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遠方的來客
“呼……呼……”
胡浩博從沒有想過，遊泳居然也會是這麽難的事情。
他從三四歲大的時候，就開始在遊泳館裏麵學遊泳，到穿越的時候已經把仰泳、蛙泳和自由泳都學會了；但是現在的他，哪怕脫掉了在水中隻會吸水礙事的上衣與鞋襪，他還是在海裏舉“步”維艱。
中國有句古話說“淹死的都是會水的”，如今看來多半是事實：大海與江河湖泊完全不一樣，無論是風力還是浪頭都要大上許多，就連擺臂幾下都會遇到莫名的阻力；而且，水下的礁石與水草也都隱藏著危險，隨時準備將放鬆警惕的遊泳者拖入海底。
“伊琳娜，你在岸上等著我，幫我看著有沒有什麽危險就好！兩個人一起下水的話，反而更難互相照應！”
“可……”
“沒事，你就在那幫我看著就好了！”
伊琳娜剛脫掉鞋子，想和胡浩博一起去救人，但是卻被拒絕了：在水中的話，一個人還是兩個人救人是沒有太大差別的，畢竟想在水裏背上一個人並不困難；但是，如果沒有一個相當於救生員的人的話，那就很危險了。
“好，那，那您一定要小心！”
青年沒有回應，隻是向前不斷地劃著水。
在前方的海麵上，之前看到的人的身體已經到了觸手可及的地步，而在風浪的呼嘯之下，對方隻是在海麵上上上下下，幾乎沒有一點掙紮的痕跡。
對方是活著？還是死了？
在海上，哪怕是在熱帶的海洋上，倘若泡久了都很有可能會死；而在現在這樣的條件下，海麵上沒有淡水而又讓人感到冷意，缺水+失溫的危險是不容忽視的。在這種情況下，假若真的漂流了數個小時乃至一天的時間，那怕是真的九死一生了。
但是，現在不是考慮這個的時候。
九死一生，也頂多是90%的概率；但自己如果在這個時候放棄的話，那對方的性命可就真的沒了。
自己雖然不知道對方是什麽樣的人，但現在，自己必須救人。
想到這裏的青年，用力伸出了右手，抓住了海麵上的人的手臂。
“呼——”
不知道過了多久，胡浩博終於回到了岸邊上。
艱難地遊回來了的他，幾乎可以說是眼冒金星，趴在沙灘上大口地喘著粗氣。
他從來都很羨慕那些見義勇為的人，並想著自己有朝一日遇到了同樣的情況也要救人；可是當這個機會落到他頭上的時候，他卻幾乎被壓垮了——這可比他想象中的要難多了。
本來喜歡海洋的他，經過了這一回的事情，甚至對於海水有些恐懼了：鹹腥味的風和水沫在他的鼻腔裏遊蕩著，哪怕現在他已經離開了海水，回到了岸上，它們依舊在阻止著他順暢地呼吸；這時的胡浩博，甚至有點懷念遊泳池那稍顯刺鼻的氯水味道了。
“您沒事吧？”
“呼——伊琳娜，放心吧，我很好。”
青年長舒了一口氣，然後裝出了一副從容不迫的樣子——沒錯，無論實際上有多麽狼狽不堪，在伊琳娜的麵前總之是不可以顯露出丟人的一麵的。
“剛才我在岸邊上看著您，有好幾次都想跳進水裏幫著您一起了，但是又想起了您的話語，就留在了岸上……老實說，我真的有點擔心。”
“毋須擔心，這不過是小事罷了。”
一邊裝著毫發無損的樣子，胡浩博一邊試圖甩幹頭發上的水珠，並穿上了上衣，來避免在冷風中凍感冒；反正隻有自己一個人下海，最後自己也成功了，因此現在無論怎麽裝逼，也算不上有多過分便是了。
“嗯嗯……”
伊琳娜的目光轉向了被救上來的人。此刻的她，和之前的胡浩博有著一模一樣的問題——這個人還活著麽？
抱著擔心的態度，少女把手指放在了對方的鼻子下麵。
“啊，還有呼吸！”
“還活著？”
“是的，亨裏克先生，這個人還活著！”
“仔細看看，她是個很漂亮的女孩子呢。”
由於之前在海水裏睜不開眼，胡浩博甚至沒有關注對方的性別；到了現在休息了好一會之後，他才揉了揉眼睛，定睛看向自己救上來的少女。
“啊，她應該不是歐洲人呢。”
“嗯嗯，我也隻是在傳說中，才聽說過這種膚色的人，但是以前並沒有見過……”
被胡浩博所救上來的少女，很明顯並不是白種人或者黃種人——她那深咖啡色的皮膚，足以說明她來自於阿非利加，陽光照耀的大地；而且，看起來她並不是純血的非洲裔，無論是從頭發還是麵容上來看，少女都像是多民族之間的混血兒。
“你沒有見過很正常，伊琳娜，畢竟她既不是希臘人，也不是突厥人，不是你所見過的任何一個民族的孩子……她，應該怎麽說呢，她來自於非常遙遠的地方。”
“比特蘭西瓦尼亞和佩斯這些地方還要遙遠嗎？”
“是的，比那還要遠得多……甚至埃及都不是她的故鄉，比那還要南方，穿過狹長的尼羅河穀與沙漠之後，才能到達她的家鄉。”
“嗯……其實，我也不知道埃及有多遠……”
“沒事，你隻要知道那很遠就行了。”
青年歎了口氣，並沒有再繼續解釋下去。
麵前的少女雖然逃脫了海神的折磨，但卻依然雙目緊閉；她烏黑的長發和光滑的皮膚，都顯示出她是一個美人坯子，而瘦小的身材則表明了，她要麽沒超過15歲，要麽，呃，絕對是發育不良……
隻不過，胡浩博不好意思繼續看了。
“願主寬恕……”
胡浩博在這個年代的所謂“信仰”確實是有些假模假樣的，但此刻，他真的忍不住要祈求寬恕了——因為這時候他的目光向下挪去，才發現自己所營救上來的女孩子，根本就可以說是未著片縷，這也太糟糕了一點。
更糟糕的是，為什麽自己現在才發現？！
“亨裏克先生，你臉好紅啊。”
“我認為任何有羞恥心的男性在看到這種場麵的時候都會臉紅。”
“可是，我看古代希臘人留下的雕塑，不都是……”
“我很希望她是雕塑，不過她並不是。”
青年扭過頭去，選擇不再去看溺水少女雙腿以上的部位，生怕再多看一分鍾，自己的靈魂就要被扔進火獄了。
不過，他轉過頭去的時候，也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女孩腳踝上的東西。
“那是……”
胡浩博屏住了呼吸。
“怎麽回事，是腳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