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棘手的事
這時,那人突然拿起一隻剝好皮並清洗幹淨的兔子在張士銘眼前晃,同時嘴裏“咿咿呀呀”的發出聲響,就是說不出話來,把他嚇得往後退了幾步。張士銘這才發現對方可能是個啞巴,更有可能耳朵也聽不見。
看他這個舉動應該是把自己救下來之後,再出去抓了野兔準備做來吃的,想到這,張士銘終於放心下來,認為他並沒有惡意。隻是他既聽不見,又不會說話,該怎麽向他問路呢?
為了確認那人是否真的聽不見,張士銘趁他轉身繼續處理兔子的時候,在後麵大喊了幾聲,對方仍然沒有任何反應,看來確實是聽不見了。張士銘心裏一陣犯難,陳家村還有那麽多人等著自己回去,自己卻被困在這個不知是哪兒的地方。
很快,兩人回到山洞。那人從角落裏找出一個鐵鍋,拿出一副漆黑的木架,看來這些是他平時做飯的用具。他熟練的把架子安好,又把鐵鍋架上,開始往裏麵加水,準備熬煮兔肉。
張士銘坐在一旁的石頭上,看著他做吃的,同時內心的不安讓他十分焦慮,雙腿不停的抖動。那人把兔肉放好後,發現了張士銘的舉動,於是主動來到他的身邊,對他指手畫腳的一陣比劃,同時嘴裏發出聲響。
隻是這種交流的方式對於張士銘來說十分困難,眼前這人不僅聾啞,而且精神上可能和初五是屬於同類人。在看了他這麽一陣比劃之後,張士銘完全不知道他在說什麽,但還是皺眉看著他,努力從他的發音(如果有的話)和動作上去理解。
那人見他仍舊一副疑惑的模樣,突然想起什麽似的,伸出食指在張士銘麵前點了點,渾身上下透露出一種難以言喻的高興。
隻見他找來一根小樹枝,用腳把地上的雜物踢開,露出一塊平整的土地,看樣子是要在上麵寫字。張士銘一看他識字,那這就好辦了,趕緊湊上去看他要寫什麽。
不過張士銘高興的太早,因為那人根本不會寫,他隻是用畫畫的方式來告訴他一些事情。那人先在地上劃了一段斜線,然後又劃了一個圓在斜線抬起的那一端,順便一邊用樹枝指著圓,一邊用手指點了點張士銘。
張士銘明白過來,那條斜線就是山坡,而那個圓就是指的自己。那人見他懂了,繼續在斜線快到底的地方畫了一個小三角,從圓開始畫了幾筆螺旋狀的線,直到小三角。然後他指了指張士銘的額頭,又指了指小三角,隨後做了一個睡覺的姿勢。張士銘明白過來,那個三角應該是石頭之類的硬物,自己的頭撞了上去,所以暈了過去,看樣子的確是這人救了自己。
但馬上,那人又在地上畫了一個半圓,然後用左手拍了拍地麵,拿木棍指著半圓,示意這個代表現在山洞。之後,他在三角旁邊又畫了一個圓,並且把兩個人全在一起,再畫了一條線到半圓的地方。正當張士銘對他豎大拇指表示感謝的時候,那人指了指另一個圓,又拍了
拍自己,隨後搖搖手。這個動作他重複了好幾次,張士銘看前兩遍的時候不明白,後來重新想了下之後才反應過來,那人指的是救自己的人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
張士銘本能的向洞口和山洞四周看了看,想發現另一個人的蹤跡,但一無所獲。之後,兩人用這種方式交流了好一陣,張士銘才確定那人答應明日一早會給他帶路,將他帶到大路上去。
身陷這種困境,張士銘感到一陣無助,隻能聽那人的建議,明日一早再說。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張士銘救被那人叫醒。外麵不知什麽時候又下起大雨來,雨聲在山洞裏聽起來特別沉悶,讓張士銘十分不舒服。
披上蓑衣後,張士銘跟著那人出了山洞,沿著一條被人為開辟出來的山路前行。走了半個多小時,兩人來到一條較為寬闊的大路上。那人指了指一個方向,嘴裏仍舊發出“嗚嗚”的聲響,在告訴他沿著這個方向可以通往目的地。
張士銘順著他指的方向望了望,由於是山裏,又是早上,大雨混著濃霧,能見度不超過二十米,即便他瞪大了眼睛,也隻能看清楚前方消失在霧裏的道路。突然張士銘心裏咯噔一下,覺得有個地方不對勁,那就是自己從頭至尾沒有表露過要去什麽地方,昨晚的“交流”也隻是表示要走出這座山,但剛才那人的表現明顯知道他要去什麽地方,這不是很奇怪嗎?
