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莫哈奇之戰（上）

  “這麽早就走？不再睡一會兒嗎？”


  “這個時間不早不晚，正好是我們所需要的時間——太早的話等奧地利人醒來的時候，我們已經走出他們的視野了；太晚的話我們可能未必等得到撤退到支流的後麵就已經被他們給追上了，總體而言還是這個時間最好，正好可以讓他們看著我們‘破破爛爛’、‘東倒西歪’的旗幟來追擊，然而一時半會之內又追不上。”


  “雖然如此，但是雨中行軍什麽的可是一點也不浪漫啊——之前我們討論的時候，是認為下雨是關鍵點的，還因此而祈求過，可現在……咳，這一切都是主的安排的話，那我們也就不好意思說什麽了吧.……”


  “你知道就好。”


  馬蒂一邊指揮著周邊的士兵跑來跑去，一邊不慌不忙地接著胡浩博的話茬。


  “你可要記住，為了早早做好埋伏，斯特凡尼婭和弗拉德可是前天晚上就出動，在丘陵裏被淋了一天兩夜了，和他們相比，我們現在的行軍壓根算不得什麽啊。”


  “我隻希望他們沒感冒。”


  “應該不會，至少穿的還挺暖和的。”


  看了看周圍，確認大部分士兵都已經在磨磨蹭蹭了好一會兒之後收拾的差不多了的情況下，馬蒂終於決定開始進軍了：但是和往常的情況不同，這一次他們要拖曳著旗幟，裝成狼狽不堪的樣子，來吸引對手的注意力罷了。


  “走吧，你去前麵帶領著最前方的部隊，海倫娜會在中軍負責，而我會負責殿後的事情……正如昨天晚上所說，我是相信你的能力，才讓你負責這麽重要的事情的。我們這次部隊的人數比較多，想要順利地指揮是有困難的，因此如果遇到了什麽問題的話，一定要立刻通過信使來傳達，不然耽誤了事情就不好了。”


  “你就放心交給我吧。”


  麵對著正要離開他身旁去指揮軍隊的馬蒂，胡浩博笑了笑，伸出了手來。


  “來吧，我們再拉一次勾——我向你承諾，這次我們必將獲勝。”


  “哈……可惡！雖然我在設想戰術的時候是說過需要下雨，可這個也太過分了吧？！”


  毫無疑問，本來已經在馬蒂麵前說過“不會抱怨主的安排”的胡浩博真的打了自己的臉，畢竟他也算不得什麽“真正的基督徒”，所以這麽說倒是也無所謂了。


  而且，如果情況稍微好一點的話，他壓根不會這麽說的，但現在的狀況也太讓人惱火了，就算是一般情況下脾氣很好的他，也忍不住開始火氣上來了——畢竟，每走幾步路靴子就要陷進泥地裏一次，周圍扛著重物的人更是在艱難前進這一點，實在是容易讓人感到煩躁。


  而且，由於在這場“敗退”之中，胡浩博是走在隊伍的最前麵的，因此哪怕是霧氣已經基本散去了，他也看不見遠處身後的奧地利人的狀況；這種情況下，除了老老實實地撤到那條微小的支流後麵以外，他沒有任何辦法，哪怕他心裏對於後麵的狀況再擔憂，再煩躁，也隻是庸人自擾罷了。


  到了中午的時候，太陽依然躲在烏雲之後，而之前連綿的雨點，此時已經化作了傾盆大雨，連少年隨身攜帶的幹糧都濕掉了一部分——如果這場戰鬥不成功，再不能獲得足夠的補給的話，基本是就可以宣告他快要被餓死了。幸好，等他們走到小河邊上的時候，河水的水位還沒有出現過於明顯的上漲，涉水渡過還是沒有什麽問題的；不然的話，他們就隻能在一點地形優勢都沒有的地方，來迎接腓特烈和匈牙利貴族叛軍的聯合軍了。


  “亨裏克先生，馬蒂陛下那邊隊尾也已經跨過河流了。”


  正在胡浩博終於可以休息一下，喘口氣的時候，傳令的士兵也到達了他的麵前。


  “陛下讓您帶上之前請您篩選過的，射箭技術比較好的士兵到她那裏去準備戰鬥，同時她也希望您能夠一同前去，共同為這場戰鬥出謀劃策。”


  “告訴你兩個好消息，你想先聽哪一個？”


  “我選.……等等，這有什麽區別嗎？！”


  “當然了，有‘好消息1’和‘好消息2’的區別。”


  望著這麽快就把“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這個梗活學活用的馬蒂，胡浩博也不知道該作何感想——如果一定要有什麽感想的話，那就是他實在不想在這種沒有傘的情況下，在雨天待在室外就是了。


  “那你就別賣關子了.……我倒是不太介意先後順序，既然兩個消息都是好消息，那你就隨便挑一個開始講吧。”


  “第一個好消息是，那邊似乎看到了我們這副‘狀態不整’的樣子，開始追過來了；而且就速度而言，好像也還不算慢，大概過不了幾分鍾就會出現在我們麵前了。這麽近的距離，他們就算能夠察覺到不對勁也傳達不到全軍，能傳達到全軍的情況下也來不及後撤了。”


  “那第二個好消息呢？”


  “今天不僅風不算太大，而且對麵的騎士完全都沒有換上重甲——畢竟在這種地形上策馬，就算不著甲也有不小的可能性陷進泥地裏，更別說穿著全身甲胄的情況下了；這樣的話，我們之前所預計的，由弓箭手和長槍兵發揮作用的時刻就要到來了。”


  “能起作用就好。”


  幸好這一次，盡管胡浩博不是山本勘助，但哈布斯堡的腓特烈也不是上杉謙信那樣以軍事才能聞名的人物，並沒有注意到匈牙利軍隊的後撤更深一層的戰略意圖，這不禁讓少年長舒了一口氣。假如奧地利人在戰術上再保守一些，選擇回到佩斯去稱王而任由他們在野外先打遊擊，或者先去丘陵地帶搜查一下的話，這一次的“啄木鳥戰法”就真的要失敗了；幸好就像俗話說的一樣，世界上沒有“如果”兩個字，這一次仰仗著兵力優勢而冒進的匈牙利叛軍們，怕是要好好吃一點苦頭了。


  “看起來，我們的朋友們已經出現在了視野裏了呢。”


  眺望著雨幕之後的遠方的少女，終於張嘴說了這麽一句——聽到她的話語，之前還散亂著的長槍兵陸陸續續地到了河邊集合了起來，而胡浩博也握緊了手中的劍。


  “來吧，該到給他們留一點深刻的印象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