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牢獄深幾許
四周彌漫著腐敗的味道，牆腳掛著整張整張的蛛網，蜘蛛守在網中央等待著自己的獵物。無瓊兒緩緩的睜開眼，眼前是漆黑的一片，隻有細弱的幾縷光照進來，光投在不遠處的人身上，那人身材嬌小看來不是孩童就是女子了。
眼前的人半邊身子泡在水中，手被吊在頭頂束到一起，頭無力的垂在胸前，頭發將整張臉遮住，毫無生氣死了一般。待看清了周遭的環境，才感覺到手腕處火辣辣的疼，左右看著，才發覺自己的四肢被半個手腕粗的繩子牽扯到牆的四角，動彈不得。
頭暈沉沉的，還記得意識中最後停留著的是嚴世藩那張肥頭大耳奸笑的臉，自己到底還是失敗了。瓊兒自嘲的牽動嘴角，現在這副樣子是要殺了她還是有更恐怖的呢？很奇怪，腦中想到的第一件事不是逃，而是自己到底還是沒能親手報成仇。
死？到現在這一步，或者說在坐上馬車的時候就不再在意是不是能活著了，這條命留著除了報仇，還有旁的意義嗎？
“喂，誒。你還活著嗎？你是死著還是活著啊？”瓊兒開口問到，空蕩的黑屋子中久久的回蕩著瓊兒的聲音。這一聲喊出去，對麵的人好半天都沒有反應，不會真是已經死了吧？想著覺得周遭陰風更甚，凍的她連骨頭都是涼的。
好半天之後聽到一聲輕微的鐵鏈響動，仔細盯著對麵被懸掛著的人，終於有了反應。那人極慢的抬起頭，因著光線實在太暗，隻能瞧見那人眼中是死灰一般的顏色。“姑娘，還是省些力氣吧，嚴老爺來了。”說到這裏大大的喘了一口氣，“嚴老爺來了，有的受。”
聽著聲音大概是個女子吧。真到了被關起來的這一步，反倒不那麽不安焦急了，“你是為什麽被關在這裏？”眼前的女子頭歪在一側，靠在胳膊上不再說話。忽的劇烈的掙紮起來，抽搐著身體，臉上顯出極不自然表情幾近扭曲。
瓊兒蹙眉，好好的為何突然會這樣，真的見鬼了？“蘇姑娘當真對她關進來的原由好奇？”身後冷不丁的有人說話，倒真是嚇著了瓊兒。
周圍逐漸亮了起來，空蕩蕩的屋子中被搬進來的一張軟榻占去了不少。嚴世藩半躺半坐的靠在軟榻上“嚴某怕蘇姑娘一人呆在這裏寂寞的很，所以找了個人來陪你，豈不好？”
“那瓊兒當真是要好好謝謝嚴大人的美意了，這嚴府的待客之道著實新奇有趣的緊。”瓊兒好像十分悠哉享受的笑說到。
“蘇姑娘倒還真存了幾分你父親的風骨，嚴某敬佩敬佩。”正說著打了個眼色，一旁的丫鬟立刻上前為其捶腿。提到瓊兒的父親，瓊兒心裏一搐，要是真的就這麽去了也好，這麽多年沒有見到爹爹了，不知爹爹還是不是記憶中的模樣。
嚴世藩拿出一把軟劍，握在手中比劃著“這可是蘇姑娘要送給嚴某的禮物，嚴某喜歡的緊啊。”說完擊了兩下掌“那嚴某就請蘇姑娘看一出戲，算作回禮好了，也不知蘇姑娘會不會喜歡。”
說完隻見眼前被束縛住的女子四周火把被點亮，人一點一點的從水中拉起，放到一張台子上，倒真像要開戲了一般。那女子被人鬆了綁，嘴中又被塞進那張沾染了穢物的白色帕子。整個人沒了支撐，癱軟的匍匐在地上。
念及鳴遠體內的蠱，嚴世藩自然是不能將瓊兒真的如何，但是也絕不會放任鳴遠就這麽下去。更何況自上次朝堂之中出了那麽一件事，最後雖是有驚無險，但是墨良既然能做到那一步，肯定不會就隻有那麽幾人參與了那次的行動。
他需要籌碼來換墨良手中剩下的棋子，而蘇瓊顯然就是那個籌碼。想到自己當初選擇壓在這個女子身上，還真是個不賴的主意，這一招就牽製了兩個人的行為，真是一箭雙雕啊。嚴世藩得意的笑著，望著台子上即將開始的“好戲”。
看著那女子無力的趴在地上，惡心到作嘔的模樣，瓊兒覺得奇怪。他們並沒有將她如何，難道是因為她嘴中塞著的帕子，那好像就是自己綢緞莊中的帕子，何以讓她至此？
“蘇姑娘可知道，嚴某為何會在您的綢緞莊中定千條白綾汗巾？”見瓊兒沒有回答，嚴世藩也不惱，笑的意味深長望著台上已經準備好的仆從，打首的人遠遠的相嚴世藩鞠躬請示是否可以開始，嚴世藩微點了個頭，表示同意。
於是一群人圍著地上的女子開始跳著轉圈，女子始終都隻是一個姿勢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絕望的望著地麵。一人突然上前快速的扒光女子的衣衫，瓊兒驚訝的望著那地上的人毫無反抗的任憑他人蹂躪侮辱。底下服侍的女子也都是麻木的瞧著，沒有一個人有哪怕一絲一毫的反應。
又上來一人騎到女子身上手上拿了錐子一般的東西在女子光滑的背上刺字，女子的手在地上抓出一道一道的痕跡，一道比一道深。瓊兒臉色開始發白，四肢被繩索牽製著顫抖，嚴世藩看著不斷抖動的繩索很是滿意。
又有一人上來，懷裏抱著一隻陶罐，走到女子身前，將陶罐中的白色物體全部傾倒在女子背上。這才看清是一隻一隻活的蠕動的肉芽驅蟲，瞧到這裏，瓊兒直覺得胃裏又開始翻江倒海的湧動，好像有一隻尖銳粗糙的手抓住她的胃緊緊不放。
“夠了，嚴世藩，夠了……住手，讓他們停下……停下。”瓊兒嘴唇發白用顫抖的聲音尖叫著。台上趴著的女子隻剩下半條命，扭過頭來用毫無光彩的眼睛望著瓊兒，眼中有小小的火光閃動。底下的人沒有在嚴世藩身邊眼前的也都偷瞧著這個被掛在繩上的女人。
嚴世藩沒有命台上的人住手，臉垮下來，肉堆在嘴兩側，望著台上的“戲”默不作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