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8 橋歸橋路歸路

  蘇湘瞪了他一眼,埋頭把後麵的條款也寫了上去。


  其實後麵這一條不寫也沒關係,離婚的兩人還有什麽可幹涉的。


  可蘇湘就是想寫上去,明明白白的告訴彼此,他們徹底結束了。


  蘇湘最後把自己的名字簽上去,兩份都簽完,她將協議往傅寒川麵前一推道:“到你了。”


  傅寒川垂眸掃了一眼,沒有拿起。他吐了口煙,煙霧中,他的眉心微微的蹙起。


  蘇湘看他坐在那裏沒有動一下的意思,眉頭也跟著皺了起來。她的聲音低沉了下來:“你覺得我在當遊戲耍著玩?”


  上次,他分明親口答應離婚了的。


  傅寒川眸光看向她,飄遊的煙霧中,他的眼眸深邃,薄唇抿著拉成一條緊抿的線。蘇湘一怔,隨之緊張起來,眉頭也皺得更緊了些。


  這時,傅寒川的眉毛忽的一鬆,他摁滅了煙道:“字,一會兒再簽。去給我做頓飯吧。”


  蘇湘以為自己聽錯了,微微的睜大了眼睛,做、做飯?

  傅寒川道:“散夥飯總要的吧?”


  蘇湘抿了抿嘴唇,轉頭看了眼外麵的天色。且不說現在已經過了中午吃飯時間,這頓飯做下來,民政局那邊也差不多下班了吧?


  而且這房子已經有段時間沒人住,還要去市場買菜。


  不等蘇湘說什麽,傅寒川開口道:“民政局那邊你放心,時間上完全來得及。”


  他都這麽說了,蘇湘也不好再僵持下去。


  蘇湘還算了解他某方麵的脾氣,他要求了的,不達目的就不會罷手。


  蘇湘拎著包起身去買菜,傅寒川看她出門,也跟著出門去了。


  蘇湘站在電梯前,看到傅寒川出來了一愣:“你出來幹什麽?”


  離婚協議還在屋子裏,她又不是要跑路。


  傅寒川雙手斜插進褲袋裏,看著電梯上跳躍的數字散漫道:“不是去買菜嗎?”


  蘇湘:“……”


  古華路有一座大型商場,其中就有連鎖超市,蘇湘推了一輛購物車,直接去了蔬菜區。傅寒川隨在購物車旁邊,看著蘇湘在那裏挑挑揀揀。


  超市有燈光,加上保鮮膜的作用,包裹著的蔬菜看上去無一不是鮮亮的。傅寒川就在那想,這不都一樣,有什麽好挑的。


  可他又覺得,她這樣的認真挑菜,這頓飯是給他吃的,等於是為了他。若她隨便挑點兒爛菜葉子隨便打發他,那才叫心塞了。


  上午的菜是最新鮮的,這個時候放在展示區的,說的不好聽一點,都是別人挑剩下來的。蘇湘隻能矮個裏麵拔高個,盡量挑好一點的菜。等她挑了一把芹菜放入購物車時,裏麵不知道什麽時候多了一網兜的土豆。


  她抬頭,就見傅寒川手裏還拿著幾盒荷蘭豆。蘇湘眉頭皺了皺道:“你買這麽多做什麽?”


  她把土豆拿出來,放了一顆洋蔥進去,傅寒川擰眉道:“我不吃洋蔥。”


  蘇湘掃他一眼,根本不理他。


  做飯的人才有權決定買什麽菜,光吃飯的人是沒資格挑三揀四的。


  她拿了幾顆青椒,把購物車推著走了。


  傅寒川最後隻拿了一盒荷蘭豆,剩下的放回原處,然後跟了上去。


  這個時間的菜市部除了稱重的工作人員,就他們兩個在閑逛。傅寒川看著蘇湘的側臉,目光情不自禁的柔了下來。


  這樣的時間過著真好,很悠閑又溫暖,是兩個人獨處的時光,心好像從沒這麽安寧過。


  他現在可以感受到那些老夫妻悠遊漫步是什麽感覺了。溫情的時間到此時,他才覺得那麽珍貴。


  他也可以理解,為什麽傅贏總愛往她那裏跑了。


  那是陪伴。


  傅寒川心裏不禁又想,她肯定經常跟祁令揚一起出來買菜。


  他問了出來:“他也陪你買菜嗎?”


