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眼底劃過一抹冷笑,心底在嘲笑
盛唐的收購案在一個陰雨天正式開啟,整個傅氏大樓嚴陣以待。
一輛黑色商務車緩緩的在大樓門口停下,車門打開,盛唐的團隊人員接連下車,最後走下來的男人一身深藍西服,身材高大,溫潤的眼眸輕輕一瞥,卻給人一種王者氣勢。
在場接待的人,有的人認了出來,倒抽了一口涼氣,看著這位從來沒有出現過的盛唐總裁步步走入大廳。
他、他不是那個……
傅寒川冷厲的眼眸將來人上下掃了一眼,驚愕過後唇角勾起一絲冷笑。
他就是封疆?
盛唐的這位總裁頗為神秘,能查到的資料,隻知道這個人叫封疆,但他從不出現在任何場合,一切都交給他的助理來做。
兩個男人的手在半中空虛虛的交握了下。
傅寒川勾著唇笑:“祁二少什麽時候改了名字,叫封疆了?”
祁令揚一雙溫潤的眼裏也帶著笑意,他道:“方便做事罷了,傅先生覺得有什麽問題?”
傅寒川一笑,手掌擺開請的姿勢,一行人往電梯走去。
而在這些人中,卓雅夫人看到那一張臉,整個人震住了,她的臉色變得煞白,眼神也變得又驚恐又是憤恨。
一股濃濃的侮辱感,讓她緊緊的掐住了拳頭。
傅正南!
……
一場漫長的洽談過後,會議室的大門打開,裏麵眾位高層魚貫走出,卓雅夫人揚著下巴,一臉的高傲,她目不斜視的第一個走出來,高跟鞋走得沉穩但是子步極快。
她怕再呆下去,自己會控製不住。
傅正南看了眼她的背影,對著旁人不解的目光淡笑了下,點了下頭後便也走開了,剩下的送客另有人做。
董事長辦公室內,卓雅夫人氣得身體微微顫抖,她緊緊的掐著拳頭,做了好幾個深呼吸,傅正南推開門,一隻相框砸了過來,哐的一聲摔碎在了地上。
傅正南關上門,淡淡的看了眼地上的相框。
那是他們一家三口的合照,照片上的傅寒川還是個小男孩。
傅正南彎下腰,將照片從地上撿了起來,拍了拍上麵的灰塵走過來。他的麵色如常,將照片放在辦公桌上。
卓雅人夫咬著牙,冷冷的笑道:“還撿起來做什麽,你不覺得很諷刺嗎?”
傅正南繞過半張辦公桌,將皮椅轉了過來,神色泰然的坐在皮椅之中。他從煙盒裏抽了一根雪茄點上,淡淡的看向卓雅道:“不覺得。”
卓雅夫人往前走了一步,激動的道:“你這是在羞辱我!”
傅正南瞧著她,微微皺眉:“羞辱,從何說起?”
他淡淡一瞥,收回了目光,低沉的嗓音道:“盛唐的收購案一直是公司的一個重要內容,全公司上下都在極力的促成,包括你。”
他好像說著一件極為客觀的事情,平靜的陳述著事實。
卓雅夫人的指甲都快要掐入到掌心裏去了。
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齒裏咀嚼過似的,她咬著牙道:“你知道我在說什麽!”
“如果祁令揚隻是要做一份自己的事業,沒必要這般遮遮掩掩。”
“封疆!祁令揚!你是什麽時候找到他的!”
祁令揚是祁海鵬的兒子,可是現在卻是搖身一變,變成了封疆,並且堂而皇之的踏入了傅氏,她再想不明白就是傻子了。
俞可蘭,她以為那個女人當年隻是離開了,嫁給了祁海鵬做續弦,卻沒有想到,她竟然是帶著傅正南的種嫁了的!
