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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8章 難得的書信

  百姓們苦於無鹽,甚至在做菜前,讓菜葉摩擦一遍鹽粒,如此就算是加了鹽,勉強的吃著。


  聽到這些話,流奕辰也憐憫那些百姓。這時,曹侍郎穿著一身朱紫色的官衣,帶著烏黑的官帽走來。


  他望著流奕辰,微微一笑。“大人,京城來的客人,今日到了鈿州,小人得去接待,失陪了。”


  流奕辰禮貌的直起身,朗聲說道。“大人,我麻煩了你許多,已然過意不去,真是太客氣了。”


  說著,他和宋芷瑤兩人,都緩步走去,跟著他一起到了門邊。那師爺,換了一身藍青色的對襟。


  他的後腰,掛著一塊彩色閃光的美玉。宋芷瑤眼尖,認出那玉佩,是自己送給曹夫人的那塊。


  曹侍郎又對著師爺說了兩句,又踢了他一腳。那師爺恭敬的離開,一臉諂媚的笑,牽著馬韁繩走。


  流奕辰望著他們遠去,回到了房中。“瑤兒,跟我出去。”兩人繞到後門的小路,順著小道走去。


  他們走了很久,才走到繁華的街市。流奕辰又走進了昨天看到的那商鋪,好奇的問著店掌櫃。


  “掌櫃的,昨天這裏,排隊買什麽東西呢?”那掌櫃望著兩人,一臉詫異。“您二位,哪裏來的?”


  宋芷瑤看著掌櫃,疑惑的問道。“我們自然是東勝的人。”掌櫃接著回答道。“昨日是賣鹽的日子。”


  流奕辰看著店裏,就連一塊白豆腐,都要賣到一錢銀子,可見鹽粒緊缺,連鹵水的價格也貴。


  兩人又在商鋪裏,買了些布匹,藥材,流奕辰嚐試著往下問道。“掌櫃的,那鹽引,有那麽少?”


  還沒等流奕辰反應過來,他的嘴,就被掌櫃一把捂住。“別胡亂說話,讓暗探聽到,抓進衙門就完了。”


  宋芷瑤也回過頭去,望著周圍的人,都是十分慌張恐懼的樣子,拉著流奕辰,兩人緩步走出去。


  他們兩人,走在繁華的街市上,無聊的閑逛。總是感覺,似乎背後,有一股寒冷的目光盯著自己。


  兩人繞了好幾圈,又到了水旁的垂柳邊。兩個人側著身子,眺望著一邊,確認四周沒有人。


  宋芷瑤貼著流奕辰的耳朵,警覺的說道。“相公,那鹽山上的事,必然有貓膩,不如我們去看。”


  聽著她的話,流奕辰點點頭。“瑤兒,你說的對,隻是也無必要去鹽山,我們去另一邊的街市。”


  兩個人走著河邊,過了半晌,到了鈿州橋。他們混入過路的百姓中,擁擠著,往前麵走去。


  忽然,一匹白色大馬,帶起一陣風,呼呼的跑來。馬蹄聲噠噠響,穿過人群,消失在城中。


  宋芷瑤差點被那馬蹄踩中,慌忙低下身子,看著那身影,好像就是那師爺,脊背高聳寬闊。


  他們兩人,過了橋,進了橋後的商鋪。那裏盡是買香草,花卉的。二人小心提防四周,緩步走著。


  到了晌午,兩人坐到一家小店裏,點了一碗冰晶香果。兩人一起吃著,品著香味,舌尖上甜絲絲的。


  宋芷瑤回想起那身影的方向,似乎,正是往著曹府方向去。“相公,剛才那人,就是曹侍郎師爺。”


  流奕辰望著她,悠然一笑。“瑤兒,你說的對,這師爺,心思細膩,狡詐的緊,出來就跟著我們。”


  聽到這話,她瞪大了眼睛,杏仁小口微張。“相公,可是嚇死瑤兒了,隻是他,也沒有下手害我。”


