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折磨

  第84章 折磨

  有時候,折磨一個人,折磨心比折磨一具肉體來得更加讓人快慰。


  他走了,她知道,她又會有很長一段時間的清靜了,這個時候,她想出宮。


  “小姐,被子怎麽掉在了地上。”知夏還不知道都發生了什麽,看到地上的被子就急忙要去抱起來。


  “別動,讓下人去收就好,你去叫一個粗使的宮婢來,以後,這樣的活計不要你再親力親為了。”


  “小姐,你準許別人進你的房間了?”


  “嗯。”她要讓宮裏所有的人都知道她現在與燕墨是如膠似漆的恩愛著的,隻她,再也懷不上他的孩子了。


  也許這樣,她的這具身體便再也沒有誘`惑力了吧。


  如是的想著,手執筆,又是開始抄寫起了經書。


  抄了一會兒的功夫,便真的有粗使的宮婢來抱走了那條被子,看著她走出去時,窗子外的她麵紅如赤,她一定是看到了那被子上白色的一片了吧。


  那又如何,她再也不會懷上燕墨的孩子了,那紅花,讓她從此一勞永逸。


  “知夏,明天,我想去拜見太妃還有太後娘娘。”


  “小姐,去了也好,你不知道,這些天你哪也沒去,外麵都在議論著呢,說小姐嬌貴,說王爺不許任何人來探訪你,說王爺怕來人影響了你休息,你瞧,就連皇後娘娘也被王爺擋在了咱們清心閣外呢,太妃就更不必說了,我還聽說,就因為這個,他們母子鬧嫌隙了。”


  “不是吧,這有什麽,母子終歸是母子,總不會有隔夜的仇的,知夏,你小題大做了。”


  “希望是吧,反正,明天小姐去見見太妃和太後,還有皇後娘娘就什麽都好了。”


  什麽都已想開,這世界無論變成什麽模樣都與她無關似的。


  她的心已死,隨著她孩子的死而徹底的死去。


  那之後是很安靜的時光,窗子微開,有風拂入,也滌靜了之前房間裏還殘存的曖`昧的氣息和味道,她想,也許燕墨再也不會來找她了,那她,便請求出宮吧。


  現在的她一點也不想逃了,逃到哪裏都一樣,她再也不會有快樂了。


  一大早,盛妝而行,走出房間的時候,一乘轎輦候在那裏,倒是比從前送她過來的那乘奢華了些,“知夏,誰派來的轎子?”


  “哦,是江公公派過來的。”


  “江魯海?”有點詫異的問,她這小妾的身份,再加上現在孩子又沒了,都說母憑子才貴,她現在可一點也不嬌貴了,所以,怎麽也沒有想到江魯海會親自過問她的瑣事。


  “當然是皇上吩咐的了,我是聽別人這樣說的。”知夏低聲說道。


  “哦。”原來是燕康,想起他生日宴上的那一天,她的手又下意識的落上了小腹,她好象是中了毒,燕墨還問她來著,可後來怎麽也想不出來是誰為她下了毒,不過,從她逃出了宮,那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孩子沒了,她又何必再查呢,她不可想遂了燕墨的意,永遠都查不出來才好,所以,即使是她現在想起來了,她也不想理會。


  轎子走得飛快,隔了一月光景,已晚秋了,很快,就冬天了,忽而,就想要看看雪,掬一捧在手,冰冰涼涼的感覺一定是好。


  清心閣裏,不住有三三兩兩的宮女和太監走過,所經,無不停下來為她讓路。


  夕沫有些奇怪,何時,她在這宮裏還有了地位不成?可是那些宮婢和太監們應該是看不到她才對的。


  還有,清心閣的宮婢怎麽一下子這麽多了呢?

  正迷惑時,就在她的轎子就要走出清心閣的時候,夕沫突然間看到了不遠處一個正扶著腰慢慢踱步的女子,看著那腰圍,少說也有五個月的身孕了,原來,在她才進入逍遙王府的時候梅妃就早已有孕了,她卻是最近才知曉,就是被燕墨擄回宮裏的時候才知曉的,燕墨瞞她瞞這所有的人瞞的真緊呀,可終究還是被人知道了,所以,梅妃也才被接入了宮中。


  嗬嗬,現在,她的孩子沒了,再也沒有人替梅妃做擋箭牌了嗎?看著梅妃隆起的肚子,夕沫的心痛的無以附加,真的好痛好痛。


  也許,就是因為梅妃有孕被人發現了,所以,她才沒有了利用價值,所以,燕墨才親手結束了她孩子的命。


  死死的看著梅妃的小腹,她恨呀,她恨燕墨,恨透了他。


  就那般的默默的望著,心仿佛又一次的如那夜般的被淩遲了。


  “停轎。”她淡淡的,可卻不容人拒絕。


  抬轎子的兩個轎夫不妨她這突然間的命令,前麵的回頭看了看後麵的,然後兩個人互相點了點頭,還真是停了下來。


  “小姐,你這是……”


  “我想下去走走。”


  “小姐,我們不是要去廣元宮嗎?”