  蘇湘在看冰菜,葉子還算新鮮,沒破爛,她嗯了一聲,自然的神態,毫不猶豫的回答讓傅寒川心裏不那麽舒坦。


  他把蘇湘手裏的那一把冰菜抓著放購物車,蘇湘嚇了一跳,看了他一眼,男人已經往前走過去了。


  蘇湘不知道他哪根筋又搭錯了,她把冰菜挑出來,扯了一隻購物袋裝進去。


  他們又到了肉類區。


  蘇湘挑了牛柳,還有半斤草蝦,這就打算回去了。


  傅寒川看她過去稱重,伸手拉住購物車的扶手,蘇湘抬頭看他:“又怎麽了?”


  傅寒川道:“這就結束了?”


  蘇湘看了一眼購物車,這麽多菜還不夠他吃嗎?


  傅寒川目光在購物車搜尋了下,找不到別的理由了,他隻好鬆了手。


  稱重結束,蘇湘再去買了調味料,傅寒川跟在她後麵,偶爾放進去一點無關緊張的東西,蘇湘沒攔著他。


  從另一頭出來的時候,前麵站著一個導購員。她的前麵擺著一張小桌,桌上放著一隻電磁爐,鍋裏在煮年糕,手指粗的年糕已經煮軟了,汁水咕嘟咕嘟的冒泡。


  導購看到一對年輕夫妻過來,馬上熱情推銷道:“先生太太,要不要嚐一下我們家新出品的炒年糕,口感柔軟,非常好吃的呢。”


  傅寒川看著有意思,超市裏還有這東西。他掃了一眼蘇湘,接過導購員遞過來的紙杯,紙杯中放著牙簽,可以用來紮著吃。


  他遞給蘇湘:“吃嗎?”


  其實他很想親自喂她,又想起此時兩人的關係,她肯定退避三舍。


  蘇湘看了眼那紅紅的年糕,這是辣味的。她搖頭:“你自己吃吧。”


  她為了結紮的那件事,這幾天上火就已經夠難受的了。


  傅寒川拿著紙杯走在她旁邊,冷冷說道:“你這個人真無趣。”


  蘇湘冷笑了一聲,最無趣的人竟然說別人無趣,笑死個人了。


  她去結賬,收銀員在那掃碼,蘇湘就把不需要的東西都放在一邊,傅寒川把年糕吃了,等到最後付賬的時候,他掏出手機掃碼付款,然後輕輕鬆鬆的拎起購物袋。


  回到別墅,蘇湘就去廚房準備了。


  她挑的菜都不需要複雜的摘洗,清水衝洗幹淨再切一切就可以上油鍋了。傅寒川斜倚著門框看她在那做飯,他深深吸了口氣,轉身去了餐廳。


  他又點了根煙,聽著廚房裏傳出來的炒菜聲音,心裏悶著有點難受。


  他感覺心裏裝了一隻沙漏,那點時間很快就要過去了,盡管她還隻是在做菜而已。


  等吃了這頓散夥飯,就該橋歸橋路歸路了。


  想到此,他又深深吸了一口煙,緩緩的推出來,好像這樣,那個沙漏就會慢下來似的。


  廚房的飯菜香越來越濃鬱,不一會兒,蘇湘端著熱氣騰騰的菜盤子出來,傅寒川難得的進去廚房,把剩下的餐盤端了出來。


  蘇湘做了尖椒牛柳,清炒荷蘭豆,草蝦還有一道蘑菇濃湯,兩個人安安靜靜的吃完。


  傅寒川最後拿起那份協議,在上麵簽了字。


  他把協議遞給蘇湘,說道:“可以了。”


  蘇湘看了眼他的簽名,嘴唇微動了下,她想了下再道:“這件事,你自己去跟傅贏解釋吧。”


