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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 他拉長著一張臉,心情不怎麽美麗

  宴會結束,常奕自然不可能再讓常妍坐傅寒川的車回去。


  停車場上,兩輛車隔開不遠的距離,常妍站在車門口,呆呆的望著來時她坐的那一輛賓利,身後常奕冷聲道:“還不上車嗎?”


  常妍回頭看了她大哥一眼,楊燕青輕輕的推了推她,常妍才依依不舍的坐上了車子。


  常奕夫妻也坐了上去以後,吩咐司機開車,這個時候傅寒川的身影從酒店門口出現,常妍扭著頭,一路看著傅寒川的身影直到看不見。


  楊燕青看著小妹癡傻的模樣,歎了口氣。


  這傻姑娘還不死心。


  “卓雅夫人麽?”


  一道男人低沉的聲音突兀的響起,常妍立即的扭過了頭,驚慌的看著她大哥。


  “大哥……”


  常奕抬了下手,阻止她說話,將手機換了個方向,目光冷淡的看著自家小妹慌亂不定的神情。


  “嗯,是我,常奕,這麽晚打擾夫人了,抱歉。”


  傅家老宅。


  因為一場倒春寒,傅老爺子的身體不怎麽舒服,卓雅夫人看著老爺子安穩睡下了,才從小樓那邊回來。


  站在花園裏,她掖了掖肩上披著的披肩,笑著道:“常先生這麽晚打電話來,宴會上發生了什麽事麽?”


  常奕看了一眼自家小妹,淡淡的道:“宴會尚可,隻是有一事,想要問清楚夫人。”


  “何事?”


  “請問夫人,傅先生現在是否單身?”


  卓雅一怔,笑容慢慢的沉了下來,慢慢道:“常先生,你這個問題,問得實在突兀。”


  車上,常妍揪緊了常奕的手臂衣服,搖頭小聲的說道:“大哥,不要問了……”


  她知道大哥打這個電話的用意,可她……可是……


  常妍既希望能夠繼續得到卓雅夫人的照拂,又對自己的心思感到羞恥。


  傅寒川已婚,她的身份跟自尊都不容許她再愛著他,可心卻控製不了。


  她的心裏矛盾極了。


  常奕沉著臉,撥開了小妹的手沉聲道:“夫人,這個問題,答案我已經知曉,也請夫人不要再給小妹希望,她還小,還是以學業為重。”


  常奕這話聽著客套,但已經說得非常重了。


  意思就是不要卓雅夫人再撩撥他家小妹的心,讓她對傅寒川再心懷希望。


  常妍一聽這話,絕望的鬆開了手指,身子倚在楊燕青的懷裏哭了起來。


  常奕緊繃的臉微微鬆軟了下,但是還握著手機,等著對方的回答。


  卓雅夫人握著電話,眼睛裏的光芒如夜色般黑冷。


  常家高貴,傅家又何嚐不是?


  對傅寒川動心的是常妍,她不過想讓他們水到渠成而已。


  再者,蘇湘遲早是要跟傅寒川離婚的,隻不過時間上拖一拖,常家既然沒耐心,那傅家也不是非要他們不可。


  卓雅夫人抬步往主樓的方向走,勾著笑說道:“常先生的意思我明白了,既然如此,那便是我們兩家有緣無分。”


  又說了幾句場麵話後,卓雅夫人站在主樓的台階上掛斷了電話。


  傅正南從後麵走過來,問道:“誰的電話?”


  卓雅看了他一眼,淡淡的道:“常家的。”


  “嗯?”傅正南微挑了下眉,夫妻兩個一起往客廳走,他道,“他打給你電話做什麽?”


  卓雅夫人輕淡的道:“常家要打退堂鼓,看來這南北聯姻是不可能了。”


  “哦?”傅正南的腳步一頓,“怎麽回事?”