  流奕辰一麵吃著香果,和藹的解釋道。“瑤兒,他正是中了調虎離山之計,兩位兄弟,已然準備好了。”


  聽著流奕辰的解釋,宋芷瑤心中懵懂,但是也知道了事情的大概,換了身青衣,喬裝往曹府去。


  這時,天色已經陰霾。他們走到門口,伸著手,咚咚的敲著大門響。過了好一會,大門才敞開。


  走出來一位侍女,望著兩人,鞠了一躬。瀲然一笑。“曹夫人害了病,就由奴家接待兩位貴客。”


  宋芷瑤打量著那侍女,上身穿著青藍對襟,下麵是淡紫色的襦裙,一張靚麗的鵝蛋臉,輕柔微笑。


  流奕辰使了一個眼色,兩人一起走進門檻。那侍女,引導著兩人,進入到了一間寬敞的房間。


  兩人呆在房中,望著遠處。“相公,那兩位兄弟,藏在何處?”流奕辰伸著手指,指著外麵的藤草。


  宋芷瑤望著那裏,有一個身影流竄過去,又往著後花園去。“相公,我們現在,也應該跟著去。”


  流奕辰抿著嘴唇,小聲說道。“不論如何,那二位沒有動作,我們先吃點東西,仔細的探聽風聲。”


  過了一會,那侍女,又端了一盤糕點,給二人吃。流奕辰用鼻子嗅,感覺到那味道,有些不對。


  他裝作大口嚼著,趁機,又把那殘渣,吐到一邊。過了好一會兒,天色已黑,雨嘩嘩的下。


  流奕辰拍著宋芷瑤,小聲說道。“瑤兒,快些動彈,似乎那曹夫人,已經警惕我們,在這裏下藥。”


  他們兩人穿上緊身衣,腳心顛著,在大堂裏輕柔地走。過了好一會兒,他們發現一處偏僻的側門。


  那小木門,隨著風吹,往下流淌著水滴。“相公,我們從這裏出去,似乎無人,再去昨晚那地方。”


  流奕辰左看右看,這個小木門,實在是太明顯,很有可能是曹夫人他們,故意誤導自己的方向。


  樓上的台階,傳來一陣風聲,吹來陣陣枯葉。後麵陰暗的角落裏,傳來咚咚的微弱腳步聲。


  流奕辰當機立斷,帶著宋芷瑤往樓上走去。到了頂棚,發現那裏,竟然有一條往下去的斜坡。


  兩人抱著斜坡,往房梁上去。看著那曹夫人的房間,一團紅彤的燈火搖曳,照耀出一個影子。


  宋芷瑤瞪大了眼睛,細細盯著那影子,總是感覺這體型,比曹夫人矮了些,也顯得瘦了許多。


  流奕辰抓住她,小心的說道。“這頂棚很滑,萬不可摔倒。”兩人順著下麵,到了房屋的另一側。


  結果他們在另一邊的窗戶上,又發現了一個身影。那身影在燈光下,晃動不停,不一會兒消失了。


  流奕辰越想,心裏越不對勁。“倘若隻是一人,就不該有兩個影子,興許那屋子裏,是兩個冒牌貨。”


  想到這裏,他拉著宋芷瑤,抱著那斜坡,跳到一棵大樹上,敏捷的幾下,平穩的從樹幹上降落。


  這時,一邊濕潤的草叢裏,跑出一個身影,正是熊力。他慌張地喊道。“大人,不好了,大哥不見了。”


  流奕辰沉穩的拉住他,問道。“怎麽回事?”熊力焦急的說道。“我們兩人,去了那假山,他消失了。”


  雨聲越來越大,流奕辰決定,往那地方探個究竟。他們走到了地道處,卻發現那裏,已然被堵死。


  在雨幕中,那黑黝黝的假山,顯得更加高大。流奕辰橫下一條心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他們三人,一人手裏抓著一根木棍,側著身子,轉在假山的縫隙。過了半個時辰,才到其中。