  之前的事,她已經跟傅贏解釋過了,而她跟傅寒川離婚的原因,這次不該由她來解釋。


  她跟傅贏被生生的分別了三年,她承受過他的怨憤,他的不理解,她的苦衷卻沒有人對他說起,而這次,該是傅寒川來承擔了。


  在孩子麵前,他們是平等的,他不能隻享受做個沒錯爸爸的優越感,當一個苦主讓兒子來同情他,怨恨她。


  傅寒川看了她一眼,她低垂著眼眸,臉上沒什麽表情。


  傅寒川點了下頭道:“可以。”


  蘇湘便沒別的要說的了。


  天色暗了下來,兩人一起到了民政局,此時已經過了工作人員下班時間,剛過五分鍾。


  蘇湘看向傅寒川,皺起了眉,他非說做飯吃飯,果然過了時間,還說什麽一定來得及。


  傅寒川從車上下來,關上車門道:“我都已經安排好,進去吧。”


  他的聲音低沉,情緒如壓低的陰雲天空。


  蘇湘看了他一眼,他走在前麵,寬闊的背影微垂。


  蘇湘的心裏也沉甸甸的。


  她跟傅寒川糾纏了七年的命運,就此結束了。


  過了下班時間的民政局,裏麵空蕩蕩的,隻有婚姻登記處還留了一個工作人員,一看就是在等他們。


  這時候廳裏沒有閑雜人等,這個秘密不會被任何人知道。


  走完流程,蘇湘與傅寒川各自拿著紅色本的離婚證,兩人就此解除婚姻關係。


  蘇湘對著傅寒川點了下頭,轉身離開。


  ……


  兩天後的1988。


  淅淅瀝瀝的小雨不斷,燈光下的雨絲更添靡麗多情,會所內依然是紙醉金迷。


  頂樓,莫非同一口酒噴了出來,瞪大了眼睛瞧著傅寒川:“離、離婚了?”


  他倏地跳了起來:“臥槽,這是什麽時候的事!”


  他腦子依然轉不過彎來,啤酒瓶口指著傅寒川又道:“你不是纏她纏得緊嗎,怎麽特麽的還是離了?”


  傅寒川表情冷漠,他的一條胳膊搭在沙發的椅背上,一手也是拿著一瓶啤酒,修長的雙腿搭在茶幾上。


  他之所以兩天後說這個事情,是對自己的好兄弟,也就是為數不多的知情人告知他的情況,將來有什麽事也不至於太吃驚。


  他掃了一眼莫非同,冷冷道:“你不是一直為她打抱不平,希望她離我遠點的嗎?”


  莫非同被堵了一嘴,一口氣憋在喉嚨口:“我——”


  他想不到要說什麽,別扭的坐回沙發。


  但他還是覺得不可思議。傅寒川這個瘋子做的事,他還是看在眼裏的。


  他明明死都不肯放手的,甚至還背著蘇湘複婚,這種事他都幹的出來,居然他離婚了?又離了?


  雖然他看不慣傅寒川對蘇湘那樣兒,但到底是一起走過來的好兄弟。蘇湘與他在一起,他還能盯著點兒。


  “誰提的?”


  “她。”


  莫非同抓了抓後腦勺,還是覺得好像聽了個假新聞。


  他狐疑的看了一眼傅寒川,說不定這又是他布了什麽棋,這貨絕對幹的出來。


  他又看向裴羨。


  相比較莫非同的驚愕,裴羨就顯得淡定多了。他一副意料之中的樣子。


  莫非同踢了下裴羨的腳尖道:“你是不是知道點什麽?”


  莫非同還不是太蠢,他回過神來時,就覺得傅寒川肯定還做了什麽對不起蘇湘的事,讓蘇湘堅決離婚不可。


  其實他們已經在走分居離婚的程序,而蘇湘堅持要離,再也等不下去,肯定是有什麽讓她忍無可忍的事。


  可這兩天裏,外麵是風平浪靜的,沒什麽大事發生。卓雅夫人也離開了北城,總不見得是她離開前知曉了傅寒川幹的事,又從蘇湘那兒逼著她離了?

  裴羨看了眼傅寒川,問道:“她知道了?”