  卓雅夫人徑自的往樓梯上走,臉色不怎麽好看。


  傅寒川跟那啞巴的婚離不了,那不管以後是什麽人家的女孩,這傅太太就換不了人。


  這話她也不想說給傅正南聽,說了隻會加重他對兒子的不滿。


  傅正南看著樓梯上卓雅夫人的腳步略沉,微微的皺了下眉。


  不過沒過多久,他便知道了原因,常家知道了傅寒川還未正式離婚。


  俞蒼蒼握著手機站在一家多肉店裏打電話,她道:“現在又不是封建時代,仗著家世就能把人給搶過來。常小姐的身份尊貴,她也放不下這個身段去做別人的小老婆吧?”


  “不過可惜了,你們傅、常兩家的強強聯手不能成了。”


  “我聽你的語氣,可不像是可惜。”傅正南淡淡的說了一句。


  俞蒼蒼微彎著腰,打量著架子上的一排多肉,手指在一盆千佛手上輕碰了下,轉頭對著店員道:“我要這兩盆,幫我裝起來。”


  說著,她對著電話道:“站在我的立場,我這麽想不是很正常嗎?”


  傅正南不再跟她繼續討論這個問題,話頭一轉道:“這個時候還在外麵?”


  俞蒼蒼看了一眼窗外夜色,說道:“嗯,他今晚的心情應該不怎麽好,我去看看他。”


  電話那端的傅正南默了下:“嗯,讓你費心了。”


  俞蒼蒼輕輕一笑道:“你把人交給我,我當然要盡心盡力。好了不多說了,我要付賬了。”


  “嗯,去吧。”


  傅正南掛斷了電話,俞蒼蒼拿著手機掃碼付款,然後捧著一隻紙箱走了出去,門上掛著的風鈴一陣叮當脆響。


  書店二十四小時營業,俞蒼蒼走進去,繞開一排書架才看到她要找的人。


  她將紙箱放下,從裏麵拿出一盆放在男人的麵前:“這盆是買給你的。”


  祁令揚抬起頭,看了一眼那盆多肉,微微一挑眉道:“給我幹嘛?”


  俞蒼蒼坐了下來,笑著道:“知道你心情不好,買點東西來哄哄你。”


  祁令揚微勾了下唇,將盆栽移到一邊,翻過一頁書。


  書店的店員將俞蒼蒼點的花茶送了過來,俞蒼蒼拿起一邊冷下來的咖啡遞給店員道:“這咖啡拿走吧,謝謝。”


  祁令揚看了她一眼,還未說話,俞蒼蒼道:“這麽晚喝咖啡會睡不著,喝花茶。”


  她拿起玻璃壺,倒了兩杯金黃的花茶,若有所指的道:“胎菊枸杞,清火的。”


  祁令揚拿起茶杯喝了口道:“又不是第一次,沒事,你回去吧。”


  受冷遇,被刻意的遺忘,甚至被嗬斥,這種事情多了,便也習慣了。


  俞蒼蒼手捧著茶杯笑道:“我才剛來,你就叫我走,還有沒有良心。”


  茶杯貼在唇瓣上,她從杯沿上方瞧了一眼男人,忽然似笑非笑的說道:“如果我是蘇湘的話,就不會急著趕我走了吧?”


  祁令揚眼皮都沒抬一下,翻過一頁書,隻當沒聽到。


  俞蒼蒼放下茶杯,身體坐直了,認真道:“傅寒川因為誰惹惱了他,才被奪了總裁之位,你不是不清楚吧?”


  祁令揚微皺了下眉,他抬起頭來神色清冷淡淡道:“你想說什麽?”


  俞蒼蒼道:“你知道我在說什麽,別跟我打哈哈。”


  她頓了下,再道:“我沒有對他說你的事,但你也別就當沒人知道了。”


  祁令揚嗤笑了下:“他知道也沒什麽,我現在做的這些事,足夠解釋了。”


  俞蒼蒼想了想,又微眯起了眼睛,不放心的道:“你對她真沒什麽心思?”