從傅正南撤了傅寒川的總裁職位起,她就有一種危機感,但她一直以為,她要對付的隻是那個女人,卻沒想到……沒想到傅正南擺了這麽大的一盤棋!
卓雅夫人瞪著傅正南,眼睛裏透著震驚與不敢置信。
傅正南抽了一口雪茄煙不予作答,卓雅夫人搖了搖頭,淒冷的笑了下,諷刺的道:“你不承認沒關係。”
“誰都知道你傅正南鐵石心腸,為了你的大業,你什麽都能犧牲。”
“連自己最愛的女人懷了身孕,也能轉身就將她拋棄,也難怪她寧可帶著你的種嫁給別的男人。”
之前卓雅夫人就一再的諷刺過傅正南心狠,但怎麽都沒想到,連懷孕的女人,他也舍得舍棄了。
“現在我又有什麽好生氣的……”卓雅夫人喃喃的說著,又淡淡的扯了下唇角。隻是她的臉上已經不見高雅,隻剩下了被欺騙後的失望,再精致的妝容也掩飾不住她的灰敗。
這一場收購案,根本就是傅正南為了祁令揚準備的,他要他在外的私生子回來,跟她的兒子平起平坐!
甚至,來搶繼承人之位!
室內,雪茄煙的氣味愈加濃鬱了起來,傅正南這時漠漠的開口道:“卓雅,話別說的那麽難聽。你一早就知道我是什麽樣的人,不也願意嫁給我?”
“我們是一類人。你跟我一樣,對權利的渴望,重於一切。”
“你不也得到了你想要的尊榮,現在誰不叫你一聲卓雅夫人?”
當年傅、卓兩家的聯姻也是轟動全城,傅家這才從上流社會的金字塔二線位置,一躍到了頂尖,一直到現在,再也沒有哪個世家超越。而卓家也是勢力越發的龐大起來,這一場聯姻是雙贏的。
隻是要贏,就要有舍棄。
卓雅夫人的喉嚨翻滾了下,怔怔的看著那個一臉冷靜的男人。
嗬嗬,是啊,大概是上了年紀就變得感性起來,但她可是卓雅夫人,骨子裏就流淌著驕傲與好強。
卓雅夫人扯了下唇角,直起背來,她道:“對啊,我們是一路人,不然怎麽還能一起生活了三十多年。”
“那我也要告訴你,你想著什麽,我不會讓你稱心如意的!”
卓雅夫人說完便轉身離開了,傅正南抽了口雪茄,身體倚進皮椅內,看著她走到門口,那一扇門被重重的甩上。
他將煙夾在了煙夾上,站起來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這裏是傅氏的最高樓,從這裏往下看,一切盡收眼底。
傅正南微微的翹著唇角,那一雙精明的眼睛裏劃過了一道冷光。
……
盛唐的一行人已經離開了傅氏,此時傅寒川坐在自己的辦公室內,幽深的眼睛盯著電腦屏幕。
他修長的手指間夾著一支筆,手肘下壓著的一張白紙上,寫了幾個數字。
盛唐在四年前,不,已經過了年,應該說是五年前成立,而他是在四年前正式的接手傅氏。
那時候,他翻看過傅氏的財務狀況,發現五年前有一大資金去向不明,那時候他就做了留意,結果發現這五年來,每年都有一筆資金進入一家科技公司,而這家科技公司的名字,就叫盛唐科技!
這一筆筆的資金,都是由董事長下達指令劃出,誰都不能過問,又極為隱秘,所以並沒有什麽人知道。
他曾經秘密調查過這家科技公司的企業法人,是一個叫俞蒼蒼的女人。
他也就以為盛唐那位神秘的總裁就是俞蒼蒼。
順著這條線下來,他才知道,這麽多年,父親一直在外麵有一個女人,也就理所當然的認為這家公司,是父親為了那個女人開的。
他這麽積極的做盛唐的收購,就是要把那些劃出去的資金全部收回來,讓那個女人兩手空空的滾出去。
但後來他又查到,盛唐的實際負責人卻是一個叫封疆的神秘人。
封疆……
怎麽都不會想到,他竟然是祁令揚!
