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許諾
梓宸、玉玲瓏、沈少阜被逮到了一個“山洞”中。
從外麵看是山洞,裏邊卻更像是一個大型工廠一般,有人自顧自地向外搬著看似很重的大箱子,似是根本看不到有人進來。
“看來鎮長口中的神跡竟是真的,隻是海王大人您的品味……”梓宸“嘖嘖”地搖搖頭。
海王竟是一點都沒有惱怒,頗有興致地與這位少穀主對起了話,“自然是比不了摘星穀好風景。”至少現在還沒有對他們三人動手的意思,應該是要把路秋楚憶薰一同引來再行動手吧。
其實剛才這個海王大人喚玉玲瓏名字的時候,梓宸便知道這個人就是衝著自己一行人來的,現在又說出了自己的身份,也不覺得多驚訝了,隻是還不知道理由,便激將道:“聽鎮長的意思,似乎海王大人早就知道我們要來,且有意要找我們,定是相識之人,既是要殺了我們滅口,何不亮明身份把話都說清楚呢?”
“恩?此話怎講?”海王的臉有麵具當著,卻能明顯看出他的眼神變得有些淩厲。
梓宸輕輕一笑,悠悠道:“海王大人把這裏的東西盡數搬走,卻又帶我們來這個你並不想讓人知道的地方,想必你是要連同這個山洞一同毀了吧,讓我們葬身於此。“梓宸雙手抱膀,四處打量著,讚許地點點頭,“的確是個好地方,隻怕我們是屍骨無存,半點痕跡也留不下了。”
“哈哈哈……不愧是聞名天下的摘星穀少穀主,如此境地還有這樣冷靜理智的分析,隻是看你能逞強到幾時。”說著,海王摘下了麵具,一張剛毅的臉龐露了出來,帶著不怒自威的神色,冷笑道:“你們毀我天殷派,豈會讓你們輕易死去,這裏我自然是要毀掉的,隻不過要等到你們毒發之後。”
“戴慕天?你怎麽會在此處!”玉玲瓏聲色俱厲,顯然已是有些惱怒。
“這本就是我天殷派所建,西涼呆不下去,自然要在這裏。”
“是你……是你殺了我父母,滅了我禦泉山莊。”乍一聽眼前人便是自己的仇人,沈少阜已是怒不可遏,顧不得眼前的情形,便向戴慕天衝了過去,卻被人反手一巴掌掄倒在地,嘴角已然滲出了血。
“少阜!”玲瓏忙過去看少阜的傷勢,還好並無大礙,又正色向戴慕天道:“堂堂天殷派大當家,竟然對一個小孩子出手!”
“是啊,自然沒有玉姑娘好興致,沈複害得你至如此境地,你還如此照顧他的孩子。”戴慕天一副看好戲的模樣看著兩人,搖了搖頭拍著手,感歎道:“真是叫人感動。”
玉玲瓏心中一驚,不知戴慕天如何知道信中內容,來不及多想,立即使自己平靜如常,淺笑道:“此話從何說起?我與沈莊主素未謀麵,他何曾害過我。”將沈少阜從地上扶了起來。
可是沈少阜聽聞此言卻不能當沒聽見,不禁用問詢的眼神看著這個對自己關懷備至的姐姐。
“沒這回事,擾人心智而已,別聽他胡說。”玲瓏溫柔地撫了撫眼前少年的頭,把他護到了自己身後。。
戴慕天冷哼一聲:“沒這回事嗎?那我也不便多說了。隻是難道你心裏就沒有一點疑問麽?”複爾又一冷笑,“反正你們即將死在這裏,了解那麽多有用何用?哈哈哈哈……”轉身便獨自走開了,手下則將三人關入了山洞深處的監牢內。
“姐姐,他剛才說的那些話是什麽意思?”少阜顯然相信了戴慕天的話,又回想起玉玲瓏曾用劍指過自己,更是又堅信了幾分。
“你不要多想,這跟你沒關係。”玉玲瓏的口氣不可置疑,隨即站了起來,看向監牢外,輕歎一口氣。
少阜還要繼續追問,卻被梓宸攔了下來,“有時間不如想想有沒有辦法出去,要是死在這裏,便什麽都沒有了意義,不是嗎?”梓宸已然雲淡風輕,絲毫沒有危機感。
“清靈?你是……清靈嗎?”一個明朗的男子的聲音從對麵牢中傳來,有些激動。
牢中昏暗,玉玲瓏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看清了這個男子的麵容後,不禁心一緊,眼眶一紅,眼看情緒便要控製不住,好在牢中很暗,饒是如此,梓宸也忙走上前擋住了玉玲瓏,問道:“閣下是誰?玲瓏,你認識他嗎?”
“玲瓏?你怎麽可能叫玲瓏?清靈,你知道父親有多想你嗎?為什麽不回家?”
玲瓏趁機整理好情緒,從梓宸身後走出來,莞爾一笑,微微一禮,“這位公子怕是認錯人了,我並不是什麽清靈。清靈……這倒像是曾經一位公主的名字呢。”玲瓏就這樣若無其事地直視著對麵的男子,若不是寬大的袖子擋住她微微顫抖的雙手,怕是一定會被拆穿,“我們很像麽?”
