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不困,奴婢陪著小姐吧。”玲瓏安靜的說著,但心裏卻很迷惑,這夜姑娘似乎不是一個喜歡安靜的站在這裏看風景的人啊。
“玲瓏,”夜景清看了玲瓏幾秒鍾之後緩緩地開口,“我不知道你以前在玥兒身邊的時候是如何與她相處的,但是我相信玥兒也從未將你當做下人。即便現在我也一樣,我不會將你當做下人,你是我的朋友。”夜景清一字一句說的無比的清楚。
在現代的時候,她雖然因為朋友的背叛而死亡,也曾一度不再相信友情。但是,司空炎他們卻重新教會了她去相信,於是,原本堅強的心變得有了柔軟的色彩,或許這樣才可以生活的更加開心吧。
玲瓏聽著夜景清發自內心的聲音,感動的雙眼有了淚花的痕跡。她自己就被司空玥的母親收養,雖說司空玥並未將她當做下人,但也從未這般清楚的告訴自己她就是她司空玥的朋友。而自己素來在和師傅學武的過程中知道自己是絕對不可以逾越的。因而,她和司空玥其實與主仆無異。
“奴婢不敢。”即便是感動,玲瓏也不敢接受。
“起來。”夜景清有些不高興的說著,還彎下了腰用手將玲瓏拉了起來。“都告訴過你了,你是我的朋友。我們是一樣的,你拜了我,那我豈不是還要再拜回來?”
玲瓏哭笑不得的聽著夜景清有些荒謬的理論,雖然麵上沒有說什麽,但她打心眼兒裏覺得溫暖。
“玲瓏,你幾月生的?”
玲瓏被他這個問題弄得一愣神,隔了好久才回複她,“奴婢,”玲瓏有些不知所措的回答,“奴婢不知。”
夜景清皺緊眉頭的看著她,不知道麽?再仔細看著玲瓏的眼睛,裏麵雖然有感激但是在那眼神的最深處還是有著化不開的哀愁。夜景清驚覺自己的失言,伸手握住了玲瓏的一隻手,帶著堅定的聲音說:“我是閏二月生的,”在仔細的打量了玲瓏一圈之後,說“我看你還是個小姑娘的樣子,是該沒有我大的。不如,你喚我姐姐,可好?”
玲瓏聽著夜景清的一番話,聽到最後的時候抬起了她驚訝地腦袋,這是她第二次聽到這句話了,第一次是公主對自己說的,所以自己對公主是死心塌地,如今又變成了夜姑娘……
“我從小就感到很孤獨,娘親去得早,爹爹對娘親很忠心,根本沒想過納妾,所以他隻有我一個女兒。但是,爹爹因為職位的原因,總是很忙,總喜歡呆在外麵和那些將士們在一起,也不想和我呆在一起。我幾乎除了有吃有穿外,和孤兒沒什麽區別。”夜景清盡力回憶起身體原主的記憶,試圖將玲瓏的哀愁抹去一點。
至於為什麽不用自己的身世,她還沒想好,自己這一個異世到來的人,會不會讓他們感到恐懼。畢竟,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
“夜姑娘,”千言萬語想要說,卻隻想到了這三個簡單的字。
“所以啊,我從小就希望能有姐妹在我身邊,陪我說話,而不是希望有丫頭跟在我身邊,聽我吩咐。那樣,就算跟再多人在我身邊,我照樣隻是一個人,你能明白麽?玲瓏。”夜景清繼續解釋著,沒有一點虛偽做作。
這個丫頭呀雖然表麵冷淡,但心裏其實火熱著呢,不然怎麽會死心塌地的跟司空玥,除了報救命之恩,還不是因為她感受到了姐妹情深。自己和司空玥那麽好,當然也希望玲瓏能變成自己的好姐妹,到時候皇宮裏可不知道多鬧熱呢。想想都覺得很美好,自己平白多了兩個妹妹。
玲瓏低著頭,沒有說話,但是她的肩膀在抖動,夜景清知道她有些感觸,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然後讓她抬起頭。
夜景清依舊是微笑著看著玲瓏,看到她眼中的淚水,有點帶著責備的說:“怎麽哭了呢?”
玲瓏胡亂的用手擦了擦滿臉的淚水,轉而換做一臉笑容的對夜景清說:“奴婢,奴婢是太開心了。”
夜景清不開心的皺起了眉頭,“不是讓你姐姐了,怎麽這麽不聽話?”