傅寒川手裏捏著的鋼筆在白紙上敲了敲,眸光微微閃爍間,閃著暗芒。
這個祁家不受人重視的次子,是祁海鵬的第二任妻子所生。祁家的家規也非常的傳統,祁令聰是長男,所以祁家交到他的手上是理所當然。
但現在看來,祁令揚有做成盛唐科技的本事,能力不輸祁令聰,祁家沒必要防著他不讓他進入公司。
若說是為了防止一山二虎相爭的局麵也能解釋的通,可祁令揚在外自己開公司,又為何要匿名做事?
而且,還是為盛唐做事?
傅寒川雙手掰著鋼筆,腦子裏好像有一幅拚圖就要完成了,卻還差那麽一點點。
桌邊的手機突兀的響了起來,傅寒川回過神,拿起手機接了起來:“媽,什麽事?”
此時的卓雅夫人已經回到了傅家老宅,撐著額頭,一隻手拿著酒杯,一臉的頹敗。
“兒子,你回老宅一趟,我有話跟你說,很重要。”
卓雅夫人說完以後,就把電話掛斷了。
傅寒川微皺了下眉,眸光一閃,拿起外套大步的走了出去。
傅家老宅內,卓雅夫人將手機擱在了茶幾上,一口將杯中酒喝了。
家中傭人看到她這個樣子憂心忡忡,夫人從來都是盛氣傲然,再生氣也隻是摔東西發脾氣,但她從來不會這個樣子。
好像受到了什麽重大打擊似的。
夏姐勸道:“夫人,您別喝了,這對您的身體不好。”
卓雅夫人的血壓偏高,按照她這個喝法,很容易出事。
卓雅夫人看了眼夏姐,自嘲的笑了下。
這些下人,是她花錢請來的,在傅家做了還不到十年。
而那個跟她同床共枕了三十多年的男人呢?
她跟他結婚,為他生了兒子,幫他養大,在他的大業上,她不遺餘力,她為傅家付出了那麽多,他對她又是什麽樣呢?
卓雅夫人又笑了下,身體往後靠在沙發背上,無神的雙眼瞧著那一盞巨大的水晶吊燈。
這裏的一切都是那麽的華貴璀璨,像是座宮殿一樣,可也是個冷冰冰的囚籠,毫無人情可言。
他說,她為了權欲嫁給他,明知道他心裏有別的女人,也願意嫁給他,可他怎麽知道,她的心裏沒有他呢?
一個女人,夢想的歸宿是愛情,不是錢不是權力,是他的全心相待啊!
三十幾年了,這麽多年,他卻想著把她跟他一起締造的王國,留給那個女人的兒子,那她算什麽?
憑什麽?
臉頰上有什麽東西滾落下來,卓雅夫人抬手摸了下,指尖一點濕潤。
這輩子,除了雙親去世她哭過以外,她沒有流過一滴眼淚,竟然為了一個冷情冷心的男人流淚了。
還是為這三十幾年,她錯付的時間跟真心?
傭人被嚇到了,怯怯的道:“夫人,您是不是不舒服,我扶您去休息吧?”
卓雅夫人揩了下眼角眨了眨眼睛,瞬間眼睛裏恢複了清明。
“沒事,你做事去吧。”她冷聲吩咐著,拿起酒瓶又倒了杯酒。
這時候,放在一邊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卓雅夫人側頭瞥了眼來電顯示,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她放下了酒瓶,將手機接了起來:“喂?”
“卓雅夫人嗎?”手機裏,一道沉穩但略顯年輕的女人嗓音傳了過來。
卓雅夫人的眉頭一皺,冷聲道:“你是誰?”
