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失常的南柯
今天天氣甚好,心情也甚好。
昨夜與南柯聊了一夜,想起這幾年走過的所有,既沉重又輕鬆。
酸甜苦辣,真真的嚐了一個遍。
我從床上慢悠悠的起身,南柯拿過衣服,一件一件的,默默替我穿上。
他的表情淡淡。
行為淡淡。
目光淡淡。
淡的仿佛他這個人忽然之間仿佛都沒了存在感。
他絕口不提今日之事,我也絕口不提。
“我今天起了一個大早,去了一趟人界,買了一條魚,給你熬了一鍋湯。”南柯微微蹙眉,“冥府不讓燒明火,陰火煮出來的東西,總是缺了一點什麽。”
我將衣裙理了理,走到桌旁舀了一口湯,“嗯,缺了點溫度。少了點人情味兒。”
南柯不言,坐在我的前方,“你想不想回陽界看看?”
我想了想,“好。”
南柯拉起我的手,往屋外走,“唉唉唉,那個湯不喝了?”
南柯抿了抿唇,“你不是說缺了點人情味兒麽?不好吃就不要吃了。”
“啊?”我的話音未落完整,南柯便抱起我,往通過人界的臨界走去。
一路上,沒有陰官敢攔,沒有小鬼敢鬧事。
眾人、眾鬼很有的默契一般的,避開了我和南柯,隨後各忙各的。
我抬眼瞧看,“冥府的極光,真是美。”
南柯瞥了一眼,毒舌道,“若不是冥府被白若晨打理好了,哪裏有什麽冥府的極光?給你滿眼的鬼火,都是對得起你了。”
我噎了一下。
南柯繼續道,“牧靳那小子,也沒幾個本事!”
我佯裝生氣道,“你當著我的麵,如此說我親哥哥,委實過分!”
南柯輕瞥我一眼,嘟囔,“他才不是……”
“你說什麽?”我沒聽清。
南柯不承認了,“我什麽也沒有說。”
我還想問,隻見他足尖一點,我一聲驚呼,便出了臨界,直達人界。
皓月當空,繁星點點。
人界今日,竟是七夕節。
一路上小情侶間摟摟抱抱,廣場兩旁更是擺滿了許多新奇的小玩意兒。
南柯忽然停下了腳步,朝著一個方向望去。
我順著他的目光往一旁瞧去,眼角不可抑止的抖了抖,“鬼?鬼屋?”蒼天啊,別告訴我,他想要玩兒這個!
這實在太驚悚了。
一隻鬼,居然想玩人類布置的鬼屋?
南柯卻是一本正經答,“有何不可?”
我呆滯原地。
他卻已經先行一步,買好了票。
於是乎……
從鬼屋一走進去,大門口便出現了一隻腳,隻見南柯微微挑眉,忽然拉開了布簾,大吼了一聲,“啊——”
裝鬼的人跟著大叫了一聲,“啊——”
真是精彩啊。
再走兩步。
一個鬼影飄了過來,南柯歪了歪頭,朝著那鬼影微微一笑,那隻鬼影恍然停下了身影,臉上的妝……換成了一隻綠油油的王八……
噗。
我不能笑。
繼續往裏邊走。
是一群喪屍擠在一扇破門後邊,往外邊一步一步零散的走來。
我抖了抖身子。
不是被喪屍給嚇得。
是被南柯那突如其來興奮的目光給嚇得。
這群喪屍幽幽的從我們身邊經過,不嚎叫,也不突然衝過來撞人。
真的就這麽幽幽的、從我們身邊走了過去。
隻不過南柯眨眨眼睛,每一個喪屍的頭頂都頂了一隻充氣小黃鴨……
就是那種小朋友放洗澡盆裏洗澡時玩的小黃鴨……又萌又可耐……
我要忍住不笑。
這麽嚴肅的場合,我怎麽能笑呢!
不笑。
絕對不笑。
接下來遇上我們的鬼影,皆是被南柯一一戲弄,最後,我不忍直視的捂住了眼睛。
甚至聽到別的客人毫不留情的嘲笑聲……
南柯此舉委實幼稚!
嗯。
幼稚。
終於到了出口,我吐出了一口氣。
終於不用憋笑了。
我抬眼瞧瞧南柯,眼角受不住的又抽搐一番。
他到底是如何做到從頭到尾不笑場的?這小表情嚴肅的我都想親親。
當然,我也這麽幹了。
當唇觸碰上他唇的瞬間,我的心一動。
唇冰涼。
南柯的反應卻像是被嚇了一跳,他滿臉通紅,一雙眼睛赤果果的盯著我道,“你,你占我便宜!”
我,“……”他今天毛病挺多。
莫不是今早起的太早,腦門兒進水了?或者昨晚不小心被我踢下了床,腦袋裝傻了?
身後鬼屋中,忽然一聲尖叫,“啊——”
我默默的看了一眼手中的票根,上頭印著幾個特別大的字兒——請勿毆打NPC,善待工作人員。
我默默拉起南柯的手,遠離是非之地。
又走了幾步,南柯停下不走了。
我下意識的朝著他望去的地方瞧去——密室逃脫。
我眼皮一跳。
不。
這次說什麽都不能讓南柯進去了。
真怕南柯興趣一上來,自己變成鬼的模樣,嚇別人去了。
我拉。
南柯不動。
我再拉。
他繼續不動。
我使上勁兒拉。
他一把將我抱起,淡定的買了票。
曆史總是驚人的相似。
裏頭的每一幕看起來都挺驚悚。
醫院場景慘死的護士、嬰兒房哭泣的鬼嬰、酗酒被人暗殺的酒徒、白牆上的血手印……
再經過南柯異常奇怪的審美改造之後……
醫院場景慘死的護士妝容換成了武則天妝、嬰兒房哭泣的鬼嬰聲換成了鳳凰傳奇的荷塘月色、酗酒被人暗殺的酒徒身旁,放了幾隻黃火雞毛絨玩具、白牆上的血手印、顏色五彩繽紛,像一棵少兒頻道中的智慧樹……
我瞥了一眼南柯。
南柯自我滿意的點點頭,似乎心情頗好。
我不忍嫌棄他的審美,硬著頭皮將他推出了密室。
阿彌陀佛,但願裏頭的NPC不要因為南柯的幼稚舉動,而被嚇出心髒病……
我家南柯今日腦殘,還望大家見諒……
見諒……
七夕節,廣場上最多的項目便是鬼屋或者密室逃脫之類的遊戲,南柯似乎玩上了癮,每一個都去玩了一番。
當然,曆史依舊是相似的。
皎月明亮,南柯終於玩過了癮,不再往那些看起來就特別無趣的項目中走。
“玩的開心嗎?”他朝我笑著問道。
我咬牙切齒,“開心,開心極了。”
南柯從身後拿出了兩盞孔明燈,“聽說這東西,可以實現願望。你有願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