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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送你出征

  百年之前,中土大地是一個國家,就是前朝的大齊國。國主龍族皇甫姓氏,大齊國的疆土遼闊,百姓多年來在幾代明君的治理下也安居樂業。大齊國的曆來隻立皇後嫡長子或嫡長女為皇儲,曆史上出現幾位女帝都治國有方,深得百姓愛戴。可惜,大齊國最後出來了一個暴君——齊殤帝,他性情多變暴虐,常常奴役殘殺百姓為樂。


  武宸的先祖,也就是青玄國的開國之君,當時是大齊國手握兵權的大將軍,最後帶領軍隊討伐昏君,攻下皇城。齊殤帝焚宮而死,當時的太子被護送到南方,承繼齊殤帝的帝位。自此大齊國滅亡,國土南北分裂,以東西走向的齊河為界。齊河以北,是武姓在舊都之上建立的青玄國;齊河以南,是承繼大齊國血脈的皇甫氏大夏國。兩國在最初的二十幾年裏,連年戰亂,百姓民不聊生。


  正當鬧得不可開交之時,青玄國的開國先祖重病而亡,未立皇儲而死。青玄國在皇子的爭權當中,無暇南顧,與大夏國的戰事一度停下,讓大夏國有了喘息的時間。當時青玄國的兩位皇子,一是貴妃所生皇長子,一是皇後所生嫡長子。兩人承繼帝位各有理由,最後嫡長子在細致謀略中擊敗皇長子,皇長子出逃西邊,自立為帝,以連綿的煙雲山為界,建立耀雲國。


  至此,青玄國、大夏國、耀雲國三國鼎立。後來,青玄國多次征討耀雲國,終於在五十年前耀雲國臣服青玄國,年年進貢稱臣。而大夏國在這五十多年來,幾任君主都英明神武,將大夏國的勢力發展壯大,此時已經不是青玄國可以隨便攻打的了。


  自二十多年前,大夏國的大燕後與青玄國、耀雲國簽訂互不侵犯條約之後,這些年來三國相安無事。戰事不起,各國都致力於安定國本、國富民強上。


  如今,皇上突然談及攻打耀雲國,眾臣都是大驚。沉默滲透到每一處,眾臣坐回各位,或端起酒杯或揀起果蔬吃著,不發一言。右相見此,輕咳一聲,起身步出席間,叩首。


  “皇上英明!我青玄國國強民富,兵力強盛,此時收複故有疆土,既能擴張國力,又能耀我青玄國威!日後,攻打大夏國,定不在話下!”


  左相眉頭一擰,杯子輕放。這右相的女兒淑貴妃懷了龍子之後,右相一派氣焰更為囂張。現在,居然睜著眼睛說瞎話,支持攻打耀雲國!


  武宸開懷大笑:“右相吉言!”眼見左相及其他王爺都靜默,武宸斂笑,看向定陽王宇文拓。


  “定陽王,依你之見,如何?”


  宇文拓沉默。武宸此時提出攻打耀雲國,定是為了削弱他的勢力。三國這些年來雖然相安無事,但在國境邊疆,總會有些紛爭。他自父母亡故之後,承繼將軍爵位,在之後與大夏國的幾次交鋒中立了大功,被封為定陽王。武宸年紀越長,對他的顧忌越深。他握有青玄國一半的兵力,現在提出攻打耀雲國,到時候武宸定會派出自己的勢力隨行監軍。


  一旦交戰,他若顧著前方,軍隊後營定會被武宸掌握。而他在京城裏的勢力,也會被武宸輕鬆瓦解。若他反對出病,難保武宸不會立刻翻臉……如今之計……


  “回陛下,臣以為,此事可行。但點發兵將,必備糧草軍用,此事還得從長計議!”


  武宸眼角一彎,眼中卻沒有笑意:“王爺說得有理。朕待問問眾愛卿,攻打耀雲國,我國國力兵力如何!”


  左相一列出來一位官員,正是戶部的官員。“啟稟聖上,我國國庫充足,百姓安居樂業。若要出兵耀雲,隻需向百姓征集錢銀糧食即可!”


  宇文拓美目一緊,握著杯子的手有些抓緊。


  “如此甚好!”武宸朗笑道,舉杯一揚:“那定陽王盡快集結兵力,朕要親自送你出征!”一旦宇文拓離開京城,他手頭的兵力不僅會全部展現,他在京城裏的親隨也可以一個一個鏟除。等到他班師回朝,情勢已經大改!或者……定陽王戰死沙場也不錯!

  宇文拓麵無表情,站起身一拜:“臣領旨。隻是……臣新婚,臣妻連日病重,危在旦夕,臣實在不能在此時出征,置她於不顧!臣懇請聖上,大軍、糧草先行,容臣晚些時日趕赴沙場!”


  原本鬆了口氣的眾臣一聽他這話,心又吊在了嗓子眼上。


  果然,武宸一怔,沒料到宇文拓會用這種理由來推脫。麵色一整,笑意全無,武宸冷冷一睇:“定陽王,國事當前,你如何能因兒女私情推脫職責!”


  宇文拓昂身而立,頭微低,不聲不響。


  一片死寂。


  右相冷哼:“皇上,戰士當前,定陽王如此兒戲,該治大罪!”