“夫人,我是誰,我想你大概知道。”電話裏,女人聲音沉靜,不慌不忙,“夫人,有沒有興趣出來跟我見一麵?”
卓雅夫人的手指一根根的捏了起來,眼睛裏顯出厭惡。
她的唇角冷酷的勾了一下:“憑你也配?”
“夫人是怕了嗎?”
電話在這一句話後掛斷了,一會兒,手機裏又進來了一條信息,上麵有著一串地址。
卓雅夫人握著手機緊了緊,呼吸沉了下來。
她看了眼桌上擺著的酒杯,片刻後,她拿起茶幾上的手包起身走了出去。
……
一家咖啡廳的門口,遮陽傘此時充當著擋雨的作用,淅淅瀝瀝的雨滴敲打在篷布上,發出劈啪滴答的聲音,聽來卻並不令人煩躁。
雖是入了春,但是寒意猶在,尤其是陰雨天還多了一種濕冷,在室外喝咖啡人的幾乎沒有。
隻除了一個。
俞蒼蒼微微的翹起一根手指頭,慢慢的攪拌著一杯咖啡,唇角帶著微笑看著前方的人來人往。
看到前麵撐著一把透明傘麵的人走過來,她的唇角更翹起了一些,眼睛帶笑,但是並無暖意。
卓雅夫人按照地址找到了這家咖啡店,一眼就看到了門口篷布下坐著的那個女人。
她是那樣的顯眼,紅色的衣裙套著黑色的呢大衣,將她的氣質完全的托顯了出來,熱情與冷酷。
俞蒼蒼站了起來,兩個女人隻隔開了幾步路。
卓雅夫人瞧著那個女人微微笑著,她帶著魅意的丹鳳眼眼角微翹,白皙的臉,殷紅的唇,一頭直發披散在了肩頭。
卓雅夫人的目光,也從她的臉上滑落到她的手腕上,那裏戴著一隻碧綠的手鐲。
雨滴撲簌簌的敲打著她的傘麵,嘈雜一片聲中,她的腦子裏卻有一瞬間的空白。
她的身體微微一顫,記憶深處的一幕好像鮮活了,與眼前的好似重疊了起來,嘴唇微動,不自覺的說出了三個字:“俞可蘭……”
她一直知道傅正南在外麵有女人,而且還是一個很年輕的女人,從十八歲就跟了他。
但是因為她的驕傲,她一直不屑去見過那個女人長什麽樣,連照片都不想看。
她一直以為,傅正南貪圖的是女人的年輕貌美,乖巧聽話……
這個世界上竟然有這麽相似的人,若不是知道俞可蘭隻生了一個兒子,她還以為這個女人是她的女兒。
嗬嗬,傅正南可真夠長情的,那個女人死了,他竟然還能找到這麽相似的一個女人出來。
她以為她此生得不到傅正南的愛,原來他的愛隻給一人,哪怕隻是個替身……
隔著幾步遠的距離,俞蒼蒼隻看到卓雅夫人望著她這邊,嘴裏說著什麽。
她淡笑了下,開口道:“夫人既然來了,就一起坐下吧。”
她伸手擺了個請坐的手勢。
卓雅夫人回過神來,神情淡漠的走了過去坐下。
俞蒼蒼道:“夫人今天是客人,就由我親自來給您衝杯咖啡吧。您要喝什麽?”
卓雅夫人淡淡的打量下咖啡店的店麵:“這是你的?”
俞蒼蒼笑而不語,卓雅夫人冷聲道:“不用了。”
她一招手,咖啡店的服務員走了出來,卓雅夫人隻點了一杯蜂蜜水。
“去吧。”俞蒼蒼對著服務員說了一聲後,那服務員才轉身去做事。
卓雅夫人淡淡的瞧著俞蒼蒼,嗤笑了一聲道:“你躲在陰暗裏躲了十年,今天盛唐見了光,你就以為自己也能見光了?”