  祁令揚直接不再作聲,直接翻看起了書。


  俞蒼蒼略略放下心來:“最好是這樣。”


  她拿起茶水喝了一口道:“我知道,你覺得你跟蘇湘有相似之處,被排擠,被人刻意的冷落。但你跟她可完全不一樣。”


  “你有你的大事要做,可別因為什麽事而誤了自己。”


  祁令揚抬起眼眸:“我很清楚我自己要什麽。”


  他的目光涼淡,但是眼底分明寫著熊熊的野心,俞蒼蒼嘴唇微微一扯,說道:“你知道就好。”


  “等這件事以後,便再也沒有人能從你的手裏奪走什麽了。”


  “忍一忍,前麵是海闊天空。”


  她拎起茶杯,對著祁令揚示意:“以茶代酒,我要你跟我保證,全力以赴。”


  祁令揚看了一眼她定定握著的茶杯,低眸拿起自己的,兩人的茶杯在空中輕碰了下,雖然聲音很輕,但也是一音定下。


  俞蒼蒼喝完了這杯花茶以後便沒有再多停留,她拿起另一盆多肉,最後囑咐道:“喝了那麽多酒,別看太晚了,早些回去休息。”


  祁令揚單手托著腦袋,懶懶的瞧著她:“知道了,你才多大年紀,這麽煩。”


  俞蒼蒼皺了皺鼻子:“你還敢嫌我煩,我因為誰這麽晚了不回家特意跑來安慰你。”


  祁令揚哂笑了下,言不由衷的道了聲謝,他看了眼俞蒼蒼手裏另一盆一模一樣的多肉問道:“這一盆又是給誰的?”


  俞蒼蒼摸了下厚厚的葉片,眨了下眼道:“你說呢?”


  祁令揚領會過來:“行了,知道了。”


  俞蒼蒼這才拿著盆栽出去了。


  祁令揚看了一眼桌上剩下的那一盆多肉,輕輕的吸了口氣,手指在那尖尖的葉尖上摁了下收了回來。


  有些戳手。


  傅氏……


  他的唇角冷冷勾起,眼睛裏的寒芒一閃而過。


  ……


  花都酒店,808號房。


  傅寒川推開門,將房卡插在電源器內,頓時房間內燈火大亮,偌大的套房不需要特意去看。


  並無人的聲息,冷冰冰的。


  傅寒川將門關上走進去,解開了領帶隨意的拋在房間的沙發上,站在落地窗前看著樓下的星點燈火,掏出手機撥了個號出去。


  蘇湘在超市大采購完畢便回茶灣去了,她研究了下做蛋糕的步驟,這會兒剛洗完澡。


  她擦著頭發,看到枕頭邊亮著的手機便走了過去,上麵的來電顯示讓她皺了皺眉。


  那個男人這會兒找她做什麽?

  蘇湘將電話接了起來,手指在屏幕上敲了兩下表示她有在聽。


  男人低沉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了過來:“讓你在酒店等,人呢?”


  蘇湘愣了下,這才意識到自己看到的那條信息不是被盜號。


  可他幹嘛要她去酒店,她又幹什麽要聽他的話,叫去哪兒就去哪兒?

  蘇湘把電話掛了,發了個消息:本人不做酒店服務。


  傅寒川瞧著手機上那一行字,嗤笑了下,又把電話打了過去,他隻說了兩個字:“傅贏。”


  然後,他就將手機掛斷了,隨手拋在床上,邊走邊解開了襯衣的扣子往浴室走。


  蘇湘一聽到傅贏的名字便愣住了。


  傅贏對她而言,是有魔力的存在,單這兩個字,就足夠吸引她過去了。


  蘇湘將毛巾放在了床頭櫃上,立即的走到衣櫃那邊換衣服。


  等她車子快要開到酒店時,她恍然想起來,怎麽沒有讓他把傅贏的視頻發過來看看,證明兒子是真的在那裏。


  車子在停車坪上熄火,蘇湘打開車門走了進去,在前台那邊取了房卡。


  電梯一路直上,蘇湘在808號房停下腳步,刷了房卡進去。


  裏麵燈火通明,浴室的門打開,傅寒川隻穿了一件白色浴袍,水珠從他光滑的皮膚上滾落,淩亂的頭發刺刺的豎著,更添幾許男人的邪魅。


  蘇湘皺了下眉,將頭撇開。


  傅寒川卻將毛巾往她身上丟去,走到沙發邊上坐下道:“過來,給我擦頭發。”


  蘇湘捏著手裏幹燥的毛巾,心中腹誹,自己不會擦嗎?

