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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劍鋒凝霜寒

  師傅說他身上戾氣太重,說他放不下,說他這樣永難達至臻之境,說他這般的心性若真是學成了下山不知是這天下的幸還是不幸。可惜那老頭已經去了,不然如今見到自己不知該是會說些什麽。


  “不然我該去何處,成是不成也已是定局,我在或不在又有何區別?不如在此耐心的等結果來的好。”絕塵坐在石凳上,還道是忽的轉了性,原來是這般啊,想著將舊時曬好的菊花攤在簸箕上,不再去理墨良。


  這個時辰該是有了結果了罷,正想著忽的彈出指間的一枚黑色的棋子隻聽“呀呀”兩聲,一直信鴿從天上落下,正好落到麵前的地上,連掙紮都沒掙紮一下就蹬了腿。墨良俯身撿起地上的鴿子,自腿上取下一張紙條,雪白的紙上寫的是漢字,看完沒無表情的握緊紙就化作了碎鹽一般的粉末消失不見了。


  待絕塵轉身時哪裏還見墨良的身影,嗬,究竟還是墨良啊。


  這步險棋他千算萬算、緊趕慢趕還是算掉了一個人——瓊兒。這險招為她而出卻也是因她而敗,這一局終究還是輸了。他不是一個輸不起的人,輸了就是輸了,大不了重新來過,他不是項羽不會固執的守著江東不放,隻要是他要的總會是他的,早晚的問題罷了。


  此時已經顧不得是不是會被街上的人瞧見了,光天化日之下躍過各家屋頂,奔的方向正是已經空了的空庭。落到院中的時候已經嗅到甜甜的血腥味道,空氣之中似乎還飄著薄薄的血霧,就算沒有親眼瞧見也可以估量出這裏曾經發生過什麽。


  嚴世藩出手果然比嚴嵩更加毒辣。空庭之中伺候的下人不算多,但是流了這麽多血看來嚴氏手下人應該也沒有得著好的,再者下手之人皆不是一招斃命,有意折磨她們。而且都是先割了舌頭讓其不得發聲,再一點一點的讓她們流血致死,可見其殘忍。


  園子雖沒有荒,可園中滿滿的都是頹圮、衰亡、恐怖的氣息。沿著屍體的方向很快就到了空庭的牆邊,奇怪的是一路走來所見的屍體都是被人先割了舌頭再折磨至死的,偏偏這最後一個倒在牆邊的舌頭沒有被割掉,這又是為何?

  眉頭一皺之間就想起來了,空庭旁邊的院子中住的是鳴遠,那麽這最後一個人的舌頭就是為了引他出來的,這嚴世藩到底想做什麽?正想著忽聽到一聲輕微的響動,用劍挑開掩著的幹柴露出一段不住抖動的青白身影,上前將那孩子拉起來冷聲問到:“你看到那白衣公子帶著這裏的主人去哪裏了嗎?”


  那孩子正是那日因犯錯被罰到柴房的小月,不想正是因禍得福,正是因為在外院,才逃過一劫。小月顯然是被嚇壞了,哆哆嗦嗦的瞧著後門馬廄,看來他們是從馬廄裏拉了馬從後門走的了。這樣就好找多了,這大白天的騎馬在街上跑的人並不多。


  而就在墨良尋找瓊兒的時候,朝堂中的動蕩也已經有了結果。


  嚴世藩接了他爹的手做了票擬,而以他的手段對於朝中稍微的風吹草動都會十分警覺,現今出了這麽大的動蕩他怎會不知。嚴世藩雙手交握在胸前身體微微前傾眼神,眼中隱藏著得意的笑意,此時呈遞到皇帝老兒手中的奏折雖都是那幾位大臣另外準備的,眼下他們是準備越過他將奏折直接呈與皇上了。


