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走進旺祥店

  “起床！起床啦！……。刺耳的聲音在汪夢遠的耳邊響起，差點沒有把這吵人的東西砸碎丟進垃圾桶裏。從睡夢中被喊醒，汪夢遠揉揉朦朧的睡眼，用手麵抹去口水，想必夢到那個如花似玉的美女，習慣性地打開手機，媽呀，才六點十五就起來啊！


  “快起來吧，太陽都起床啦，你還在睡懶覺。”父親帶著壞笑的表情說道。


  敦厚老實和詼諧幽默是對父親真實的寫照。


  “我的天，九點才上班，去那麽早幹嘛呀！”王夢遠嗔怪道。


  “我們住在XX的小村莊，走上半個小時才能到地鐵XX號線，在XX站轉XX號線，再坐三站路就到工作的地方。”父親不厭其煩地補充道。


  “兒子呀！我和你爸騎電瓶車先去上班嘞，鑰匙放在課桌上，七點就要起來，頭天上班別遲到了。”


  “嗯，媽，知道啦。”自踏入無憂無慮的大學，除考試前臨時抱佛腳早起看看書外，還真沒有醒來那麽早，困意猶如洪水猛獸倏然而來，再次返回夢鄉。


  “我竟然沒有調頭，最殘忍那一刻，靜靜看你走.……。”電話鈴聲響起，汪夢遠機械地觸摸接聽鍵，隱約地聽到母親再三叮囑，“初次上班，別遲早，給老板留個好印象。”


  睡眼惺忪中，瞟了一眼時間，有氣無力地回複道，“我現在就起來。”


  放眼過去，不足10平方且偏僻的房間，周邊還是種植著莊家的廣袤無垠的田地，竟然月租2千多，3個人硬擠在狹小的房屋，這就是所謂北上廣的蝸居。


  站在鏡前，汪夢遠被嚇了一跳，睡意一點都沒有啦，不敢相信鏡子裏的那個人是自己，衣衫不整，頭發亂蓬蓬的，像個燕窩，於是給頭發沾點水，梳理一番勉強按下去，不然被小鳥相中當成禽窩就犯尷尬啦，拂去運動鞋上的灰塵，走出房屋。


  逼仄的走廊濕漉漉的，像剛被衝洗過似的。走廊的上空懸掛著各家各戶的衣服，款式眾多，五彩繽紛。裏裏外外的衣服都顯眼地掛在爬滿鏽的鐵絲上，滴滴答答地落著水珠，擊打在凸凹不平的石麵上，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坑的地麵也能被水滴鑿穿。生活的隱私，在這裏暴露無遺，如赤裸的人在眾目睽睽的觀看下奔跑似的。


  炎熱的夏季，陽光筆直地撫摸著大地萬物，耀得人眼睛發疼。


  走出幽深彎曲的小道，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呈現在眼前，成百上千的汽車在寬敞的柏油路上急速飛馳，熙熙攘攘的路人健步如飛往地鐵口方向走去。


  在突如其來的風的吹拂下，路旁的青青綠草舞動著纖纖玉腰。汪夢遠馬不停蹄地前進，臉上的汗珠被漸漸風幹。


  走了半小鍾才到地鐵口，剛要進站，被安檢人員喊住，調查證件。這意想不到的舉動讓汪夢遠感到驚愕，來來往往的這麽多人，怎麽就專門逮住他？思慮片刻，恍然大悟，他專門查陌生的麵孔，臉上緊張的肌肉慢慢地鬆弛下來。通過安檢後，汪夢遠匆匆忙忙地向下一層而去。


  剛到樓梯的拐角處，空氣彌漫著香味和酸臭汗味的混合味，伴隨著時強時弱的嘈雜聲，再前進時，眼前的一幕，驚呆了人的眼球。在負二層，人頭攢動，不過都井然有序地排隊，時不時關注熒屏上顯示的地鐵達到時間。每個人都呈現出不同的神情，有緊張兮兮，可能上班要遲到了或者是工作的任務還沒有完成；有的是表情淡定。


  良久，地鐵停了下來，排隊的人從兩側疾步走進地鐵，同時，乘客從中間秩序井然地下車，不像在合肥，每次坐公交車，都要被擠個半死。畢竟在這繁花、川流不息的大都市，素質難免高了一些。


  初次，來到上海，坐地鐵，陌生的事和生疏的麵孔讓汪夢遠有點拘謹。於是，汪夢遠選擇倚靠在地鐵的車鉤裝置部分，哪裏相對不擁擠，聆聽到呼啦啦的聲音，陣陣風飄來，涼意從身體的皮膚滲透到血管，血管由擴張轉成收縮。


