此信任他，還有，既然現在不能確定清靈公主到底是真是假，便不能關在天牢，命三皇子立即派人接清靈公主回太子府。
皇帝對三皇子的辦事能力是真的失望，不及太子十分之一，空有野心。
清靈回到了太子府，上官融輝喜悅之餘到底還是歉意更多，他如何不知道三皇子對清靈下手如此之狠都是因為自己的緣故，還害死了她的陪嫁，在這東越唯一的親人。
他也沒什麽顏麵去見清靈，倒是清靈先找上了門，說道：“太子殿下，清靈有一事相求。”
上官融輝見清靈如此客氣，定然是什麽大事，忙問道：“公主不必客氣，請講。”
“能否請太子殿下幫清靈把品月的屍身要回來。”
上官融輝怔了一下，在他看來，這並不是什麽過分的要求，竟然值得清靈如此求自己，心中苦澀，清靈當真把上官融輝當作外人，在清靈的心中分量竟然還不如她的一個侍女。但還是鄭重答應了下來，道：“這並不難，請公主放心。”
清靈深深呼了一口氣，雙手緊握，眉頭也皺了起來，看得出來她很不安，上官融輝忙關切地問道：“公主可是不舒服，要不要先休息……”
清靈搖搖頭，背過身去看向窗外，輕聲道：“太子殿下，這幾日的事情你也都知道，清靈並不適合這裏。”
上官融輝心上仿若被什麽狠狠抽了一下，今日的事情傳遍了整個東越京城，一俊朗男子手持清靈公主的佩劍來搭救公主，流言便是如此，傳的快，便的也快，很快便有了各式各樣的版本。
有說是太子與太子妃早就計劃好了一切，就等著三皇子發難來個反撲，也有說梓宸是清靈公主之前的相好，聽聞清靈公主要嫁人前來搶人的，如此等等，傳到皇帝耳中，皇室麵子最重要，自然又要發怒，而盛怒之下還是要先想辦法平息流言，唯一的辦法便是讓太子與太子妃盡快成婚，流言不攻自破。
上官融輝如何會看不出來，今日來的那個人對清靈有意，而清靈也有心，忙岔開了話題說道：“融輝知道三皇子這幾日去逼迫你承認是我指使你冒充公主，然而公主你卻至始自終都沒有出賣我，融輝真的很感激，融輝日後必然會好好待公主。”
清靈回過身，直視著上官融輝的眼睛，眼神中充滿著期盼，然而那期盼卻不是為了上官融輝，“殿下，清靈向來自由慣了，這宮廷的生活想來是適應不了，也應付不來，清靈知道殿下並不是非娶清靈不可……”
“融輝第一眼見到公主的時候便已傾心……”
清靈苦笑一聲，解釋道：“殿下，若隻是感激，那並不是愛，在清靈最無助的時候，殿下您隻是等在太子府什麽都沒有做，在清靈上刑場的時候，太子殿下也隻是擔心，到底太子殿下怕的，是清靈會不會為了活命而出賣你。”
清靈說的一點都沒錯，她不相信一見鍾情，自己與上官融輝相識未深，況且自己心有所屬，如若自己勉強呆在這裏，那才真的悔恨一輩子。
上官融輝也沒了什麽反駁的話，他承認清靈說的沒錯，自己擔心自己超過了清靈的安危，隻能輕聲喚著“公主……”來掩飾尷尬。
看著上官融輝這個樣子，清靈亦有不忍，畢竟自己許配給了他，他也曾經救過自己的命，但卻不想再違背自己的本心，便提出了條件，足以讓上官融輝動心的條件。
“殿下，清靈知道三皇子想對付你，清靈可以幫你對付三皇子，鞏固你的太子之位，得到這東越的天下，殿下可否放清靈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