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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花間一壺酒

  原來一向定力非常的墨良也會是需要如此時時刻刻警醒自己的嗎?還是他也動了不該動的念想?“和尚不是常說‘情之一字熏神染骨,誤盡蒼生。’此舉又有何不妥?”


  絕塵伸手將石案上的茶盞輕輕轉動,“你將人溺如水中,卻不許他溺死,這無何不妥。”說話時不瞧墨良,知他此時的神色並不如何好看,本就冰一樣的人,此刻眼神定是徹骨的寒,不如不瞧的好。


  瓊兒回了屋開始看書,忽然不如何怨青離了,反倒能體味她的感受了。仿佛手中捂著一塊千年寒冰,任自己如何努力那塊冰都是最初的模樣不為所動,那種沮喪到絕望卻又放不下的感覺真是說不出道不了,怎一個痛字了得?

  瀧煙姐姐一定也是這樣的吧……不知她如何了,看完書該去瞧瞧她才是。無意間摸到插在發絲中的瑪瑙發簪,眉間又是悄悄鎖起,“瓊兒,你還好吧?”說話的人是絕塵,這和尚對自己尚且如此,為何對瀧煙姐姐卻一點都不念舊情?


  瓊兒轉頭,臉上掛著笑“和尚,我好的很,你是哪裏瞧出我不好了?倒是你自己,也不知有心沒有。”絕塵知道瓊兒話中所指,隻是略去不提,這丫頭到底是不一樣了,竟也學會隱藏不知到底是好還是不好。人總是要長大的,隻是希望你有一日不要後悔這一步步的改變才好。


  經曆了青離、拜師之後生活突的就平靜下來了,平靜的讓人不適應。紅豆置辦的地產十分順利的辦妥,請來的工匠也有條不紊的按照北宮的圖打點好屋中的布置。生活似乎在脫離了軌道之後複又還原到軌道之上,隻是這條軌道已經不是原來那條了,再也不是了。


  瀧煙將畫放到桌上麵上是難掩的癡纏。“瀧煙姐姐,這畫是?”瓊兒低頭瞧著桌上的畫,這才瞧得仔細,話中的女子眉眼極淡,想來必是瀧煙了,若隻是尋常的人物肖像也就罷了。初看時能見到畫中的女子紗衣飛揚,再看時隻見畫中人已不見,取而代之的是蕭然流淌的山水。


  畫中有人人中有畫,每次看都能看出不同的意境,真真是奇妙的緊。而此種意境恰到好處的表現了瀧煙如煙似霧的仙子氣質,單用神來之筆、惟妙惟肖、丹青妙手、出神入化這樣的詞意境遠遠不足以用來形容了,從來隻聽過此曲隻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這裏說到此畫隻應天上有,真是一點也不過的了。


  能叫瀧煙如此珍惜又癡纏的物件兒,想來也隻能是絕塵那和尚的了,隻是不曾想到這和尚除了會烹茶、寫字、用計原來還是會畫畫的嗎?而且畫的還真是不賴。“這是絕塵畫的?”瓊兒小心的開口發問。


  瀧煙點點頭,這畫是他們還在江南,絕塵還不是絕塵,他還沒有遇見那個該死的和尚之前畫下的。那時她坐在庭中杏花樹下,指尖翻轉手下的琴中就如水一般流淌出絕妙的樂曲,而她麵前就是手執畫筆的絕塵。


  細細勾畫之下就出了這般妙作。彼時她曾想此生這般許就完滿了,哪知墨香還未散去,深深庭院便隻剩下那株杏樹,陪她年年歲歲又歲歲年年。若此今生再不想見也就作罷,奈何偏偏又遇見了,真是造物弄人,竟是一個入了空門,一個墮了風塵……


  門外傳來脆生生的一個聲音:“三月姑娘,您請的畫師到了。”


  瓊兒心中猶疑不解,好生生的請畫師作甚,難道還有人能畫出比這張更好的不成?想來又如何可能?“將畫拿進來,人便不見了。”瀧煙隻是淡淡的吩咐了一句。門外的人回了聲“是”就離去了,片刻後回來時手中抱著幾卷畫卷。