  再說了,她是傭人麽?

  那些陪著他出入各種宴會的千金小姐應該很樂意給他做這些事吧,今晚那個斯斯文文的小姑娘,看著就溫柔賢惠。


  蘇湘杵著不動,傅寒川睨著她:“你在吃醋?”


  蘇湘瞪了瞪眼睛,鬼才吃醋。


  “讓你過來,沒聽到嗎?”


  蘇湘單手抓著毛巾,另一隻手伸到口袋摸出手機,將她發過的信息用語音再發了一遍。


  “本人不做酒店服務。”


  傅寒川眼底浮起一絲冷笑,目光繼續一瞬不瞬的盯著她瞧。


  蘇湘被他盯得渾身不自在,她又沒做錯什麽事,卻被他盯得如鋒芒在刺。


  她低頭,在手機上又敲打了幾個字,語音道:“傅贏呢,你說他在的。”


  傅寒川手肘支在沙發的扶手上,手背抵著下巴,懶懶的瞧著她道:“我什麽時候說過他在。女人,你該明白,以你現在的處境,你要想見傅贏,就必須做點什麽。”


  “比如……酒店服務?”


  男人狹長的眼透出著邪肆的笑,蘇湘捏著拳,無賴。


  她抿著唇,手指用力的戳在屏幕上,不等她轉換成語音,傅寒川慵懶的聲調響起來:“這可是你自己造成的。”


  如果不是她自作主張,自己簽了協議,又自己發布了公告,離開傅家,她現在依然是住在古華路的傅太太。


  蘇湘的手指用力的捏了下,將手機上的字一個個的刪除了,拿起毛巾走了過去。


  她將毛巾包住他的頭發,發泄似的用力搓了幾下,忽然屁股上被用力的打了下。


  男人道:“敢叫我滾,好好擦!”


  蘇湘忍了忍,放柔了手上的動作。


  濕涼的發絲穿過她的手心,硬的紮手,他的氣息裏也聞著一股酒氣。


  男人繼續的支著腦袋,閉著眼睛,似乎睡著了。


  蘇湘將他的頭發擦幹了便退開一步,準備將吸飽了水分的毛巾放回浴室,剛轉了個身,她的腰間忽然橫出一隻粗大手臂將她攬了過去。


  蘇湘猝不及防,跌坐在男人的腿上。


  “別亂動。”男人的下巴擱在她的肩窩,這麽近的距離,他嘴裏的酒氣就更濃了。


  蘇湘手指比劃起來。


  ——我去放一下毛巾。


  傅寒川將她手裏的毛巾拿過來,隨手擱在了旁邊的茶幾上,早上客服清潔會來處理幹淨,要她跑來跑去做什麽。


  “我很累,你別亂動。”男人低低的說了一句,下巴抵在她的肩膀,繼續的閉上了眼睛,“給我按按。”


  蘇湘微側著頭,看到男人疲倦的臉。


  宴會那種場合,看似光鮮,其實跟人說的每句話都費心費力,一杯杯酒喝下去很傷身體。


  蘇湘心中某處軟了下來,側過身體換了個位置,手指按在他的太陽穴上,幫他按摩了起來。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蘇湘的手指有些酸了,這時傅寒川睜開了眼,大掌握住了她的手腕,低啞的聲音道:“可以了。”


