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給我看看！”
“不給，不給，不給！”
為了手中拿著三塊令牌把玩，阿飛繞著她直打轉。我則是略微落後，心神激蕩地跟著他們。
就在那兒，這座小山的頂端，遙遙可見幾間精舍，他們的二哥徐隱，就住在那兒……而我的成軒……
兩個少年還在爭吵，我卻隻能聽見、看見他……
等我，等我……
你對我這樣說……
等我，等我……
我同樣這樣告訴你……
小屋終於漸漸近了，阿飛跑進院中，大叫：“二哥——二哥——三姐——”
可是沒有人答應。
我顫顫問他：“沒有人嗎？”
未樂道：“他們可能去采藥了……清姐，你先進屋坐，我跟阿飛找找去。”
我點點頭，卻邁不動腳步。阿飛和未樂則在我的視線中去得遠了。
良久，一陣風吹醒了我的思緒，我深吸一口氣，走進小屋。
屋內陳設雖然簡陋，但卻極為幹淨。我坐在一條長凳上，耳中所能聽到的隻有自己的心跳聲。
忽然，耳邊傳來一陣極輕的咳嗽聲，我一時恍惚，也不知是因為好奇還是實在不知該怎麽打發這段時間，抬步走出正屋，循著聲音走去。
那聲音是從最角落的一間屋舍中傳出的，我漸漸走近，聲音也漸漸變大。
我靠近窗邊，從窗縫中悄悄向內看去，隻見一個男子背對窗戶坐在床上，躬著身子不住咳嗽。
床邊不遠處的小幾上放著一碗藥，微冒著熱氣。
這是徐隱的病人吧。
我剛欲離開，忽聽“砰”的一聲，像是有東西什麽翻倒的聲音。我向內張望一眼，隻見那人倒在了床上，似乎是咳得背過了氣去。
我急忙開門，走到床邊，隻見他雙目緊閉，臉上蒙了塊白布，看不出麵貌。
“這位大哥，”我搖了搖他的身子，“這位大哥，你醒醒啊……”
過了半晌，他才微微動了一下，“嗯”了一聲。
我鬆了一口氣，將藥碗端過，扶起他的上身，喂他喝了進去。
他喝得極慢，但一口一口總也是慢慢喂完了。
他張開眼睛看了看我，啞聲道：“謝謝你了，華姑娘。”
觸到他的眼神，我心裏已是禁不住一跳，再聽到他的聲音，我猶如讓什麽東西狠狠撞擊了一下，腦袋轟的一聲，耳中一陣長鳴。
我暈眩了一會兒，猛地將他推開，顫聲道：“你……你……你是誰？”
我隨即又膽怯地走近，慢慢伸出手去，想要觸碰到他。
他眼中一陣驚異，即刻沒迷茫覆蓋，身子也自然而然地向後，避開了我的手。
“你是誰？你是誰？”我無法抑製地高聲喝問，欺身而近，猛地扯下了他臉上的白布，“你是——”
最後的字被噎在了嗓子裏……
眼前的人，那是永生不能磨滅的麵貌。
他麵色蒼白而憔悴，可……可……那分明是……分明是……
“你沒死。”過度的震驚，我的語氣反而聽上去是那樣平和，可天知道，這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卻幾乎抽幹了我所有的力氣。
下一瞬，淚水湧了上來，我眼前一陣模糊，但隨著淚珠滾落雙頰，視野又重新變得明亮。
他狐疑地看著我，“你……”
“成軒！”我呼喚著，向他投身而去。
不料他卻向旁邊一閃，我一個收勢不及，撲倒在了床上。
“你……”我震驚莫名地看著他。
“華姑娘！你究竟要做……咳咳……做什麽？”他語氣中的疏離和隱怒深深刺痛了我。
“難道你也認不出我？難道我與華離真的那麽相像？”我心神激蕩，抓住了他的手臂，急切地望著他，“是我啊，我是子清啊！我不是什麽‘華姑娘’，我是楊子清！是你的妻子楊子清啊！”
“我的……妻子？”他身子一震，似是比我更加激動。
我愣了神，呆呆地看著他，腦中霎時成了一片空白。
他反抓緊我的手臂，蹙著眉頭，似是問我，有似是自問：“咳……你是我的妻子？我咳咳……我已有妻室？”
眼前的他晃了晃，變成了三五個，又再度恢複成一個。我無法反應他的話語，連月來的疲憊與勞思終於將我徹底打垮。
就此昏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