  隻是這塊平地,空無一人。那風聲吹著竹枝,幾人小心翼翼,奔著裏麵去,側耳傾聽四周的動靜。


  忽然,宋芷瑤聽到女人喃喃細語。“好夫君,就是先忍耐一陣,那幾個人,實在是糾纏的很。”


  她隱約感覺到,這聲音離自己並沒有多遠。“別了,娘子,看你被那狗官作賤,我實在心中難受。”


  這時,流奕辰也聽到了那聲音。他做著手勢,三人一起安靜下來。“夫君,事不宜遲,必須快些。”


  竹林尖一聲響,一個人影,爬到竹竿上,身體一躍,瞬間消失在遠方。三人跟著那聲音的方向去。


  熊力聽到竹子後的聲響,一把抓去。抓到了一條女人的腿。“你是什麽人,竟然隱藏在這裏。”


  那女子掙紮一會,宋芷瑤和流奕辰,兩個人壓住了她。“別動我,我是曹夫人,離我遠一點。”


  流奕辰的身上,也粘連了許多肮髒的泥土。“既然你是曹夫人,我的兄弟去哪了?還有那人是師爺吧!”


  話音剛落,曹夫人就默然無語。“奴家求求你們,不管你們和曹侍郎什麽關係,隻是不要亂說話。”


  曹夫人引領著他們,到了竹林深處,找到了候曲。他身子被捆綁住,迷的呼呼大睡。


  熊力看著候曲那樣,心裏焦急生氣。“你這算是怎麽回事?把我的好兄弟,竟然弄成這個樣子。”


  曹夫人無奈的苦笑。“這就是我的命,既然他沒發現我夫君,那麽自然,我就用藥暈倒他了。”


  候曲過了半晌,醒來了。“到底是怎麽回事?”宋芷瑤和流奕辰,兩人解開繩子,帶著他們,一起往回走。


  曹夫人帶著幾人,到了一處偏僻的木屋。“這地方,十分僻靜,奴家想說的都說,請莫要見怪。”


  原來曹夫人,當年也是殷實的大戶家庭,也有人來聯係他們做私鹽的事,都被她父親拒絕。


  而曹侍郎,就精巧的騙了她,娶了她為妻。利用她家的銀子,交結鹽政使,又收買朝廷的禦史。


  她當時,也感到不對。整個鈿州城,靠著鹽山,便是朝廷的鹽引少,然而鹽,越來越難買了。


  有一位主簿喚作海斌,他曾經找過曹夫人,想要把那其中的舞弊,稟報給先皇,讓朝廷嚴查。


  說到這裏,曹夫人瞪大了眼睛,揮著雙手。“奴家沒見過人血,直到那次,一輩子也忘不得。”


  那是一個漆黑的夜晚,四周一片寂靜。隻剩下她和海主簿,兩人相視無言,不知該怎樣回答好。


  那些改賬本的事,曹夫人心裏也都知曉,隻是無論再如何,總是自己的夫君,還是不敢說出口。


  她凝重的望著海主簿,如哽咽在喉。突然,噗嗤一聲,一股熱氣騰騰的鮮血,噴在了她臉頰上。


  曹夫人嚇得不行,剛要喊叫,卻被曹侍郎,一把捂住了嘴唇。“你這小娘們,這點場麵都沒見過。”


  那地下的屍體,臉色浮白而發青,雙腿抖了幾下,也不動了。“你可什麽都沒說吧,小娘子。”


  曹夫人點點頭,強忍著恐懼說道。“相公,奴家哪是那等人,這等惡人,就該死,死個痛快。”


  走來了幾個家丁,把那具屍體,脫下衣衫,扔進了火爐中。那熊熊的烈火,不一會兒就把人燒化。


  整個府上,都彌漫著一股恐怖的氣息,是如此的死寂。隻是剩下的人,沒有一個膽敢隨便開口。


  很快,鹽越來越少。百姓們無以為繼,隻得牽著毛驢,想盡辦法去四周的城鎮,搞到一些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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