俞蒼蒼抿了一口咖啡,臉上不見生氣,她慢悠悠的道:“夫人喝酒了?”
卓雅夫人皺了下眉,就聽俞蒼蒼接著道:“夫人有高血壓,還是少生氣,多多養生為好。”
服務員把卓雅夫人要的蜂蜜水端了過來,透明的玻璃杯麵上插了一片檸檬片。
俞蒼蒼看了一眼那杯蜂蜜水,暗指養生,丹鳳眼中的笑意更盛。
桌下,卓雅夫人的手指緊緊的掐住了手包,片刻,她唇角一揚,開口說道:“俞小姐是嗎?作為傅家的夫人,我很忙,沒有時間陪你在這裏慢慢聊天。有什麽事,就直說。”
俞蒼蒼眸光一閃,低頭笑了下道:“其實也沒什麽大事,就是覺得十年了,是時候我們見一麵了。”
“夫人,我很好奇你明知道我的存在,為什麽從不來找我呢?”
十年,她能容忍一個女人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跟她的丈夫在一起十年,這種心性……她不知道她是怎麽想的。
卓雅夫人瞧著馬路上稀稀落落的人跟車,聞言收回了目光,淡淡的看著麵前的女人。
“傅正南那種身份的男人,外麵有一兩個女人沒什麽稀奇的。沒有你俞小姐,還會有朱小姐,馬小姐,而傅太太隻會有一個,我又何必自降身份,去看那些野花野草,我又不是除草劑。”
上流社會裏麵的人,哪個不是體麵光鮮,又哪個背地裏不養幾個小情人。
說破了,正房小三鬧一鬧,被人看一場笑話,後麵再接著有小四小五,再不然鬧得魚死網破,離婚收場,還不是被人看笑話?
不說破,各自相安無事,繼續優雅的看別人的笑話。
俞蒼蒼被刺了一頓,依然放著一張微笑臉,她道:“夫人好脾氣,看來我該謝謝夫人手下留情。”
“但是像大傅先生那種身份的人,也不盡然都喜歡外麵的花花草草。我覺得男人跟女人之間,如果有愛情,就能夠白頭到老。而利益關係,最終都會隨著利益的結束而結束。”
俞蒼蒼喝了一口咖啡,微微笑了下,看向卓雅夫人的目光帶刺。
愛情,白頭到老?
卓雅夫人不自覺的嗤笑聲,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
有的人或許可以,有的人……那個人絕對不會是傅正南。
她是親眼見證了傅正南的冷血無情的。
“夫人笑什麽?”
卓雅夫人看著麵前一張年輕的臉蛋,她道:“俞小姐,傅正南以後會教會你,愛情不是永恒,利益關係才永遠不會結束。”
她將麵前沒有動過的蜂蜜水推了過去,將俞蒼蒼的咖啡往外一潑,空了的咖啡杯放回了桌麵上。
“俞小姐雖然現在看起來還年輕,但也多保養身體,如果哪一天,你不能再跟你的愛情相守下去,還能再另尋他人。”
俞蒼蒼看著被雨水衝刷掉了的咖啡,那一灘深褐色一會兒便變淺變淡,過了會兒,連餘香都聞不到了。
……
傅家老宅。
傅寒川走到客廳裏,隻瞧見茶幾上擺著的半杯紅酒,還有一瓶開封的紅酒。
他往樓上看了一眼,在二樓找了一圈也沒看到人。這時打掃的傭人經過,他叫住問道:“夫人呢?”
“夫人?夫人在……”傭人正要說在客廳坐著,往樓下一看,那裏空空的。
“咦,夫人什麽時候離開的?”