  蘇湘生孩子那會兒,他給蘇湘做了結紮手術,為此還找了喬影幫忙隱瞞。裴羨那時跟喬影正是愛的濃烈的時候,所以他知道一點情況。


  也隻有這個,讓蘇湘非離不可了。


  在這件事上,傅寒川站不住腳,他堅持不離隻會讓蘇湘更加恨他。


  傅寒川重新拿了瓶啤酒,單手抓著酒瓶在桌角一磕,金屬蓋子彈開,白色的酒沫湧了出來,他連著灌了幾大口,以沉默應對。


  他不回答便是默認,裴羨便沒什麽可說的了。


  莫非同不知他們說著什麽暗語,擰眉瞧著裴羨道:“知道什麽了?”


  他們之間還有什麽秘密,是他不知道的?


  裴羨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這件事,你也插不上手的。”他看了眼傅寒川,輕輕搖了下頭。


  這事兒,他並不同情傅寒川。


  他被人甩了,好歹是他自己作孽,如今嚐了個苦果而已。


  他才冤呢,莫名其妙的被甩,一段感情死不瞑目。


  裴羨又想起雨夜裏那個搖搖欲墜的身影,偏還假裝堅強。他用力搖了下頭,嫌啤酒的度數太低,去換了紅酒來喝。


  莫非同左右瞧了瞧那倆借酒消愁的男人,撇了撇嘴起身下樓了。


  這是兩個怨男,他跟他們不是一路的。


  莫非同到了一樓,巡視了一遍場子以後,閑的無趣,又不想上去看那兩個怨男,便讓會所經理看著場子,自己去外頭抽煙去了。


  廊簷下,燈光將夜色照得柔和,雨絲似銀針,綿綿的看似柔軟,其實濕一身。


  莫非同吞雲吐霧了一會兒,他想了想,給藍理打去了一個電話。


  彼時,藍理還在火窯那邊守著火烤她的陶器。


  夏天守著爐子最是難熬,她滿頭大汗,頭發貼在腦門上,像是洗了個頭似的,汗珠爆漿似的一顆顆冒出來。


  盡管這麽熱,她坐在椅子裏,腦袋一點一點的打瞌睡。


  手機鈴聲突然響起將她驚醒。


  “喂,你幹嘛?”


  藍理被吵醒,帶著點兒起床氣。


  莫非同聽到她朝氣蓬勃的聲音,就想到了熱烈的陽光,他咧了咧嘴唇,隨口問道:“如果你的老公對不起你的話,你會怎麽樣?”


  藍理被吵醒,還被問了這麽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更加生氣了。


  她都沒有男朋友,哪來的老公?


  還有,這個人是在詛咒她嗎,什麽對不起她。


  藍理沒好氣的道:“我就把他扔進爐子裏燒成灰!”


  藍理可狠了,吼完就掛斷了電話。


  莫非同看了眼手機,小土妞好大的火氣。


  不過這就是藍理與蘇湘的不同。她不會隱忍不發,她會直麵剛上去。


  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下,裴羨不知道什麽時候下來了。他看了眼莫非同道:“怎麽,對蘇湘還是念念不忘?”


  莫非同像是被戳中了心事,又像是被人誤解,他的表情有些古怪,毛了一眼裴羨道:“什麽亂七八糟的。我在想別的事。”


  蘇湘恢複單身,他心裏是有些動靜,但很快就平息了。他放下了蘇湘,隻把她當做妹妹看。


  她是個讓人心疼的女人,最該被嗬護的一朵花,他不希望她再受到傷害。


  莫非同問裴羨道:“傅少他做了什麽?”


  裴羨雙手抄在褲袋裏,表情淡淡的看著前方的雨絲,他道:“你知道,為什麽蘇湘就隻有傅贏一個孩子嗎?”


  他說了那麽一句,就走向台階,往自己的車子那邊走去,其他的就讓莫三少自己慢慢想去吧。


  莫非同愣愣的看著裴羨撐起了傘隱沒在昏暗光線裏。


  傅贏……隻有一個孩子?

  有什麽迅速劃過莫非同的腦際,但他天生神經粗,並沒有想明白。


  他覺得他應該問一下蘇湘,可雖自稱是她的哥哥,這畢竟是人家的隱私。


  罷了,他放棄了追問,看了眼手機上調出來的號碼,默默的退了出來,改撥了藍理的電話。


  藍理之前被吵醒,熱得再也睡不著,莫非同的電話再打來,她氣上加氣:“莫非同,你是不是想我啊!”