  兩人的距離很近,他身上的溫度她都能感覺到。


  而他這時的眼眸也不再冷厲充滿侵略,裏麵有了溫度。


  男人望著近在咫尺的一張小臉,她的臉色白皙透著一層薄薄的粉色,燈光下還有一層柔柔的光暈。


  眉眼淡淡,長睫微顫,清亮的水眸微微的晃動著,那一管小小的鼻子像是不敢用力呼吸似的,氣息輕輕的,那一嘴紅唇微微開啟,像是兩片紅海棠花瓣,嬌嬌怯怯。


  被人這樣看著,蘇湘感覺到自己胸腔的心髒躍動都快了起來,她微動了下唇,下一秒,她的唇便被人封住了……


  一番耳鬢廝磨,過了許久男人才鬆開了她,兩人抵著額頭喘息。


  兩人身上的衣服都鬆開半遮半掩,蘇湘酸軟的身體伏在傅寒川的胸口。


  她可以清楚的感覺到他沉穩有力的心跳,隻隔著一層肌肉,就在那幾根肋骨下,噗通噗通。


  她的頭發被汗濕潤,淩亂的披在肩頭,霧蒙蒙的眼睛看過來,像個小狐妖似的。


  男人的喉結滾了下,抱著她往床上走去。


  在他要進行第二次的時候,蘇湘抬手抵住了他的胸膛,手指比劃了起來。


  ——傅贏就快生日了,老宅那邊過陰曆,那把陽曆的生日留給我好嗎?


  傅寒川微蹙了下眉,蘇湘跟傅家鬧得那麽僵,今年是不可能再回去過生日了。


  他嗯了一聲答應下來,手指剝落她的衣裳,薄被一掀便將兩人都裹了進去……


  又一番纏綿以後,蘇湘枕著男人的手臂,耳邊傳來他勻稱沉穩的呼吸聲。


  蘇湘瞧著他,濃眉下那雙眼睛閉上了,便沒有了那種被盯著的壓迫感,高挺的鼻梁,削薄性感的唇。


  她一直知道他長得好看,不過因為他總是給人冷厲不可親近的感覺,所以蘇湘潛意識裏是懼怕他的。


  隻要他一個眼神,她的反抗就打折。


  蘇湘默默的看了會兒,閉上眼,可是心裏裝著事,她睡不著。


  他們這邊般吊著的關係,其實跟分居無異了,她也不知道,傅寒川到底把她放在一個什麽位置,他想幹嘛。


  隻差將離婚協議遞交到民政局,他們的離婚證就可以辦下來了。


  可他又總是在把她晾涼了的時候又來招惹她。


  蘇湘心裏歎了口氣,蹙了蹙眉,掀開被子坐了起來,雙腳剛著地,身後男人就醒了過來。


  “去哪兒?”


  蘇湘轉過頭,比劃起來。


  ——餓了。


  她確實有些餓。


  去超市的時候,看到他跟別的女人坐一輛車奔赴宴會,她那會兒心情不好,隻在超市買了東西便回去了。


  晚飯也是隨便應付了過去就去研究做蛋糕了,之後又被他叫過來,把她的體力都給榨幹了。


  蘇湘下了床,撿起地上的衣服一件件的穿了起來,讓她意外的是,身後也傳來了穿衣服的摩擦聲。


  蘇湘扭頭看去,傅寒川已經在扣襯衣的扣子。


  他看了她一眼道:“一起去。”


  這個時候已經深夜,酒店不提供吃的東西,蘇湘原本打算回去的路上看到哪個大排檔開著就吃點東西墊墊肚子,然後回家睡覺。


  傅寒川穿好了衣服,將放在床頭櫃上的腕表戴上,把手機抄入口袋。


  蘇湘看了他一眼,拿起桌上的手包,兩人一起走了出去。


  傅寒川是喬深開車送過來的,這會兒車子已經被開走,隻好坐進蘇湘的那一輛小車。


  狹窄的空間,對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而言讓人縮手縮腳,傅寒川這輩子還沒有乘坐過蘇湘開的車。


  他拉長著一張臉,心情不怎麽美麗。


  蘇湘餘光瞄著男人沉寂的臉,唇角微微彎起。


  從來盛氣淩人的傅先生難得看到他這麽憋屈。


  淩晨一兩點還在營業的夜宵店不多,蘇湘尋著路開過去,終於看了一家大排檔還在營業。


  蘇湘將車子在路邊停靠下來,兩人一起下了車。


  這個時候不睡覺的都是夜貓子,打遊戲的、打牌唱K剛散場的。


  傅寒川皺著眉看著麵前看起來髒兮兮吵吵鬧鬧的店麵,倒是沒有潔癖症發作,在一張空座上坐了下來。


  蘇湘眨了下眼睛,往店裏看了一眼,他竟然不嫌棄這裏髒?