張士銘轉身要向那人問清楚,卻發現身後空空如也。張士銘東張西望好一陣,又朝來的地方走了幾步,看了幾眼,但出了挺拔的樹木和雜亂叢生的灌木外,沒有任何人。
這讓他感到一陣驚慌,難不成自己的行蹤被人知道了?那人又是誰?為什麽要幫自己?一大堆問題在腦海裏浮現,不過時間和形勢讓張士銘來不及多想,看來隻能等眼前的困境結束之後再來尋找這件事的真相。
張士銘帶著疑問向著那人指過的方向前行,到路一樣的泥濘,雨一樣的大,順著路走了半個小時,一路經過的景色讓他感覺十分陌生,一點不像之前走過的路。他的心裏有些慌張,但望望來時的路,又不知該往哪裏去,隻好一直走下去。
不久後,他來到一處雨霧更大的地方,剛走了兩步,眼角的餘光瞟見道路左邊有一塊倒下的石碑。已經向前走了幾步他又退了回去,來到石碑前蹲下來查看。
這塊石碑向一邊傾斜,看起來十分久遠,而且奇怪的是有近一半的碑身被埋在地底。石碑的最上麵雕刻著一個同心圓,兩側有兩隻動物。由於被侵蝕的厲害,隻能從輪廓上看出來一邊是蛇,另一邊是隻鳥。
張士銘借著衝刷下來的雨水擦了擦石碑,認出顯露出來的兩個字是“趙家”。張士銘猜測這個石碑很有可能是村子的指示牌,那麽顯而易見的是埋在地底的字是“村”字,隻是不知道這個趙家村的石碑怎麽出現在這裏。來縣城這麽久,他還從沒聽說過縣
裏有“趙家村”。
他起身向四周看了看,雨霧實在太大,根本看不清四周有什麽東西。突然,他眼睛盯著前麵的灌木叢看著,好像那裏隱約有一條被雜草和矮樹遮擋起來的路。他趕緊跑過去查看,跨過灌木叢向前走了幾步之後,發現這裏真的有路的痕跡,隻是被各種植物擋住了。
沿著小路往前走了七八十米之後,耳朵裏傳來水流的聲音,混雜在雨水的聲音裏聽的不是太清楚。又往前走了近百米之後,水流的聲音越來越大,等他順著聲音繼續走了段距離,終於發現了聲音的來源————一座斷裂的石橋,底下是湍急的河流。想必平常時候水勢沒這麽大,隻是這段時間老是下大雨,所以河水很急。
張士銘看著河對岸,隻有大雨和濃霧,不知道這裏是怎麽搞的,大白天還這麽大霧。如果放在平時,張士銘肯定會想方設法過河去一探究竟,但現在有事在身,剛才又浪費掉一些時間,他隻能暫時記下這個地方,日後再來看看。
打定主意,他很快來到大路上,再次仔細確認過石碑的樣子後,他加快腳步朝前走去。又走了近一個小時的路之後,雨勢慢慢減小,霧也已經越來越少,過了一個三岔路口後,景色變得熟識起來,再一看時間,這條路要比其他路到達這個地方多花近一半的時間。想到陳家村等著的人,他再也不敢耽擱半刻,小跑著一路朝縣城而去。
到了警局,他顧不上和其他人打招呼,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下徑直去到局長辦公室給董百傑打電話。
幸運的是電話接通後就是董百傑接的,在了解了張士銘這邊的情況後,電話那頭沉默了一下,然後捂著話筒在和什麽人溝通,然後告訴張士銘這件事有些麻煩。一聽到這話,聯想起這一路回來的艱辛,和在陳家村時看到村民無助的眼神,還有陳蕊在他離去時充滿期待的眼神,張士銘心中的怒火再也無法繼續埋藏,大聲對著電話那頭吼起來。
董百傑靜靜的聽著,中間沒有說一句話,等到張士銘罵完後急促的喘氣時,董百傑輕輕的來了一句:“罵完了舒服了嗎?”
隨後電話兩頭都在沉默,一個在等張士銘接受這個現實,一個在想接下來要怎麽辦才好。
“就沒有一點辦法了嗎?”張士銘用近乎哀求的口氣說這句話。
“這件事十分棘手,我能告訴你的是,即便是我背後的支持者,也在等著陳家村被遷移,我這麽說你明白了嗎?”說完,董百傑停頓了一下,確認張士銘沒有疑問之後,他繼續說:“你也別問我為什麽這麽多人想要那塊地,我知道的也就這麽多。我也知道你實在為難,這樣,我個人拿出一些錢,你拿去給不同意遷移的村民,就當作額外的補償。相信這樣會稍微好辦一點。還有,據我所知這件事影響很大,你最好少插手。就這樣,掛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