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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打狗不看主人

  問清事情,卻說是耀雲國的兵士發現有匹駿馬被殺,懷疑是北齊國這邊的人幹的。於是鬧哄哄地過來尋事!

  “原是為了一匹馬啊!”皇甫博笑道,招來自己的侍衛:“去,牽來幾頭好馬賠給四殿下,也是我們招待不好,讓好好的馬突然死去了!”他四兩撥千斤,算是解決了一邊。


  蕭慕灃冷哼一聲,卻也沒有拒絕。他原意是讓屬下滋事,趁機查看一下這邊的情況。沒想到,北齊國的人這般好鬥唇舌!


  “至於夫人這邊,我自然是相信此等事定不會是北齊國的諸位做的!還請夫人賣我一個麵子,以和為貴!”


  雪茜不為所動,冷聲道。


  “若是單單那一匹馬的事,事實上不是我們做的,為了息事寧人我們也會送上好馬任由四皇子挑選。畢竟,有些好的馬種,也隻有我們那邊有!但剛才四皇子好大的架子,對我朝的章大人,卻是喚作‘狗奴才’!這事若是傳回我國陛下耳朵裏,還不定會氣成什麽樣!既說了狗奴才,想必四皇子是打狗不看主人了,任由章大人頭上的是誰也是照打不誤了!”


  蕭慕灃忍得幾近爆發,卻想著他和皇甫博的計劃,勉強忍耐,心裏卻已經盤算著以後再遇到這個女子,定不放過她!

  雪茜原本就是個伶牙俐齒的人,現代社會裏所謂的商戰,其中就有一項是打嘴皮子仗,她自然是練出了一個好牙口。談判談判,就是要談對方的過錯判對方的罪!


  皇甫博顯然也知道她不會輕易罷休,沉吟了一會兒,才開口:“四皇子向來重禮,若非氣岔了,也不至於會說出這樣的氣話。還請夫人與章大人見諒!”他又看向蕭慕灃,示意他說話。蕭慕灃又哪裏會道歉,冷著臉站在那裏。


  雪茜也不開口。


  一時間,所有人都僵持在那裏,場麵很沉默。


  皇甫博兩邊看了看,露出為難的神色。正不知道該怎麽做的事實,突然聽到一聲輕咳。他下意識抬頭看過去,二樓的欄杆處站著一個人,正是夏錦文。他麵色平淡,見所有人看向他了,才淡淡開口:“章大人,就算了吧!”


  章淩連忙應了一聲。


  夏錦文發絲有些淩亂,身上披了一件外袍,露出裏麵的白色綢衣。他一隻手放在了欄杆上,淺笑著對皇甫博說道:“有勞大皇子來看我了,隻是酒醉睡了一覺,這裏倒鬧哄哄的。”他輕輕一抬手,行了個禮:“不能下樓來,還請見諒。”


  “侯爺,還是好好休息吧!是我們招待不周,才發生這樣的事!”皇甫博在心底暗暗歎氣。這蕭慕灃就不能弄個好的理由嗎?為了一匹馬,滋事不成反而落了下風,也太小家子氣了!

  一陣風過,站在樓上的夏錦文衣袍動了動,身子竟然也跟著晃了一下。後邊站著的錢方天忙上前要去扶他,他卻一擺手,仍是一手撐著欄杆站著。輕咳了兩聲,一隻手移到鬢角處,輕輕按壓著,雲淡風輕地說道:“蕭,據聞,當年叛出青玄國的武氏皇長子將武姓改成蕭,一來是順勢耀雲京師的原名蕭地,二來,則是為了與武氏劃清界限。倒是不知道……”


  他停了一下,嘴角勾出笑容:“原本以為隻是姓氏改了,沒想到連……”他用著淡淡的口吻說著,雖然說到一半沒有再說下去,卻將其中的意思表明得極為清楚。


  雪茜忍不住揚起嘴角來。


  蕭慕灃大怒,卻又不得不忍住。認真來說,夏錦文並沒有說什麽出格的話。


  皇甫博也淡聲道:“諸位都是我們大夏國請來的貴客,又何必鬧成這樣。不如都賣給我一個麵子,這事就了了。”


  夏錦文點頭,也不為難他,十分好商量地說道:“本侯也是這樣想的。罪魁禍首也不過是那幾個耀雲兵士,和四皇子有什麽關係?我北齊國曆來主張與鄰國和睦相處,沒想到卻有這等挑事的人。真是……定不能輕易放過他們。不然,這事傳了出去,天下人說我們北齊軟弱被欺沒什麽,隻怕會說耀雲國強蠻無理!”


  他終於低聲喚了一句“錢將軍”,在錢方天扶住他的時候,帶些倦意地說道:“容本侯無禮先退了,此事就交與大皇子論斷吧!”


  眾人眼看著他慢慢被扶著進了屋裏,房門輕輕一合,阻斷了他們的視線。


  皇甫博麵色無奈。說什麽交與他論斷,明明是這個清逸侯已經下了吩咐,隻要自己照辦就成了。真是厲害,倒讓他連拒絕都不能。


  雪茜也不再管事了,招呼章淩他們進屋,對著皇甫博一行禮,輕聲說了句:“有勞大皇子了!”