傅寒川擺了擺手道:“算了,你繼續去忙吧,我在這邊等等。”
他走回到客廳,拿出手機撥了個號。
……
咖啡店。
俞蒼蒼的眉頭微蹙了下,從雨中收回目光看向卓雅夫人。
卓雅夫人也在看著俞蒼蒼。
麵前的一張臉還年輕,而她已經老了。
在三十多年前,她也跟一個相似的女人討論過愛情關係與利益關係,誰能走到最後,而最後的結果是她賭贏了。
正在卓雅夫人微微失神的時候,俞蒼蒼開口道:“夫人,我剛才說過了,如果利益關係結束了,就什麽……”
卓雅夫人忽然打斷了她道:“請問俞小姐,你認識一個叫俞可蘭的女人嗎?”
“你跟她,是什麽關係?”
俞蒼蒼的手指掐了下,她沉聲道:“從未見過。”
卓雅夫人輕扯了下嘴唇:“哦,那看來真是巧合了。”
她看著俞蒼蒼:“剛才我也說了,傅正南就算沒有你,身邊也會有別的女人。不過我也有過好奇,他為什麽能養一個女人十年,現在見到了你,我知道答案了。”
她正要說下去,手包裏的手機響了起來。
她停下來,先把電話接了:“嗯,你再等一會兒,我很快回來。”
掛斷電話,她看向俞蒼蒼,輕漫的笑著道:“俞小姐很像一個人,所以俞小姐引以為傲的愛情,其實並不屬於你。”
“俞小姐,不知道你是否知道俞可蘭這個人?”
卓雅夫人淡淡笑著,說完以後,她拿起手包站了起來,對著俞蒼蒼最後道:“俞小姐,我很忙,就不繼續聊著了,你繼續看風景。”
她一笑,轉身,眼底劃過一抹冷笑,心底在嘲笑。
不管是俞可蘭,是她,還是那個俞蒼蒼,她們都是輸家。
傅正南愛著的是權利,是他自己。
而她,就像是他說的,他們是一路人,所以這以後的日子,傅家的夫人,也隻能是她卓雅!
卓雅夫人離開以後,俞蒼蒼一臉陰沉的看著桌上的那一杯蜂蜜水,手指緊緊的捏了起來。
俞可蘭,她當然知道。
當傅正南叫她去收集她所有的消息時,她當時是疑惑,為什麽叫她去搜集一個死人的消息,而且這個人還是祁海鵬的續弦。
很快的,她便知道了答案,知道了他們之間的糾葛。
一個被傅正南拋棄的女人,轉身就嫁給了另一個男人,甚至在他迎娶卓雅之前。
這種毫不猶豫,絕不拖泥帶水的決絕讓她驚訝,也佩服。
但可惜,那個男人隻是寵愛了她,對她生下的孩子並不關心愛護,甚至在她死後,對那個孩子更加冷漠了起來。
因為那個並不是他的兒子。
傅正南要她找的消息,就是為了這個兒子。
同時,她也知道了自己跟俞可蘭長得極為的相像,當她看到那一張照片時,以為看到了自己。
傅正南說,他讓她去找俞可蘭的消息,也是要讓她知道這一點。
“蒼蒼,我第一眼見到你,以為你是她的來世。盡管你跟我之間的年齡差距這麽大,但我還是要了你。”
“不過我沒有權利把這些都瞞著你,你有權利知道這一切,並且,在知道這些全部以後做出決定,是繼續留在我的身邊,還是離開,決定在你……”
低沉富有磁性的男人嗓音仿佛從遙遠的地方而來,在她的腦子裏響了起來。
俞蒼蒼蜷曲了下手指,那個時候,她做下的決定,就是留下。
她愛他,那麽愛那麽愛,即便是知道他把她當成了另一個人的替身,她也已經深深的愛上了。
俞蒼蒼怔怔的繼續的坐著,看著外麵針尖似的雨絲。
又好像穿過那些雨絲,看向她未知的未來。
俞蒼蒼,傅夫人……
傅正南說過,等他的繼承人最後定下來,傅氏交托到最合適的人手裏,他便會帶她離開這裏,他說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