  可他這個票擬可不是白做的,在皇帝一一宣布了今日的政令之後立於底下的幾位權臣臉上的顏色是一個比一個的難看。握奏折的手止不住的顫抖,看來這次他們賭輸了,手裏的這份是不用呈上去的了,嚴世藩這次沒有要了他們的命已經算他們多福了,豈可再多求什麽?這不過是在警告他們他已經知道了他們的動向,還是老實點的好,再讓他知道他們有什麽反心,可就不是警告這麽簡單了,敲山震虎這招用的極妙。


  下朝回府的馬車上嚴世藩同嚴嵩坐於一輛馬車之中,靜默無語,對於這次的事究竟有多嚴重隻有他們自己才知道。沒想到這墨良來京未滿一載已經能造如此之勢,若不是這次不知為何他激進了些,今天臉色難看的就該是他們了。


  嚴世藩閉眼吐出一口氣,幸得此次反應的及時,雖來不及除去異己的勢力,但是警告他們一番告訴他們他們已經暴露了,借著自己已久的積威,這一仗不可謂不勝的艱險。


  一時之間朝中仿佛經過了狂風暴雨的一番洗禮,一些人的力量被削弱,另一群的勢力有所增長,又形成了新的權力製衡點。看來這次得平靜很長一段時間了。一場滔天的巨浪夾著風狠狠的撲來,卻被一張巨掌在臨岸時被壓製了下來,浪是平了可是這張巨掌傷的也不見得不輕。


  城外墨良停在護城河的河邊,瞧著坐在馬上一紅一白的兩道影子向這邊走來。瓊兒本不擅騎馬,所以空庭之中本來不準備設置馬廄,可是這北宮夏硬是說他設計的院落少了什麽都不能少了馬廄。所以就算馬廄之中養了馬也不過是普通的馬匹,比起墨良的坐騎實在不能算是馬。


  鳴遠“籲”的一聲拉直了馬韁,從馬上下來之後又扶下了蘇瓊,再含笑瞧著站在湖邊的墨良,好像他從來就知道他會等在這裏一般。


  蘇瓊躲在鳴遠身後,小手拉著鳴遠月白的袖袍,抓出層層的折痕,墨良冷眼瞧著那處折痕好像那雙小手抓著的不是鳴遠的袖袍而是自己的心一樣。鳴遠伸手輕拍在瓊兒手背上,瓊兒未覺一般,看陌生人一樣看著墨良。


  墨良一手垂在身側提著魚腸劍,一手背在身後,冷著臉淡然的就這麽立在河邊讓瓊兒瞧著。關於往事關於焱兒他從未想隱瞞過什麽,現在瓊兒知道便也就是知道了,他不在意。可是他不在意並不表示瓊兒也不在意。


  身體好像還停留在被殺戮充斥著的空庭之中,除開視覺嗅覺的衝擊更強烈的是心的衝擊。那些人反扣住她的手,在她麵前一個又一個的割斷丫鬟的舌頭,再一點一點的將她們折磨致死。血液像霧一樣飄散在空中,失去了舌頭的少女一個個疼痛到扭曲,拚死掙紮卻隻能發出極細微的嗚咽。


  殺了一個人之後瓊兒已近被嚇到暈倒,可是耳邊的人忽然提到墨良,他說:“蘇小姐,你真的不知道你的姐姐蘇焱是怎麽死的?還有那個將你撫養長大的墨良,他從來沒有提起過王府之中發生的事,你就不覺得奇怪嗎?”那個聲音沉沉的仿佛每一個字都壓在心上一般,拚命想要掙脫開來,推開那些壓在心上的石頭,可那聲音偏偏又帶了極大的誘惑,引著她一步一步的落下去、落下去,直到萬劫不複。


  “他們剪了你姐姐的頭發,不過是為了救那個所謂的郡主,你姐姐不過是他們蓄頭發的玩物罷了。”眼前的人用劍挑花麵前地上少女的臉,血肉模糊。


  “若不是墨良尋到了你的姐姐,又將她帶到仇府,你的姐姐本來不用死的。”又一劍刺穿少女的腹腔,再將手中的劍稍稍攪動,眼前的少女眼睛已經睜大到近乎裂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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