  除了仍舊守在崗位上的兵士,北齊國的人走得不剩幾個。


  皇甫博看向蕭慕灃,爾後靜靜垂眼。老實說,他現在隻想呆在自己的皇子府裏,等著父皇來就好了,而不是在這裏一片混亂……


  不多久,正在陪著洛兒玩鬧的雪茜就聽到鞭子破空打在什麽東西上的聲音,伴著那一聲聲哀叫,顯得格外引人注目。


  雪茜看向章淩,問道:“侯爺還沒有醒嗎?”


  “又睡下了!”章淩也奇怪,他還從沒有見過夏錦文這般模樣,就算是喝醉了,以他的酒量,也不可能會弄成這樣!


  洛兒在地上跑了兩圈,把手裏的撥浪鼓搖得十分鬧騰,聽到他們的話,想了想就停下了,問道:“爹都睡了好久,怎麽還不起來?”


  正在窗邊給藍安寫著信的宇文拓鳳目輕輕掃過來,哼!

  雪茜和章淩對視而笑。


  宇文拓將信給封好,遞給章淩,吩咐道:“盡快傳到大公子那裏!還有,聯絡小公子,讓他從皇子府裏脫身,趕回京城。”


  章淩領命走出去,順便帶走了要吃包子的洛兒。


  雪茜走過來,問道:“讓阿泰回去,是京城裏出了什麽事嗎?”


  宇文拓拉住她的手,說道:“沒什麽大事,前不久耀雲的郝王染病,陳列在陽城外的耀雲軍隊一度撤回。這幾日,似乎又有了什麽變數,以防萬一,還是讓阿泰先行趕去陽城駐守!”


  雪茜看著他,靜靜開口:“這樣緊要的關頭,你實在不必為了我……”


  宇文拓看她一眼,鳳目微縮。他還是不習慣她這樣的相貌,什麽時候她才能正大光明地露出原本傾城的容貌?抬手將她攏入懷中,撫著她的發,說道:“這種時候,我要在你身邊。”


  他說得平平淡淡,甚至連語氣都沒有什麽大改變。但雪茜就是覺得很傻地被觸到了某根神經,悶了好久都沒有開口。兩人對這樣的沉默已經是習以為常了,靜靜保持著那樣的姿勢,感覺著彼此的呼吸聲。再開口時,雪茜是有了幾分了悟。她淡淡開口,問道。


  “你這樣……是不想看到我的臉吧?”


  抵在她頭頂的下巴動了一下,卻什麽聲音也沒有傳出來。


  雪茜決定自問自答:“應該是……其實,我也看不慣你現在的模樣……”


  皇甫博一回皇子府,就在門口看到了一輛馬車。普普通通的,尋常百姓都能用的那種,但他就是覺得不一樣,一下子心跳得有點快。


  他從馬車下來的動作緩了緩,淡淡收回目光,一腳踏在地上,才覺得實在。果然,一走進府裏,就見平素已經是嚴整的侍衛挺直了背,筆挺地站在那兒。皇甫博笑了笑,對著迎過來的總管一揚手,開口:“我已經知道了。準備晚膳吧!”


  到了正廳,他卻沒有看到人。想了想,索性朝著主廳後邊的花園走去。皇子府的設計是有規矩的,仿著皇宮的建製,主廳後邊才是花園,將住處與主廳隔了開來。這座府邸的建成沒有幾年,所以一切都還是新的模樣。按照慣例在花園中東西方向引了一條長流,兩岸間有著兩座小橋連著,看起來十分有味道。


  皇甫博沒走幾步,就遠遠看到了離自己最遠的那座橋上站著的那個人。走近了,才看清。居然不是一身的明黃龍袍,而是一件月牙白的綢袍。寬大的腰身並沒有係腰帶,衣角正被風撩起又落下。


  皇甫博不由得放慢了腳步,最後索性停在了那裏,出聲喚了句:“父皇!”


  那人似乎這時才發覺他,一轉身,臉上的梨渦若隱若現,開口:“過來陪朕……陪我站一會兒!”


  皇甫博走上橋,立在他的身邊,靜默地將眼看向水麵。水麵波瀾不起,隻有一圈圈的漣漪在蜻蜓的撩動下蕩漾開來。當初這橋建成的時候,他就曾站在這裏看了許久。也是那個時候,他的計劃開始了第一步。


  當初,探子回報,丞相家的二公子離開京都,他就在這裏站了許久。


  直到,遙遠的北方,有一個雪家通敵叛國被抄家,有個定陽王爺莫名要走了雪家的孤女雪茜……這樣的消息一點一點說給他聽,他在腦子裏想了許久,終於得出了個令母妃驚慌的結論。帝女,那個消失了那麽久卻一直留有痕跡的人,終於順著痕跡回到了他們這些人的麵前。


  母妃說,到底是不是帝女,雖不能確定,也不能讓這樣的威脅存在。


  母妃還說,你明明就是皇長子,這些年來是你一直陪在你父皇身邊,而你父皇他卻從來沒有……博兒,就算是安母妃的心,不要讓母妃這些年的苦和淚都白白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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