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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有什麽危險

  藍泰眯眼:“她呆在王府裏,會有什麽危險!”這章淩是越活越回去了,到底誰是他主子?


  章淩一頓,不好言明他這些日子調查所得,隻好道:“翠竹軒王爺嚴令暗衛守護,那兩個暗衛……”府裏隻剩他和那些護衛,如果武宸派人來襲,那後果不堪設想!


  “全部帶走!”藍泰冷冷一瞥,疊香忙去翠竹軒。看也不看章淩,藍泰飛身而起,竄出王府。


  章淩迅速召集所有護衛,將采蘭軒團團守住,他又親自去翠竹軒拿來禮盒,藏到雪茜的床下。冷劍橫在胸前,章淩獨自一人呆在室內,在瑩亮的燭光中保護著昏迷的雪茜。


  夜,一點點深了。采蘭軒樹影晃動,在燈光下,斑駁地落在嚴陣以待的護衛臉上。葉落風起,火燭晃動。章淩聽得幾聲破空風聲,驚覺:“有人來襲!保護王妃!”


  大殿裏樂師已經識趣地停止演奏,悄悄退下。火燭照亮殿中每一個人的臉,武宸淺笑地一個個看過去,眼裏滿是得意。他麵前一跪一站的兩個人,都是朝中群臣頗為敬畏的人。


  宇文拓垂目,俊逸的臉上流露出臣服之色。蟒袍下的身子卻不動聲色地繃緊,肌肉用勁,壓製打從心裏泛起的冷漠。現在若和武宸對上……無論武宸如何發落,今夜,注定不能從容而退……想到王府裏的那個人,宇文拓鳳目微洌。


  武宸笑看夏錦文,皇後的這個兄長真是個伶俐人!妙!他從來沒有見過宇文拓這般臣服的模樣!龍袍下擺被他伸手拂過,武宸眼底一抹殺意注入,看向宇文拓的表情有些許凶狠。這次,他定不放過了!

  “定陽王何必如此當真!”清冽如泉的嗓音輕輕響起,在寂靜而又風雲湧動的大殿裏如一抹涼風,吹散了陰霾的氣氛。滿殿皆是一怔,愣愣看向那素來冷肅的夏錦文,連武宸眼眸中的殺意都被這一句話雲淡風輕地化解了,隻剩微怔。


  宇文拓頭微抬,站在他身邊的男子盈盈回看,細長的眼一反常態地微微彎起,薄唇更是似笑非笑地翹起。這句話和夏錦文的表情如一場暴風雨,傾襲而來,卷走了滿殿的沉重和詭譎。眾臣一時都沒有從那靈吟的聲音中回過神來,立刻又被夏錦文的淺笑給嚇住。


  國舅爺什麽時候會笑了?


  一向被他的嚴絕嚇壞了的眾人都看直了眼,宇文拓也看著他心裏一緊。他似笑非笑的模樣像極了那個小女人偷吃點心被逮到時的樣子……細細索索的疼痛從心的一側泛起,又延伸開來,宇文拓臉色較之前卻是更冷,別開眼再不看那夏錦文。


  “國舅的意思是……”從這變故中回神,武宸心裏淡淡浮起一個念頭,若皇後也長像國舅這樣笑笑,也許,他也不會常年累月避著鳳鳴宮了。


  夏錦文眉眼一轉,臉上的笑意頃刻間斂下,不見一絲殘餘,看向宇文拓的眼裏卻有些閃爍:“臣之前所說,是國家大義!但……臣覥顏,這些時日和夫人相處甚為融洽,漸知‘情意‘二字,是人所欲而不能違。王爺請求,也在情在理!望聖上開恩!”


  眾人就跟被點了穴一樣僵在那裏。給自己倒酒的,杯滿酒溢濕衣尚未放下酒壺;假裝夾菜的,就愣愣伸直手不知道將菜移到嘴邊;正輕輕咀嚼著的,眼下嘴微張,全然忘了閉上……國舅爺他……


  宇文拓斂目,知道夏錦文剛才幾句全是真情實意。深陷情愛之中的人,才能說出這樣的話。人所欲而不能違,他也想放下茜茜,卻不能!


  武宸張口結舌,言不成句:“朕……朕……”國舅爺的夫人是誰?是沉家的二千金吧!不是說,國舅爺婚後三年從未與夫人同床共枕嗎?他還記得,國舅爺大婚時,他一臉冷漠,差點讓人以為是誤把白事辦成了喜事……


  “聖上英明!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夏錦文一掀長袍,跪下,清靈的嗓音中聽不出情緒。


  呆滯的眾臣忙出席,嘩啦啦跪了一地,一片叩首中,震天的聲響。


  “聖上英明!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武宸一度找不著自己的聲音,在心裏反問:朕有說什麽嗎?


  局勢猛轉,宇文拓和夏錦文對視一眼,各自回席就坐。


  武宸也懶懶的模樣,揮了揮手:“罷了!出征耀雲之事,明日再議!眾位愛卿,今夜歡飲!”


  樂音又起,舞者擁進,一派祥和安泰。


  殿外的藍安、李雲放下懸在心頭的憂慮。藍泰躲在暗處,輕扯嘴角。那什麽國舅爺比當年跟在姨夫身邊時的模樣順眼多了……


  宇文拓端起酒杯,向夏錦文微舉,對方卻冷著臉別開。將酒杯遞到唇邊,宇文拓正要喝,卻覺心口一陣刺痛,手上一鬆,酒杯打翻,濕了蟒袍。腦子一空,宇文拓伸手搗住胸口,似乎有什麽東西生生地被挖走,離他遠去一樣。難道是……


  茜茜!