  在傅家的時候,雖然她是不被承認的傅太太,但也是被束縛在框架裏的豪門太太,舉止要優雅,吃喝也要注意。


  自從離開傅家,她單獨居住開始,知道了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的滋味,大排檔,路邊攤,她都可以放開了吃。


  傅寒川似乎反倒對這種大排檔很熟悉,點了幾串燒烤,又點了粉絲湯,隻是他那一身手工西服跟這裏的環境格格不入。


  蘇湘捏著勺,吹涼了粉絲吸一口,透過蒙蒙的熱氣從砂鍋上方瞧著對座的男人。


  傅寒川睨了她一眼:“看什麽?”


  蘇湘放下一手的筷子,在手機上寫了起來:“你以前吃過大排檔?”


  傅寒川道:“以前賽車的時候,經常跟莫非同他們出來吃夜宵。”


  他們這些世家子弟,不盡然都是端著架子嫌棄路邊攤的人。那個時候的他,也不像現在這樣冷漠的不近人情。


  “那會兒我們出來常出來玩,晚上吃宵夜是常有的事。你以為我不吃這些?”


  蘇湘抿了抿唇,低頭繼續吃了起來。


  她對他的過去並不了解,但是他說到了賽車,那一定是有陸薇琪的了。


  蘇湘一下沉默了下來,有一下沒一下的戳著砂鍋裏薄薄的牛肉片,那幾片零碎的肉片都被她戳到粉絲裏麵去了。


  傅寒川看了她一眼,不知道她又怎麽了。


  不過這個女人本就啞巴一個不愛說話,傅寒川將自己砂鍋裏的牛片挑了出來放到她那裏去。


  蘇湘看了他一眼,也不客氣,將那幾片珍貴的牛肉片全吃了。


  傅寒川嗤笑了一聲,又將他那裏的香菜香蔥也挑了出來放她砂鍋裏。


  “你脾氣臭,吃這個可以更臭一點。”


  蘇湘瞪他,誰的脾氣臭了,誰臭也臭不過他呀。


  她立即拿筷子夾起來還了過去。


  兩人都不怎麽吃香菜香蔥,不過蘇湘還能接受一點,傅寒川是完全不吃的,剛才點單的時候,兩人都忘了說。


  以前蘇湘做飯都是把蔥用油煎炸過後取蔥油做菜,這男人這麽難伺候,竟然還說她的脾氣臭。


  兩人一來一往,幼稚了一把後,蘇湘挑著香菜葉子,看著傅寒川欲言又止。


  “怎麽,有話就說。”男人看了她一眼道。


  蘇湘默了下,放下筷子跟勺子,騰出了雙手比劃起來。


  ——為什麽要在酒店開F房?

  他完全可以去茶灣,怎麽卻是開了酒店的房間?

  這更讓她覺得自己像是他的情人,酒店是他們幽會的地方。


  傅寒川默默的看了她一瞬,拇指慢慢的搓著食指的指骨。


  他扯起一邊唇角,笑容中透出些邪肆:“酒店很方便,你不覺得這樣更有情趣嗎?”


  蘇湘抿唇看了他一眼,對這個回答無話可說。


  情趣?


  偷偷摸摸,大概是吧……


  兩人默默的吃了一會兒,砂鍋粉絲並未全部吃完,但兩人似乎都無心再吃下去。


  傅寒川放下了筷子道:“吃的差不多了,我這邊另外叫車回去。”


  意思就是不需要蘇湘送他回酒店,或者是古華路那邊。


  蘇湘抽出紙巾擦了擦嘴唇,最後比劃道。


  ——你答應的事,不要忘了。


  說完了,她拿起手包跟車鑰匙站了起來,往車子那邊走去。


  傅寒川雙手抄在口袋裏,看著那輛小車消失在了夜色中,伸手攔了一輛路過的出租車。


  兩輛車一南一北,就此別過。


  傅寒川眼眸淡淡,看著窗外夜色。


  他沒必要告訴她,有人在盯著他的動向。


  以她的敏感,恐怕又要發脾氣。


  他不想她再惹出什麽麻煩來,尤其是這個緊要關頭。


  他承認她對他有著某種吸引力,但還沒有到可以做出取舍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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