  查詢度娘，還有三站就要轉車。正前方，風華正茂的帥哥目不轉睛地盯著手中的手機，偶爾發出微弱的咯咯笑聲。在好奇心的驅動下，汪夢遠傾身伸出脖子，隱約可以瞧見他在賞心悅目地看小說；左前方，高大魁梧、長相標致的青年男子穿著西裝革履，左手握著冰涼的扶杆，右手撫摸著一個亭亭玉立的女孩，從頭到背，再由背到頭。而，女孩卻緊環抱著他，臉貼著他的胸膛。這樣的情景讓人聯想到電影中久別後重逢的橋段，甜蜜幸福。


  不知不覺中，地鐵到了中轉站，匆忙地下車去坐XX號線，人山人海的場麵再次出現在汪夢遠的眼前。


  走走停停，終於到XX站，順著人流和標誌，汪夢遠歡欣雀躍地往旺祥店而去。但，到了一個拐彎處，又被人喊停，定眼看出，幸虧不是什麽安檢人員，隻是大廳的站崗大叔，笑嘻嘻地跟汪夢遠說：“還沒有到用餐時間，現在不能進去，隻有這裏的工作人員才允許進去”。


  “我是旺祥店新來的服務員—工作人員，這下可以進去吧?”汪夢遠帶著誠懇的語氣道。


  “有工作證？”


  這個問號，當頭一棒，怎麽進大廳還要帶工作證，老板娘為何沒有給我呢，疑惑的表情出現在汪夢遠的臉上。


  “大叔，我真不知道這個，剛來的，下次會帶的，這次能放我進去嗎？”汪夢遠從褲兜裏依依不舍的掏出一包煙，畢竟就幾根了，連自己都不舍得享受，在上海買同款的好煙需要幾十元，麻利地抽出兩根和說點恭維的話，希望他能通融一次。


  “小子，別來這套，不行就是不行，呼叫老板娘來接你啊！”大叔揮揮手，語言刻薄道。


  看到他僵硬的表情，汪夢遠打消了再三請求的念頭，於是，給母親打個電話，詢問怎麽進去？結果讓汪夢遠喜上眉梢，不用再看那個冷峻的老臉也能進去，原來進大廳，還有別的通道。隻要不放棄，明道不行，走暗道，總能通往羅馬。於是，汪夢遠從負二層走到地麵，形形色色的轎車在狹窄的馬路上快速行駛，街道旁有許多店鋪，有珠寶店，琳琅滿目；有服裝店，雍容華貴；有美食店，香味四溢。


  沿著高樓走，在隱蔽處，找到一個寬度不足1米的進口，從外往裏看，黑沉沉的，怪嚇人的，惴惴不安的汪夢遠隻好扶著牆麵，小心翼翼地走下去，以免摔個大跟頭，到負一層，光線突然明光錚亮，心驚膽戰的心立刻平靜下來。在拐角處，居然有一間電子遊戲廳，汪夢遠心想，以後上班累的時候，可以過來放鬆一下心情。從上到下，經過幾條彎彎曲曲的走廊，果然走到旺祥店，黎明的曙光遲早會來的。


  這個飯店，與眾不同，它的外圍三分之一是由玻璃構造。汪夢遠透過玻璃向裏看，黑漆漆的，竟然還沒有到上班的時間，來早了。


  過了半餉，在稍遙遠黑暗處倏然冒出一個身影，嚇得汪夢遠變貌失色。在這個走廊，除這家店，其他三個店還沒有開燈，光線暗淡的很。搖搖晃晃的身影愈來愈近，汪夢遠依稀能辨別出模樣，她是穿著淺灰色的短袖、白裙子的女孩，身材高挑、麵容姣好和皮膚白皙。她的眼睛灌滿好奇的光線，將汪夢遠上下打量一番，甜美的語氣問道：“聽說新來了一個服務員，就是你吧？”


  汪夢遠的臉頰變得泛紅，“嗯”了一聲。


  借助燈光，旺祥店的陳列擺設盡收眼簾。大廳的布局呈鐮刀型，餐桌是由木質長方桌和沙發桌椅或背靠桌椅組成，還有兩個包間。它適合個人，情侶，和集體聚餐。一處牆麵懸掛著恢弘大氣的兵馬俑和陝西菜的起源圖畫，其他地方貼著肉夾饃、涼皮和羊肉泡饃的圖畫，讓人垂涎欲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