玲瓏見夜景清是真的生氣了,也不再扭捏,甜甜的叫到“姐姐。”同時也在心底認定了夜景清這個主子。如果說最開始對夜景清的服從是依據司空玥的吩咐,那麽現在則完全是因為夜景清她本身了。
“好妹妹。”夜景清從衣袖中拿出隨身攜帶的手絹,輕輕地為玲瓏擦幹了她臉上的淚水。“不早了,快下去休息吧。對了,要是想司空玥了,你隨時可以去看看的,晚上因為皇上會派人守在外麵,所以也不是那麽危險,而且我又不吃什麽,不去哪裏。”夜景清知道這小妮子可想司空玥了,恨不得每時每刻都待在她的身邊。
玲瓏本還想說些什麽,但是無奈於夜景清的堅持。於是,輕輕地叮囑了幾句便關門下去了。夜景清原本有些波瀾的眸子,隨著玲瓏的離開又變得黑暗吳波。專注的盯著遠方,卻沒有人能猜透她到底在想著什麽。
突然,窸窣的聲音響在偌大的安靜的房間內響起,顯得突兀,夜景清卻沒有回頭,在感受這熟悉的氣息當中,冷靜的開口道:“有事?”
司空琦高大的身影明顯的呆住了,夜景清並沒有抬頭,她是如何知道自己的呢?司空琦帶著不解慢慢的走進夜景清,實在憋不住了開口道:“你,怎麽知道的?”
夜景清依舊沒有看他,但是卻用手指了指胡在窗子上麵的紙。司空琦把腦袋往前一湊,就看到了自己的樣子,原來在燈光的映襯下自己的樣子早就投射在了窗子上,怪不得夜景清一點都不驚奇。司空琦像是調皮的孩子沒有討到好處一樣嗎,站直了身子。
“怎麽想到來這裏?我不是才吩咐完你事情麽?辦好了?”夜景清涼涼的開口。這人竟敢深夜闖自己嫂子的臥室,他真的擋他大哥那個老醋壇子是吃素的麽?
“悶得慌。”司空琦也不和夜景清打啞謎,直接的說。今天因為被夜景清一提指親的是,就感到一陣恐慌,深怕自己的大哥真的會這麽做。畢竟,在他們這一批兄弟裏麵,他也算老大不小了,隻是,他是不可能接受指婚的。
所以越想越覺得有些憋屈,自己不能夠什麽都不給夜景清說,免得自己被拖進水裏了都不知道。要知道,自己心裏麵,可是有人的。
“哦?”夜景清終於肯把眼神對準司空琦了,“你是想和我談心來了?”
“恩。”司空琦也不避諱,既然有了想要告訴夜景清的想法,那就千萬別再猶豫,畢竟,一個人藏在心裏也不好受,於是他徑直說道:“我自己也很奇怪,在一次和你相遇的時候你給我的感受已經不是幾個月前我離開的時候了,我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是挺喜歡現在的你的,很有思想很是聰慧也很能讓人心動。”
夜景清安靜的聽司空琦說著,並沒有想開口打斷他的意思。
“我母妃地位不高,在宮中自然是無依無靠。你要知道想要在宮中生存,除了要有自身的能力,還要有的就是娘家勢力的支持,而我母親卻是孤身一人。於是,我從小便是不受寵的存在。”司空琦也學著夜景清的樣子望著遠方。
過了好一會兒,才又繼續說道:“好在母妃她生性本就淡薄,我和妹妹自小在她身邊倒也是過的清苦而開心的。但是,因為父皇的不待見,宮中並沒有幾個人願意和我們一起玩兒,除了皇兄。小的時候,我就很喜歡跟在皇兄的屁股後麵瞎晃悠。這樣的日子一直過了二十幾年,直到幾個月前,皇兄以雲遊的名義把我送了出去,玥兒因為和她師傅學醫術的緣故本就不在宮中。”司空琦說起和司空寒的情誼的時候忍不住的笑了。
“但是,你知道麽?”司空琦將目光收了回來,愣愣的看著夜景清,“我後來才知道,那是因為皇兄要著手開始對付榮貴妃,他是因為怕我們受到牽連才將我們送出去的。”說到這兒,司空琦有些自責的握緊了拳頭,“而那個時候,我正在軒轅國根本趕不回來。”
軒轅國,這幾個字徹底的吸引了夜景清的注意。“我記得你說過,你在軒轅國一住就是小半年,是麽?”
“恩。”司空琦自然的點了點頭。
聽到這個答案,夜景清眼中浮起一抹清淺的笑意,之後又不在講話。房間裏又陷入了一股沉靜之中。司空琦靜靜的審視了夜景清好久之後,又沉著的開口道:“我看到皇兄看你的時候,我就知道皇兄他是深深地愛上你了。你對他是比他生命比這江山更珍貴更重要的存在。”
一字一句都像針尖一樣刻在夜景清的心上,她除了默默地在心裏感動之外,就隻能說“我知道。”
夜景清的冷靜是司空琦沒有想到的,畢竟這個女人當初單戀大哥的那股虔誠勁,可是整個無極國的都城都知道的。“所以,我懇請你好好地繼續的愛著他。”
終於,夜景清將整個身子轉正了,眼睛毫不退縮的看著司空琦,帶著無比的虔誠的語氣與神情認真地說:“我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