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笨笨……”小楊煜靠在母親懷裏，伸手指著一旁床上扭打著的兩個孩子，口齒不清地說道。
拂雲被瑾兒壓在身子下麵，鼓著勁兒，臉憋得通紅，就是翻不過來。
瑾兒一手按著他的腦袋，一手掐著他的手，咯咯地笑個不停。
我上前拎起瑾兒放到一邊，把拂雲扶起來坐著。
拂雲瞪著眼睛瞅了瑾兒半天，似乎想說什麽但又不會。
“唉……”雨菲捏了捏瑾兒的臉，“這個女兒雖然小，力氣卻大得很，常常把她哥哥給欺負哭了呢！”
瑾兒扭頭看看母親，又看看煜兒，爬起來搖搖晃晃走了兩步，一把揪住了哥哥的耳朵。
“唉！快鬆手！”我急忙伸手阻止。
煜兒大叫一聲，眼裏已蓄了兩滴淚水。
這時，拂雲一骨碌起身，撅著屁股，扭啊扭地爬了過去，板著姐姐的腳丫就是一口。他的牙齒隻冒出了一點，咬上也不知疼不疼。
瑾兒回頭看了他一眼，微微一愣。
我眼明手快地把拂雲抱起，隻聽“啪”的一聲，床板隨後挨了小楊瑾一巴掌。
我點了點拂雲的鼻子，笑道：“你這麽小就學會打抱不平了！不過你要先練一身本事才行，不然姐姐會打你屁股的。”
這時，煜兒一抹眼淚，小小的指頭憤怒地指向妹妹，叫道：“壞壞……壞……妹妹壞！”
拂雲瞅瞅哥哥又瞅瞅姐姐，咯咯一笑，竟也指著瑾兒，含糊不清地學道：“壞……壞……”
我又驚又喜：“呀！我兒子會說話了！”
雨菲喜滋滋地在他臉上捏了一把：“這孩子也長大了。”
瑾兒眨巴著眼睛，一度最，張開兩條肉嘟嘟的手臂，奶聲奶氣地叫道：“娘——抱抱——”
雨菲滿目愛憐地看著女兒，把她也抱進懷裏。
誰知趁母親一疏忽，她伸腳用力踹了一下哥哥的屁股，煜兒立時趴倒在了床上，小嘴一扁，“哇”地哭了出來。
雨菲變了臉，在瑾兒屁股上拍了一下，卻無論如何沒使上力道，隻得氣道：“你又欺負哥哥！”
“誰惹我兒子哭了？看我不好好收拾他！”大哥渾厚的聲音傳來的同時，他已一臉笑意地走進屋來，身上的朝服還未換下。
雨菲沒好氣地瞪了女兒一眼：“還能有誰？你寶貝閨女唄！”
大哥笑笑，抱過滿臉委屈的兒子，哄道：“男子漢大丈夫，哪能動不動就掉眼淚？你是哥哥，要讓著妹妹。她也就是這會兒逞逞強，以後長大了就不敢了。”
我狡獪地看了看他：“哥，我怎麽覺得你話裏有話啊？”
“可不是！”他促狹地一笑，“你一兩歲時天天纏著要我扛，每次不給我扯下一把頭發來不算完，如今不也安分了？”
我麵上一紅，不滿地瞪了他一眼。
雨菲嗤笑一聲：“那看來拂雲是沒隨了你的性子，想必是像王爺小時候一樣吧。”
王爺……成軒……
我眼神一黯，一股強烈的思念湧上心頭。
十個月了，他隻來過一封家書，雖然沒提到戰事，但看這情況，該是不輕鬆吧……
“哥哥，前線……可有什麽消息嗎？”我小心問道。
大哥慢慢斂去笑容，說道：“齊國似是下定了決心要一直打下去，前日已奪下了祁州。皇上又將隔日一朝改為了每日一朝，另外，命我即刻率三萬人開赴前線。”
“啊！”雨菲驚呼一聲，放下女兒，“你也要去！”
在嫁給將軍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總會有這一天……就像我，也是如此……
大哥點了點頭：“我回來看看那你們，等人馬調度完畢，我就動身。”
拂雲咯咯一笑，含含糊糊地重複道：“身……身……”
大哥一笑，伸左臂將拂雲抱起來：“你也想上戰場啊？你爹當年是十五歲開始打仗，你怎麽也得到了十五才能跟我去啊！”
拂雲咧嘴笑著，一隻手揪住了大哥的一縷頭發，使勁兒一扯，往嘴裏咬去。
“哎呦！”大哥呼痛，“好小子！給你娘報仇來著！”
我笑嘻嘻地掰開兒子的手，將他抱回，衝大哥一吐舌頭：“我兒子這是會心疼人。”
雨菲眼圈紅紅的，這時卻也不禁笑了笑。
“唉……”大哥輕歎了一口氣，把兒子放下，走到雨菲身前，握住了她的手。
雨菲紅著臉一縮手，輕嗔道：“子清還在呢……”
“怕我做什麽？”我素來喜歡看她害羞的樣子，“我又不是沒見過。”
雨菲一低頭，臉上更紅了，卻“瑟”地一聲抽了抽氣，幾滴淚珠滾了下來，落到了煜兒的臉上。
雨菲彎腰抱起兒子，大哥則是伸臂攬住了妻兒，安慰道：“我會盡快平安回來的。”
等我……成軒的黑眸再次浮現，是那樣的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