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床上又休養了十幾天，身子漸漸好起來。自成軒走後，我心裏總像是缺了一塊，每天隻是抱抱兒子，別無其他。
握休養的地方叫做流景苑，雖然不大，卻較為幽靜雅致，特別是這座三層小樓——聽雨樓。
聽雨覽景，這裏的確是個不錯的地方，隻是我坐月子期間不能吹風，我至今還沒能看看這深宮一角到底是個什麽樣子。
“我們拂雲長得真好看！”雨菲的話拉回了我的思緒。
我回頭，看看他那張皺巴巴的小臉，輕笑道：“這會兒哪看得出醜俊？煜兒和瑾兒還不是出了滿月臉才長開。”
“那可不一樣……”雨菲伸手逗弄著拂雲的臉，生產後的她胖了些，也白了些，“你和王爺都是神仙般的人物，拂雲自然不會醜。”
“誰說醜了？”我佯嗔著抱過兒子，“我的兒子當然不會醜！我隻是希望他長的硬氣些，不要太過秀美，畢竟是個男孩。”
浮雲一雙圓溜溜的黑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我，小嘴努了努，忽然張口打了一個嗬欠，兩滴晶瑩的淚珠掛上了眼角。
我伸手輕輕拭去，情不自禁地俯身在他臉上親了一下。
“四嫂——四嫂——”一團紅影跑了進來，“小拂雲在哪兒？我要看看他！”
雨菲連忙起身行禮，“臣妾見過長公主。”
“楊夫人起來吧。”她滿麵笑容地瞅著我懷中的小人兒，很隨意地說道。
我微笑：“婉平，你來了。”
她已迫不及待地跑到床前，伸長了脖子盯著拂雲，“這就是我的小侄子啊！他好小誒……”
拂雲也把目光轉到了她臉上，眨了眨眼睛。
“呀！他能聽懂！”她欣喜地叫道，“我要抱抱他！”
我小心地將拂雲抱給她：“托著他的腰……這隻手……對……讓她躺到你的臂彎裏。”
婉平緊張地不敢動，生怕他掉下去，輕聲說道：“拂雲，我是你小姑姑，知道嗎？你要叫我姑姑……”
“長公主太性急了，等再過上一年，興許他就會叫了。”雨菲笑道。
驀地婉平臉色一變，急道：“他……他的臉憋紅了……好像要哭……”
話聲甫落，拂雲的臉已恢複正常，婉平哭喪著臉看向我，委屈地說道：“四嫂，這可是我新換的衣服……”
我一愣，隻見婉平袖子上滴下水來，忙叫乳娘抱過拂雲，氣鼓鼓地嘟起嘴來。
我微笑，拉著婉平坐在床邊：“他才多大啊……”
她撲朔著那雙大眼睛：“四嫂，為什麽你連兒子都生了，二嫂……皇後至今都沒有懷孕？你們不是同時成的親嗎？”
我臉上刷的一紅，不知該怎麽回答這個問題。
半晌，我才囁嚅著開口：“這……因人而異……等你日後嫁了人，就知道了……”
她一愣，隱約明白了一些什麽，臉上微微發紅，不再追問。
雨菲看看我，又看看婉平，輕咳了一聲，移開話題，說道：“長公主，你倒說說，拂雲長得像王爺多些還是像子清多些？”
婉平起身，仔細看著乳母懷裏換過了繈褓的嬰兒，輕輕說道：“眼睛像四哥，鼻子也像四哥……嘴巴……嘴巴……”她眼神一黯，流露出一絲傷感，“像極了父皇……”
她重新將孩子抱過，說道：“我總盼著哥哥姐姐們快點有自己的孩子，快點，生下一個……一個長得像父皇的孩子……我真的好像他……”
“嗯……”拂雲扭動了幾下，嘴裏發出些含糊不清的聲音，側頭靠近婉平的衣襟，一張口向她胸前含去。
婉平一驚：“他要幹什麽？”
乳娘見狀，忙伸手抱過孩子，把他帶到另一間屋子裏去喂奶。
“他餓了。”我微笑，心底卻湧起一股異樣。
我身子太虛，沒有奶水，無法親自哺育孩子，相信這將會是我今生的一個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