“不是像,簡直就是一模一樣……玲瓏?姑娘,對不住了,是在下失禮了。”
梓宸一拱手,忙岔開話題,“這位兄台不知怎麽稱呼,怎麽也會被拘於此?”
“在下……”眼前男子稍一遲疑,也是一拱手回了禮,才回答道:“在下夏竣,這不是倒黴麽,想來海邊遊玩一番,借宿與鎮長家,卻不知什麽時候被下了藥,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真是可惡,連過客的人也不放過!”沈少阜聽聞又是鎮長幹的好事,火就不打一處來。
玉玲瓏眼中閃過一絲慌亂,既然自己被鎮長下了藥,那眼前這位夏竣也中毒了的可能性太高了,忙關心起他的身體,“夏公子,莫非你也中了毒?”
“中不中毒我是不知道,反正來這之後一直四肢無力,也沒什麽特別的感覺。”夏竣無奈地聳了聳肩。
“據書中記載,這曼陀蠱毒是曾經的赫巴國對罪大惡極之人處以極刑時才會用的,赫巴國已經不複存在,照例說,此毒應該無人會用了,難道……“玉玲瓏思索著,突然抬起頭看向梓宸。
梓宸會意了玉玲瓏的意思,但覺得此事並不可能,“應該不會吧,赫巴國滅亡確實距今不遠,但其如何滅亡至今都無人知曉,像是憑空消失一般,就算像你剛剛說的那樣被淹沒在了海底,海嘯來得突然根本沒有人生還,況且既然你知道這種毒,別人也可以有所研究的……”
“不,我隻是知道怎麽解,但是怎麽製,我還真的不知道。這種毒,配得哪七蟲,入藥順序、時機、用量,錯一點便不可成。可解起來並沒有那麽麻煩,所以……隻有一種可能。”
“哎呀,你們在說什麽呀?有幾種可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在這也出不去啊。”對麵的夏竣聽玉玲瓏和梓宸沒頭沒尾亂七八糟說了一堆,實在聽不下去了,忙打斷他們,“我說你們怎麽一點也不著急呢?”
“急有什麽用?既然出不去不如靜下來好好休息一下~”梓宸大步踱至牢中角落,以雙手為枕躺在了地上,閉目養神。
玉玲瓏看梓宸這個樣子,淺淺一笑,看似心情還不錯,“少阜,折騰這麽久了,我們也歇會吧。”又向對麵微微一禮,悠悠道:“夏公子請自便。”便靠牆而坐,亦闔上了雙目。
“哎!……姐姐……”少阜見玲瓏壓根沒有理他的意思,幹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但不一會又站了起來瞎溜達,半點也安靜不下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玉玲瓏睜開雙眼,思緒不停,她也睡不著,見身旁的沈少阜已經睡了過去,對麵牢房中也傳來了均勻的喘息聲,自己便輕手輕腳地起來活動活動,生怕吵醒他們。
剛剛站起身,梓宸卻開了口,“睡醒了嗎?”
玉玲瓏向梓宸撇過頭,卻發現他仍然閉目養神,隻不過此時已經背靠在牆上坐了起來,扇子有一下沒一下扇著,到底是山洞,洞口還在海邊,確實有些悶熱。
玉玲瓏簡單地應了一句“沒睡著”就自顧自地開始在牢房中踱步,坐的久了確實有些煩,但是還沒走幾步就喘了起來,這曼陀蠱還真是厲害,剛中毒就如此乏力,若是毒發了還不知道要難堪到何種程度。
玉玲瓏也不勉強自己,順勢坐在了梓宸旁邊,將腦袋倚在梓宸肩膀,輕聲說:“梓宸哥,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會忘了我嗎?”
梓宸隱隱覺得心中不安,卻又說不出哪裏不對勁,隻能強裝鎮定,打趣道:“玲瓏妹妹還沒嫁人,不會死的。”
“我是說萬一呢?”
梓宸一副假正經的樣子,板著臉說,“那我肯定不會記得你了。”說完還瞥了瞥身邊女子的臉龐,竟發現她眼角閃爍著淚光,以為是自己說錯了話弄得玉玲瓏傷心了,忙改了口,說:“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讓你有事的,隻要日後我有出了什麽意外,你別忘了我,我就做鬼也能笑的還魂了。”
梓宸的這看似風輕雲淡的一句話,誰知道在不久的將來竟成為了現實。
玉玲瓏倒是被梓宸這不正經的一番言論逗樂了,一掃剛才的愁眉苦臉,“烏鴉嘴。”嘴上這麽說著,心中卻惴惴不安,這次自己恐怕真的要凶多吉少了。
梓宸好似完全沒察覺身邊人的心思,緊緊摟住玉玲瓏肩膀,輕聲許諾道:“如果這次我們平安脫險,嫁給我可好?”
玉玲瓏身子微微顫了一下,心跳也好像漏了一拍,明明是激動的,神色卻有些黯然,輕輕地應了一句。沒過一會便在梓宸的懷中睡了過去,很安心,她已經好幾天沒有睡這樣的好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