  莫非同一愣,翻了個白眼道:“誰想你了。在哪兒,請你吃冰。”


  他就是無聊時,缺個玩伴而已,誰想她了,真是自戀。莫非同嘁了聲,心中腹誹,人已經往車子那邊走去……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暴風雨後的日子過得很平靜。


  過了六月天,無風也無雨,天天都是風和日麗,氣溫也在節節攀升。


  離婚後,蘇湘與往日的生活沒什麽不同,畢竟她跟傅寒川的婚姻本就很不正常,比隱婚還要隱秘。


  但她還是有些微變化的。


  她好像比起以前更加忙碌。歐洲線的護膚新品研發出來了,她要準備上線事宜;少年團的知名度進一步擴開,但她還是讓孩子們以學業為重。


  一個優秀的偶像絕不能是草包,她讓他們多學知識多長見識,將來他們就會成為她事業上的重要骨幹力量。


  手工店的銷量也是穩步提升,但她沒有急於求成,技藝這種東西講究精雕細琢,她改成了定製路線,精益求精。


  她還要做好扶蕊慈善的工作,宴霖帶她認識了不少各行各業的名人大佬,這對她做慈善工作很有幫助。上月底的一場小型慈善拍賣就做得很成功,這算是她接手扶蕊以後小小的練手。


  果汁工廠還在建設中,蘇湘依然盡量的避開傅寒川。封輕揚不知道他們發生了什麽事,隻好繼續做他們的傳聲筒。她還以為自己的計謀沒有成功,之後便沒再硬拉線了。


  入了九月,天氣漸漸涼爽下來,進入了秋高氣爽的秋季。樹梢上的知了還在鳴叫,但沒有盛夏時叫的那麽吵鬧了。


  這一天的枕園沒有營業,祁海鵬跟祁令揚也過來了,他們開始商討祁令揚與蘇湘的婚事。


  畢竟他們已經拖了很久了。若非傅寒川暗地裏來了這麽一手,他們在去年蘇湘回來時,就該領證辦婚禮的。


  宴霖對蘇湘與傅寒川的離婚還是有疑慮的。傅寒川那個人,不會輕易答應離婚,可蘇湘不肯說,問祁令揚他也隻是含糊其辭,宴霖也就不再多問。


  宴霖拿了兩人的八字去算日子,最後商定下來,定在年底辦酒席,地點就安排在枕園。


  女兒出嫁,宴霖肯定要給蘇湘最好的。他還想辦的盛大一點,最好讓全世界都知道,蘇湘不是被人嫌棄趕出家門的啞巴,他要她風風光光的出嫁。


  祁海鵬同意,祁海鵬娶俞可蘭的時候就不覺得有什麽,隻要人品好,離過婚有孩子算什麽。他看中的是蘇湘的善良大度,是做當家主母的樣子。


  此時祁海鵬甚至有點兒慶幸當初傅家把蘇湘趕了出來,雖然這麽想不夠厚道,但瞧瞧傅正南跟卓雅夫人那兩夫妻現在過成什麽樣兒了。


  祁海鵬給出的聘禮,就是祁家四分之一的家產。


  祁令聰夫妻的死讓他看開了,沒有什麽比活著的人更重要。


  不過蘇湘本人希望婚禮辦得低調一點,她不喜歡張揚,結婚是兩家人的事,別的都是看熱鬧而已。宴霖便依了她,祁令揚更是不會說什麽,他等這一天夠久,隻盼她早早答應。


  商定之後,祁海鵬道:“婚禮日期算是定下來了,你們的結婚證,抽個時間去領了吧,別整天忙著工作。”


  “還有,結婚照也要盡早拍好,算算到年底時間不多了,還有禮服定製……”


  祁海鵬是操辦過一次婚禮的,所以說起來非常詳細,宴霖在一邊連連點頭。


  他有點傷感,他這輩子沒結過婚,此時看蘇湘出嫁,心裏既高興又想起了沈煙。


  他們的女兒出嫁了,嫁了個疼她愛她的好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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