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萬難之事,保大裕正統,固錦繡江山!
這不僅是黑翼軍存在的目的,也是先帝留給誠軒的遺訓——保太子。
自打成軒表明態度之後,朝堂上的形勢也是一日緊似一日。
太子仍是太子,依然要監國輔政,但項承璟、左相等一幫朝臣卻拒不上朝,整日呆在家裏。
但這對立之勢必不能長久,主廢派擁有兩路大軍,主保派則隻有大哥手下的北路軍。
各方竟均已開始集結人馬!
看來,皇後為了今天,花的心思著實不少。
衛疆之軍不可少,北防線尤為重要,大哥隻抽調了兩千騎兵,而西路杜之祥調動了六千人,東路項承璟則是抽調了八千!加上皇城守備軍,兩千對一萬七,簡直便如蚍蜉撼樹一般!
但……安劍天早已傳下令去,明霞峰下兩千精銳已於近日陸續喬裝進城,散布四處的黑翼軍則是各有兩千五百人隨三路大軍開拔。
畢竟是正合帝,畢竟是我大裕的武帝!眼下的局麵早已為他所預料到。
與此同時,南路的賀方也派出了五千人,名義雖是“保社稷”,我卻總覺得有些奇怪。到是張祖信老將軍,調撥了兩萬人,要阻住這場戰鬥。
除去南路五千人,黑翼軍歸於太子一方,那便是九千對九千,勢均力敵。
我方勝算也算不小了。
一來二去,竟又拖過了半個月去。
是日,淩晨,醜時。
空氣中凝結著攝人的寒氣,京城內氣氛異常緊張。
“你好好睡著,我會讓劉顯、鍾屹之他們守在王府。”成軒穿戴完畢,在我額頭深深一吻,拉過被子給我蓋好。
“成軒……”我擔憂地看著他,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袖,“就是今天了嗎?隻能硬碰嗎?”
他柔聲安慰著我:“各路人馬已都到了城外,是否硬碰還不知道。我現在得進宮去了,你安心歇著。”
我這幾天有些不適,因著有孕在身,不好多吃藥,隻能自己扛著,以至於到了今天這個重要的日子都不能幫著他,反要他分神照顧我。
看著他轉身離去的背影,心裏突然有種空落落的感覺,眼淚竟不由得流了出來。
“拂雲……拂雲……你爹可一定不能有事啊……”我撫摸著肚子,閉目低喃。
不安地睡了不到半個時辰,耳邊隱隱傳來一陣吵鬧聲。
我煩躁地睜開眼睛,叫道:“平兒——平兒——”
平兒小跑著進來,“王妃有什麽吩咐?”
“你扶我起來,到外麵看看。”
“是。”
穿好衣服,平兒扶我出來,吵鬧聲似是從前院傳來,大老遠就能分辨得出劉顯的聲音。
“王爺有命,任何人不得擾了王妃休息!”
“咱們也不想,可這是上頭的吩咐。靖王爺雖大,可大得過皇後娘娘嗎?”
我心裏一凜,驀地停住腳步。
皇後……皇後……
自打朝堂上分為太子與李翔兩派以來,皇後雖是李翔之母,卻從未有過什麽動作,既不見外臣,也不主大局。
然而今日,她的人為什麽會出現在這兒?
心跳莫名地加快了速度,我低聲吩咐道:“平兒,你去房裏把牆上掛的短劍拿來。”
平兒不明所以,“拿短劍做什麽?”
“別多問,快去!”我低喝道。
或許從未見我發過脾氣,她冷不丁被我一喝,反是愣了一下,隨後才慌忙應了一聲,跑回房去。
今天,注定了是不安穩的一天,不管皇後有什麽意圖,我都不能大意。
心中的不安漸漸擴散到全身,我想強行壓它下去,卻適得其反。
“王妃,短劍!”平兒跑了回來,把短劍交到我手上。
我伸手接過,抽出半截,森冷的白刃頓時驅散了焦慮。
我將短劍藏在袖中,確認看不出來之後,深吸了一口氣,沉著步子走過月洞門,來到前院。
“還不讓?皇後娘娘怪罪下來你擔待得起嗎?”一個二十幾歲的小太監雙手叉腰站在劉顯麵前,他身後是另外三名小太監,再後麵……是氣定神閑的……王全祥……
“這裏是靖王府,就是天皇老子來了也不能亂來!”鍾屹之沉著臉說道。
“劉顯、鍾屹之,你們先退下。王公公是我的老相識了,你們不可無禮。”我朗聲道。
他二人齊聲應是,分站到我兩側身後。
“喲!這不是楊……啊不,靖王妃嘛!”王全祥打著笑走上前,“老奴這兒有禮了……”
我頷首微笑,“王公公,別來無恙啊。”
“有勞王妃掛懷,隻是娘娘想念王妃了,讓老奴來請王妃進宮一趟。”
“子清愧不敢當,”我依舊保持著那種假意的微笑,“隻是我身子不便,就不去了吧。還請王公公體諒,為子清在娘娘麵前解釋解釋。”
“那哪行啊!”他說著一急,邁步走近我。
不料他腳下似是被什麽東西一絆,歪下身去。
王全祥也有五六十歲了,我下意識地一伸手,想扶住他。
驀地手腕一緊,已被他反手抓住。
我驚懼之下縮手已然不及,白光一閃,他直起身子,將我的手反扣在身後,右手持著一把短刀,白森森的刀刃抵在了我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