  瀧煙命她通通放到桌上就退下。不知這幾幅畫中畫的又會是何?柔軟的宣紙輕輕一抖便展開來,無一畫的不是絕塵,或斂眸沉思、或朗然講經、或含笑聽問……各般模樣的絕塵躍然紙上,這麽瞧著竟覺有些奇怪。


  原來,原來瀧煙請了這麽些畫師隱在絕塵將經的街亭邊的茶樓中一一畫下那和尚的模樣,這還真有些像他在眼前活了一般。心中惘然,瀧煙的執念已深到這般田地了,情之一字還真真可叫人癡狂啊,如此這般也可算作相守了吧。


  “瓊兒,你可是對那墨公子動了心?聽姐姐一句,趁著還能放下還是放了罷,若真落得我這般,饒是想放都放不下了。”放下?如何放下,剜去我這顆心可好?饒是真的剜去了這顆心也忘不掉呢?他充斥在我七年中每一寸的記憶之中,該要如何忘?


  其實不是不能,而是不願。


  “三月姑娘,竹公子來了,今日仍是不見嗎?”聽聲音是方才抱畫進來的丫頭。瞧了瞧窗外的天色,紅霞漫天,想來時候不早了,“既育客來訪,瓊兒也不方便久留了,改日再來瞧姐姐,姐姐還是放寬心些,絕塵那和尚指不定哪日許久想開了呢?”想開?他怕事想的太開才會如此罷。


  走在路上,各色行人麵上都是一片匆忙之色,該是都急著回家的,一絲苦笑攀上嘴角,瓊兒不想回去,不想口口聲聲叫著墨良師傅。“姐姐買串糖葫蘆吧。”一個隻及瓊兒胸高的小男孩舉著插糖葫蘆的木棍,麵上有些焦急,隻有兩串糖葫蘆了,想來是急著回家去的。


  這麽小的孩子已經出來賣東西了,不知他賣的這些個糖葫蘆自己是不是嚐過呢?瓊兒摸出幾文錢放到男孩手中“這兩串我都要了,這些夠嗎?”


  “夠了,夠了,謝謝姐姐。”男孩不住的點頭連聲回答,看來很是開心。正要跑步離去,被瓊兒拉住,一把將一串糖葫蘆塞到男孩手中,“這串算姐姐請你吃的,快回去吧。”


  男孩眼中閃過驚喜,不相信自己真的可以擁有這串糖葫蘆。“快回去吧,你家人還等著你呢。”男孩臉色發紅低聲說了句謝謝,終於轉身跑開了。瓊兒看著男孩離去的背影,憶起還在竹林中時快樂也可以如此簡單,隻要良哥哥的一個微笑就可以開心好久。


  那時她想要是能快快長大就好了,總是仰頭才能看清良哥哥的臉,要是自己長大了,就可以像姐姐一樣同良哥哥交談了。後來她真的長大了,隻是良哥哥卻不再是良哥哥了,而是成了師傅。長大之後再也不能像孩子時那般簡單的快樂了……


  風中有隱隱的燥熱,春天就這樣無聲的過去了,在這個春天快要結束的時候,瓊兒的雅室終於建成了。


  門上的匾額是原木的顏色,書有空庭二字,素淨到極點,卻透出別樣的雅致。庭中屋宇樓閣的陳設無一不是完全按照北宮的圖做的,新栽上的花樹草木還帶著淡淡的泥土味道,一切都按照計劃進行著,瓊兒相信她的複仇計劃已經開始了。


  從無到有,一縷簫聲如一絲極細的發絲一般漸漸鋪展開來,簫聲停下時站在瓊兒麵前的正是一襲月白袍子的鳴遠。“瓊兒,你進嚴府不單單是為了解藥,是不是?”瓊兒記得鳴遠上次在河邊時問的是:瓊兒,你去嚴家不單單是為了嚴夫人的生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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