  又有一人站出:“國若不在,談何小家!王爺此話,貽笑大方!”


  宇文拓眉骨一動,袖中的雙手緩緩握拳。


  “臣倒認為,王爺對王妃情長意重,乃是我青玄國之福。家和國才能安,王爺曆來愛民如子,又怎麽會棄我青玄於不顧呢!”卻是禦史令中的年輕官員。坐在他上方的禦史大夫錢寬在一邊吹胡子瞪眼。


  武宸冷哼一聲,大手一揮:“都退下!”點名叫道:“左相,你意如何?”


  左相騰揚慢慢起身,不慌不忙道:“陛下聖明!臣以為王爺讓大軍先行,他為王妃而延後幾日出發,隻要能及時趕到邊疆。尚無大礙!”


  “兵部尚書,你說!”


  兵部尚書一張寬臉,顴骨高起,四十多歲,嘴上胡子兩撇:“調動兵力,練造兵器,尚需些時日。王爺可滯留幾天。”


  武宸緩緩笑開,又將目光收回,放到宇文拓身上停留幾秒,才離開。


  “國舅,你認為定陽王所說可行?”


  當得起“國舅”這稱呼的,自然是青玄國當朝皇後夏錦心的兄長、夏家的家主夏錦文了。他的位置在宇文拓邊上,由於是皇親國戚所以曆來與幾位王爺同席。


  他聞言,放下象牙箸,一身墨青綢衣,上繡修竹明月。身材俊挺,麵容含威,清俊的容顏如他發上的青玉刻石雕竹冠一般,冷冽淡泊。他年長宇文拓幾歲,行事為人出了名的刻板嚴厲。即使是右相,在他麵前也都收斂幾分,不敢張狂。


  “回稟聖上,定陽王該治大罪!”


  眾臣中有幾人倒抽一口氣,都目不轉睛地看向卓然秀立的國舅爺。右相更是舒了一口氣,臉上露出喜色。


  武宸眉微挑:“國舅何出此言哪?”他刻意問他這位妻兄,就是因為他素來的嚴謹不阿。況且夏錦文在朝中眾臣的心目中,一直都是可敬可畏的。借他之口,讓宇文拓難堪……武宸嘴角浮笑。皇後不甚得他心,日後衝著國舅爺的麵子,他對夏家會留幾分情麵……


  夏錦文衣袖輕拂,如清風入麵,冷冽的雙眼輕合,眸光淡淡掃過宇文拓,緩聲道:“王爺首先是青玄國的臣子,其次才是王妃的夫君。王爺,臣可有說錯?”


  “國舅爺教訓得是!”宇文拓冷漠的臉上,依舊沉冷。夏錦文文才武略都是當朝一等一的,教訓起人來更是從未詞窮過。


  “王爺既然知道,又何來那一說!就算王爺與王妃鶼鰈情深,戰事緊急,主帥如何能於後方安歇?王爺難道忘了宇文老將軍的教誨!不忠不孝不義,就為成全一個情深?”夏錦文靜靜反問,冷厲得眾臣都不敢相看。


  “本王失言……”宇文拓對著夏錦文躬身一禮,轉身跪下,對著上位一拜:“臣知罪,請皇上恕罪!”


  而候在殿外的藍安一臉肅然,招來同樣著急的定陽王貼身護衛李雲,在他耳邊低語幾句,李雲匆匆離開。


  定陽王府裏,書房裏一豆燭光隨著人影竄下而晃動。藍泰映在牆上的身影微微一動,瞬間從燭火前消失,徒留悠悠燃著的火燭。


  空中幾點疏星,不見明月,縷縷雲暈輕舒,夜色撩人。花園一角,一人站立一人跪著,低低的嗓音在寂靜之中也不明顯。


  “座主,王爺在宮中似有不測。大公子令屬下回報。”


  藍泰淡漠著臉隱在黑暗之中,輕一揮手,來人就消失在風聲中,無影無蹤。


  藍泰和藍安與宇文拓是表兄弟,在兩兄弟的父母雙亡後,便被姨夫姨母接來王府,和宇文拓一塊長大。


  藍泰一身武藝,承自姨夫姨母,自他們死後,又一個人出行,尋了絕世高人做師傅。與兄長的謀斷不同,他一人創立暗衛,齊集能人,保護宇文拓。他手下的暗衛,隻聽從他們三人命令。在王妃雪茜的問題上,他和宇文拓屢次爭鬧,最終在定光劍那一次他再不反對宇文拓的決定。現在,卻是宇文拓生死之交的時候,他也不顧得許多了!


  藍泰飛身掠進采蘭軒,走到疊香麵前:“令:所有暗衛,隨我之後,進宮保護王爺!”


  “是!”疊香、桃草跪下。


  “小公子!”藍泰腳步一頓,轉過身來,卻是章淩。


  章淩杖傷已經大愈,將謝韻少送回之後,他一直呆在采蘭軒。現在乍聽藍泰的吩咐,他大驚,連忙現身阻止:“王妃安危怎麽辦?”春意既是皇後的人,上次放走王妃意圖不明,王妃沒有暗衛的保護,隨時會有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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