  正在此時,藍安跟在太監身後進來,跪下向武宸行禮,臉微一偏,對著宇文拓道:“王爺,王妃病危!請王爺速速回府!”


  哐當!


  宇文拓麵前的坐席被他猛力站起的動作帶翻,一聲巨響,滿殿皆靜。時間似乎凝固了一般,空氣中隻有眾人的呼吸聲。


  夏錦文微微抬眼。可惜了……


  空空的街道上,馬蹄聲連綿。風聲中偶有人影晃動,飛快閃過。藍泰冷著臉對身邊的疊香吩咐:“速回王府!查看王妃安危!”自己也不放慢一點速度,點踏間竄出老遠,將騎馬的宇文拓等人甩下。


  藍安靜默地扯著韁繩,見背對著他騎在前頭的宇文拓又是狠狠一鞭抽在騰雲身上,暗歎口氣。就算他極力說明,說王妃病危完全是為了讓武宸放他們離開,阿拓仍是心慌意亂。在得知阿泰將疊香都帶來皇宮,更是大怒。他的表情凝重慌張,似乎那雪茜真的有什麽危險一樣。可是,王府裏尚有章淩,又有誰會去襲擊雪茜?

  宇文拓止不住胸口的鈍痛,他輕喘口氣,冰冷的夜風灌入他的口中,凍得他渾身一抖。茜茜,她一定出事了!那種要失去什麽東西的感覺,如此強烈!當年,父母遭難,他昏迷中就覺得要失去他們,是將他救回的茜茜抓住他的手一遍一遍跟他說著話。而現在,他知道,現在唯一能讓他有這種感覺的,就是茜茜!


  就好像她一簪子插向胸口的時候,她昏迷高燒不言不語的時候,她冷著臉摔了他一巴掌的時候,那時候他就覺得要失去她了……但,從來沒有如此強烈過!她,到底怎麽了?

  定陽王府裏,沉重的大門緊閉。隱隱的打鬥聲被風聲中覆蓋,沒讓人察覺的時候已經消散。采蘭軒挺拔的大樹,綠葉隱在黑暗間,染上一層神秘。兵器相交,鏗泠作響,王府的護衛很快都被打傷在地,不能動彈。舒遠蒙著麵,一身青衣勁裝,舒目緩移,仗劍走進屋內。


  章淩靜立,長劍冷冷指著他,燭火下兩人四目對視,竟是同樣的堅決!


  舒遠,是他!

  舒遠看眼靜躺在床上的雪茜,心裏一驚。按計劃,茜茜這個時候應該離開跟他走……出什麽事了?

  舒遠微一退身,他帶來的青衣人立刻上前迎戰章淩。章淩腳步移換,卻不肯離床邊一步。青衣人?是那次在樹林裏幫他們擊退刺客的那批人!看向舒遠的目光不禁多了幾分探究,他是誰?


  舒遠半側身子,避開章淩的目光,眼靜靜掃過房內的每一處,最後定在床間。手間一動,他對著章淩的方向彈了過去。章淩一驚,側身避開那石子,卻被那兩人前後夾擊,不由得腳步一動,退開了一些。


  舒遠慢慢走向床邊,在章淩的大喝聲中看清了雪茜胸口上的帶血繃帶,臉上一怔,隨即從身上掏出一青瓶藥罐,連喂了幾顆裏麵的藥丸。


  章淩看得心驚,他喂了王妃什麽毒藥!

  這一閃神,章淩被淩空一腳踢飛,摔在一邊。眼睜睜看著自己脖子上架著兩把劍,再回頭,那邊的青衣人已經連人帶被子抱起。


  “放下王妃!”章淩暗恨,府內已無人能戰,難道眼睜睜看著王妃被帶走?


  舒遠輕哼一聲,將懷中的人輕輕摟緊,清冷的嗓音響起:“她不是你們的王妃!”她是大夏國的帝女,是大燕後的唯一子嗣,是大夏國的皇儲,日後的君主!王妃?太辱沒她了!

  藍泰趕到王府的時候,章淩被點住穴道,原本躺在床上的雪茜已經不見了。


  可惡!


  恨恨解了章淩的穴道,藍泰正準備開口,就被章淩打斷:“小公子!快去追,王妃被他們帶走沒多久。我在王妃身上放了追蹤香!”一個時辰內,追蹤香會不停散發出特殊的香氣。


  門外剛進采蘭軒的宇文拓沉著臉竄了出去,他的速度極快,藍安來不及叫住他。


  宇文拓身子掠起,如離了弦的箭,筆直地射出。身影如風一樣越過屋頂,腳一點,借力竄高。他的心比他的腳步更快,循著空氣中若有似無的香氣,他全部精力都集中在奔躍中。到底是什麽人,要來劫走茜茜?難道是武宸,故意召他入宮,趁機來王府劫人?劫走茜茜想要做什麽?拿來威脅他嗎?


  腦子裏問題一個接一個,紛亂無章,宇文拓一路追蹤,一直到了城南的地段。他暗自驚心,那些人是要帶茜茜出京城?


  馬車輪子滾動的聲音隱隱傳來,宇文拓心裏稍安。追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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