  “走著去也無妨,坐這轎子真累人。”


  “小姐,這可是宮裏正三品的嬪妃才能坐的轎子呢,你瞧,裏麵多寬敞,坐著吧,才出了小月子,太吹風不好,累著了也不好。”


  原來是正三品的嬪妃才能坐的轎子,怪不得這一路的人都為她讓路呢。


  “清心閣何時這麽多人了?”


  “哦,是梅妃呀,她需要很多人侍候著,所以,這裏的人自然也就多了。”


  夕沫輕笑,是了,在飄渺宮的時候,即使那是冷宮,梅妃身邊的人也比她身邊的人多多了,她那時除了清雪身邊就再沒有一個人侍候了。


  人與人,果然是各不相同的命運,而她與梅妃,根本就是雲與泥的區別。


  既是路過了也看見了,她其實應該過去問候一下的,畢竟,人家是妃,她是小妾,妃大過小妾,這才是禮貌。


  可她真的不想去,梅妃尖尖的肚子與她就是一道鹽巴撒在了傷口上,那,太痛。


  可她還沒下轎子,梅妃卻是走了過來,一邊走一邊向知夏道:“知夏,可是藍妹妹嗎?”


  那聲妹妹叫得可真親切呀,可這卻是她第二次見到梅妃,其實,她們之間還可以用‘陌生’兩個字來形容。


  梅妃來了,不過是來炫耀罷了。


  想躲,也躲不了,那便隻好見了,不是她來招惹梅妃,實在是梅妃來招惹她的。


  輕盈的下了轎子就向梅妃走去,臉上滿是微笑,都是女人,所以,她從來也沒有怪過梅妃,為了自己的孩子而嘔心瀝血,這也純屬正常,換了她,更是這樣的。


  錯的是燕墨,是他把自己當成了棋子當成了玩物。


  夕沫看到了梅妃身邊的一個女子,好象有點熟悉的感覺,哦,她想起來了,是若燕,就是那個在飄渺宮裏告訴她那個和著她琴聲的人是在逍遙府外的女子。


  “妾身藍夕沫拜見梅妃娘娘。”她輕聲語,象是怕嚇到了梅妃腹中的寶寶一樣。


  “藍妹妹,你現在沒事就好,那晚上,我聽說了也嚇壞了,隻是,王爺不許我……”似乎是不好說出是燕墨不讓她來看自己的,所以梅妃說了一半就頓住了。


  “嗬嗬,王爺說我需要靜養,姐姐不來看我是對的,不然,那血腥衝撞了姐姐的小王子也不好。”


  梅妃的臉上一紅,頗有些不自在,便轉了話題道:“藍妹妹,這是要去廣元宮嗎?”


  “嗯,正是。”


  “我也想去給太妃請安呢,可惜,王爺說,我不能離開清心閣半步,唉,呆在這裏的日子還不如在飄渺宮裏來得自在,藍妹妹,我如今,終是理解你的難處了,隻可惜……”梅妃說著就望向了夕沫的小腹,滿眼裏都是可惜。


  可除了那可惜的意味,更多的卻象是不屑,梅妃不屑的是她的身份,還有,她現在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吧。


  那一瞬間,心中,仿佛被利刃重重的劃過,讓她隻想要逃跑,“梅姐姐,夕沫已經與太妃娘娘約好了時間,夕沫先告辭了。”


  “去吧,路上小心些。”


  嗬嗬,她現在要小心什麽?

  什麽也不必了,孩子已經沒有了,不是嗎?

  不喜歡那轎子,她也不是什麽三品的嬪妃,一路走著去廣元宮,這樣才好。


  空氣真好,清新的仿佛能滴出水來,伸出手,掌心裏都是陽光,真是美好的一天。


  身後,空著的轎子不停的跟著她,想想,有些怪異,夕沫便停了下來,眼看著轎子近了,便道:“你們回去交差吧,就說是我的吩咐,我不必你們抬轎了。”有江魯海,就有燕康,她現在,不想跟燕家的人有任何的聯係,一點也不想,她恨姓燕的,有一個算一個。


  “這……”兩個轎夫誰也不敢吭聲,大氣也不敢出的站在那兒不動。


  “就算你們跟著我也沒用,抬著的不過是個空轎子罷了,我不會坐的。”隨他們便吧,她轉身繼續向廣元宮而去,不遠處,一大片的粉菊忽然映入眸中,真美呀,她從沒有見過這麽大片的菊花,而更重要的是這菊花清一色的都是粉色的,真美。


  眸光,不自覺的就多看了幾眼,甚至於不想舉步,隻想站在那裏看著那菊花,真正的賞心悅目也不過是如此了。


  可就在此時,她才發現那菊花深處的一座宮宇,“知夏,那是什麽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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